“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灵气很浓郁？”
平乐踢开一块石子，回话：“对啊。”
难道秘境不该灵气浓郁吗？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平乐瞬间警惕，环顾四周。
一进秘境就是蜂巢，鬼知道她在秘境走会碰到点什么。
除了树就是石头，风吹过树梢，平乐整个人绷紧，上半身前倾，一手横于胸前，一手摸鞭，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姜饼人见平乐这幅模样，脑袋点点，像是在笑，“别紧张。”说着，跟拍平乐脑袋一样拍了拍发卡：“我只是想说……这里有灵脉。”
平乐松弛下来，用力地踹两下还在抖的腿，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知道灵脉在哪。”姜饼人老神在了。
平乐眼睛一亮，脚下石块一下子飞出去老远，“在哪？”
“你脚下。”
平乐：“……?”
刚滚出去哪个？
姜饼人扯平乐头发，制止她捡石头的冲动：“我是说，灵脉处于秘境之下。”
听声音，好像很得意。
平乐“哦”了一声，淡淡起身：“现在你只有三瓶聚灵丹了。”
只是开个玩笑的姜饼人：“？！”
“你反悔，说好我找到好东西可以得到聚灵丹的，骗子！”要是认真看，还真能从姜饼人那张极简主义的脸上看到背叛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平乐勾唇，“你没有说明地点，还误导我浪费时间。”她指的是姜饼人那个“在脚下”的说法。
“消极怠工，扣工时没问题吧？”
她自从甩开那群赤蜂在秘境乱逛，就打上了姜饼人的主意。草木精灵除了心思单纯，还有一点就是对天材地宝十分敏感。
现在黎璟退化成小屁孩，正好两个条件都满足，就是嘴太损了，损别人她不管，把她当驴使还想白吃白喝，那绝对不行。
从小受打工人思想熏陶的平乐出手了，给姜饼人定制了一套“画饼大法”。聚灵丹对姜饼人有效，那就拿它当吊着驴的苹果。
黎璟每天的既定工资是一瓶聚灵丹，找到一处灵草或灵脉，有五瓶聚灵丹的提成，具体提成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这寻宝树不要太好用，半天不到，平乐已经挖空两处灵草了。
都是三阶灵草，粗略一看近三百株，换算成灵石。
“我抗议”，姜饼人举起尖尖的手，“今天我找了两处灵草一处灵脉，得加工钱，而且我没有消极怠工，不许扣我的聚灵丹。”
果然是黎璟变的，这才多久就开始举一反三，她可是故意没说劳务加班费。
平乐伸手让跳入掌心，捧到眼前：“你想要多少？”
最多是四瓶聚灵丹和六瓶奖励，再多就给不起了。
平乐端着底线跟姜饼人对峙。
“十瓶，我要十瓶聚灵丹。”姜饼人狮子大开口。
刚好踩线。
平乐没说话，只是看着它。
“八瓶，八瓶不能再少了。”姜饼人自己降低了标准
平乐皱眉，做出一副不满的表情：“太多了，七瓶，四瓶是这次提成，三瓶是这三次的奖励。”
姜饼人不服气，想为自己争取五瓶提成，但干活的讲不过给钱的，杠了十几句，在平乐提出六瓶之后，姜饼人妥协了。
七瓶就七瓶吧，起码比六瓶好。
它是个知足的小纸人，不跟铁公鸡计较。
姜饼人收下七瓶聚灵丹，恶狠狠瞪了平乐一眼，又回平乐头上坐着了。
一瓶聚灵丹装十颗，算一颗十块灵石的成本，一瓶聚灵丹就是一百灵石。
虽然跟姜饼人找到的好东西相比，这点灵石不算什么，但一次寻宝五六百灵石，还挺烧钱。
但如果按聚灵丹成本来算，一份聚灵丹五颗灵石，可以炼十颗……咳。
资本家开工资不能按成本算，不然会亏死。
平乐摸着储物袋盘算着一百瓶聚灵丹可以使唤黎璟多少次，然后，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腰杆。
出门在外，要精打细算。
她只有不到二十次让黎璟帮忙寻宝的机会了。
拿到工资的姜饼人不懂物价，平乐上一瓶聚灵丹价值一百灵石它就信了。“十颗上品聚灵丹，市场价甚至比这个还要贵，我是看在我俩关系好才抹零头的。”
以为自己半天赚了上千灵石的姜饼人给自己洗脑：只是一瓶丹药，很快就赚回来了很快就赚回来了。
姜饼人搓搓小圆脸，声音有气无力：“一直往前走，等数到第三百棵树的时候……算了。”
见识过路痴，并不想没事找事的姜饼人换了种表达：“你一直往前跑，找一片湖，湖旁边有一道小溪，你在里面找一颗避水珠，靠着它潜入湖底就能看到灵脉了。”
