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下意识瞟了一眼肯定能听到他们对话的风祝，后者脸上的茫然不似作伪，于是他颇感兴趣地发问：“具体来说就是？”
“神明将信仰作为粮食，如果提到神明会讨厌的味道，那基本上就会想到不忠、背弃之类的吧，就跟鬼讨厌说谎的味道是一个道理。”
嘴上瞎扯着的爱丽丝身体也没闲着，她打开住着上白泽慧音马甲的屋子，冲里面的人挑挑眉。对方准确接收到信号，指了指面前在她眼里只有空气的地方，摇了摇头。
很好，看来隙间之里的其他马甲并没有被剥夺看直播的权利。爱丽丝重新把门关上，然后听到人偶那边传来五条悟显得意味深长的语调。
“嘿，这样啊——”
（为什么突然提起神明了？？）
（傻的吗，不就是在间接说小姐姐是神）
（怎么这年头还有人信神）
（都有妖怪了为什么不能有神明，反正诅咒什么的也完全不科学嘛）
（听说横滨那边也有神明哦）
（不过为什么当事人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东风谷早苗确实很震惊，活生生地像是已经忘掉自己还有这个设定的样子，但其实她只是被自己上升的瞎编能力给吓到了。假如她不是当事人，怕不是就相信这个设定了，毕竟这解释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
总不可能随口胡扯就正中红心了吧？
五条悟盯着明显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的风祝，微微眯起眼，用隐藏着好奇的语气道：“在我看来她就是人类啊。”
“祭祀神明的人类有时也会获得祭祀，侍奉神明的巫女有时也会成为神明。”这是东风谷早苗和博丽灵梦初遇时的台词，这时正合适被她用来解释设定，“在现如今神明已然绝迹的外界，所谓现人神的末裔就是她了。”
哎呀，五条悟饶有兴致地想，这句话的信息量还挺大。被人类供奉的人类也能成为神明，是不是挺有既视感？不过“神明已然绝迹”，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什么什么，有没有人来翻译一下咯？）
（意思就是小姐姐是侍奉神明的巫女，同时也是神吧？）
（诶——成神这么容易吗？）
（不会吧，估计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条件，毕竟是“有时”）
（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吧，不是说神明绝迹了？）
（但我刚刚还看到有人说横滨也有神明的）
“总之，既然那里有讨厌的味道，就赶紧换个地方，或者处理掉气味的源头。”爱丽丝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催促之意，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会自顾自地切断通讯，“这种简单的事你不可能做不到吧？”
“关于那个啊——其实味道的来源看上去是魔法阵那类东西，”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和认认真真研究召唤阵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五条悟慢悠悠地发问，“究竟是什么样的魔法阵会有那样的味道，我想听听身为魔法使的你的见解。”
人偶安静了下来，半天没有回复。五条悟猜测那头的人多半是陷入了思考，一点都不着急。
爱丽丝确实是在思考，但并不是在思考问题的答案——毕竟她自己就是那个出题人——她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演下去才不会被人怀疑。事到如今，她也不奢求那个召唤阵还能发挥本来的作用了，但如果要毁掉它，又不知道会不会被五条悟阻止，虽然她也觉得五条悟没有执着于召唤阵的原因。
有些烦躁地闭上眼，爱丽丝带着点自暴自弃开口：“那个魔法阵看上去很复杂？”
“嗯，还挺好看的。”五条悟扬起嘴角，给出客观评价。
“线条看上去像在流动？”
“哎呀，不愧是魔女，这都能知道？”他用一种听上去很是阴阳怪气的说法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早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回答方式给噎到了，爱丽丝的声音一顿，再开口时则是直接放弃了继续和五条悟对话，叫起一直没有插话的风祝的名字，语气异常冷淡，“那是能引发异变的不稳定因素，该你工作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加速朝自己飞来的人偶，一把接住以后发现通讯已经被切断了，东风谷早苗那饱含着复杂感情的目光随即落到五条悟和他身后的召唤阵上。
（你们看小姐姐的表情，要笑死我啦哈哈哈哈）
（小姐姐：我是谁我在哪，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异变是什么，工作又是什么，设定都不讲清楚，我要给差评）
（又不是在演电视剧，直播哪有科普设定的环节，人家自己懂了就行）
（工作是指巫女的工作吧？）
自己的分意识因为觉得麻烦而拒绝继续演戏，把剩下的烂摊子全部丢给了她——在认识到这个事实后，东风谷早苗的眼神在人偶和五条悟和召唤阵之间来来回回好几趟，才终于决定直面惨淡的现实。
她收回人偶，为了动作方便，把一直抱在手里的阴阳玉也收了起来，用一种听上去特别沉重的语气对着五条悟说：“五条桑，你也听到刚刚的话了，能让开一下吗？”
因为风祝一系列反应而有些想笑的五条悟摆出一张无辜的脸：“你指什么？刚刚风太大，没听到。”
嚯，听听这不走心的谎话！
本就做好了五条悟不会配合自己的准备，在听到回答的下一秒，东风谷早苗就没有丝毫犹豫地怀揣着一丝愤懑和恼怒，朝着召唤阵的方向丢了好几个御神签。丢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生怕有谁看不到她的动作。
这玩意会爆炸，五条悟一眼就作出判断。虽然那东西小小的，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的纸折出来的方块，但其中的能量波动可逃不过他那双优秀的眼睛。
不着痕迹地瞥了瞥身后的召唤阵，他有自己绝不会被炸到的自信，也有这东西绝对会被炸坏的认知。
在东风谷早苗明确想要将召唤阵处理掉的情况下，他其实没有必要非得护着这玩意。毕竟总有些利欲熏心的人喜欢不顾风险做事，而且要是让那些企图利用恶魔的力量为自己牟取利益的人知道这个唯一能召唤出高阶恶魔的法阵没了，一定会露出能让他开心很久的表情吧？
不过……
五条悟抬手，用咒力提前将纸团引爆，然后在炸开的烟花和黑雾中看到了“大吉”“大凶”的字样。联想到东风谷早苗的身份，他一下就明白了那些用来折方块的纸是什么东西。
用神