“对了，那河里不止一颗避水珠。”暗示意味很明确——给钱。
平乐划了三瓶聚灵丹过去：“避水珠有多少？”
姜饼人抬起下巴，“不多，也就几十颗吧。”
也就，几十颗。
这玩意市场价忘了具体多少，可以循环利用的，好像还挺贵。
“……”平乐默默划了两瓶聚灵丹过去。
当资本家也得有技巧，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要是把羊撸罢工了，她还得哄。
得不偿失。
平乐运转清风步法，在无人秘境里狂奔。
修仙界的大型以及中大型灵脉稀少且固定，可以产出上品灵石，大多数被大宗门占领，剩下的中小型灵脉四散分布，有时候是在秘境，有时候是某片荒漠，能不能找到全凭运气。
因为上品灵石不多，兑换比例一比一百，所以修仙界流动最多的就是下品灵石和中品灵石。
拿了提成的纸人只对聚灵丹感兴趣。
平乐在狂奔，有灵气罩着，它躺在平乐头上就跟赶驴一样。
赶驴的姜饼人此时乐滋滋，抱着一个比它高还比它壮的玉瓶，艰难扒开盖子，咕哝咕哝对瓶灌。姜饼人没画嘴，将丹药瓶靠近嘴边，绿光一闪，就只剩个空瓶了。
浓厚的灵气在体内运转，确实让树满足。
姜饼人将空了的玉瓶拍进储物簪，整个纸人瘫在平乐发卡上享受美好树生。
那个爱装穷的剑修送的储物簪体积实在太大，要是戴上，得把头戳出一个洞来。没头发的姜饼人转动脑筋，在自己身上画了把短剑，别在衣服上。
衣服也是画的，出自同一个灵魂画手。
幸好这次他学聪明了，用了黄棕色颜料，远了看它身上只是多出点奇怪花纹而已。
现在储物簪里面放满了聚灵丹，全是跟平乐换的。
--
平乐远远看到前面的溪流，清风步法运转更快，不过片刻就到了黎璟说的“灵脉所在地”。
一片湖，周围长着不少水属性草药。
平乐一一收入玉盒，保存药性，抬腿走向溪流。
平乐无名山藏书阁见过避水珠……的插画，据说千金难求。
在鲛人未隐世之前，避水珠虽然贵，市场上还有流动。但自从鲛人避世，玄龟入海，避水珠就很久没有消息了。
现在市场上流行的，都是蚌族的珍珠研磨，加入朱砂做成避水符。
易耗品。
又贵又不好用。
兜里揣着三十二颗由鲛人眼泪形成的避水珠，平乐很有底气，对避水符发起锐评。
即将发达的小富婆平乐挑出最大的一颗，编成项链挂载脖子上，给姜饼人黎璟也弄了一条。
用最小的避水珠做的。
黎璟嘴里抨击着这条临时打造的避水项链，手却很老实地捻起绿光，把它挂在画出来的储物簪上。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三二一，跳！”
水下不是平乐想象中的黑暗，而是像有夜光一般，从下往上，莹莹发光。
看着就很值钱。
平乐一口气给自己贴了三张疾行符，让黎璟藏进头发里别掉了出来。
这水深湖大的，甩掉了真不知道去哪捞。
幸好避水珠有一定范围的避水效果，而不是贴头皮过，不然姜饼人现在在哪还真不好说。
“我是那种人么？我们云杉一族从不迷路！就算被水冲走了我也照样可以找到路。”
平乐一愣，下意识道：“云璟？”
这不怪她，云璟跟黎璟太好区分了，哪怕是黎璟变成了十来岁的姜饼人她也能分辨出来。
但这说话方式实在太像了，还有那句经典的“我们云杉一族”，她就没听黎璟说过。
姜饼人装死，当没听见。
平乐一把将他揪下来，没注意弄乱了头发：“你还真是那条皮皮藤？”
“你才是皮皮藤，你全家都是皮皮藤，你居然敢这样跟云杉一族的少主说话……呜呜宿主我错了，别松手！”
还真是。
这小东西，装系统装上瘾了，一被抓小辫子就开始喊宿主饶命。
“黎璟呢，就是那个，强迫你扮系统来吓唬我的反派。”平乐单手捏着假姜饼人脑袋，伸手出去晃晃。
一人一藤都戴了避水珠，但疾行符效果还在，假姜饼人薄薄一片，随着水波晃荡，怕死的云璟疯狂摆动四肢，企图抓住平乐的袖子。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我回去就说！”
平乐吓唬够了，正想收手，只见前方粼波阵阵，一股强大的吸力让姜饼人脱手而出。水蓝星光一闪，平乐被吸进阵法里。
被水流往后一推，没能跟进阵法的假姜饼人快急哭了，嘴里喊着“宿主等等我”，亮起灵力向前猛地一蹿，成功掉进阵法。
呜呜，它再也不吹牛说云杉一族无所不能了。
它只是一只脆弱的小纸人。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谁才是真的姜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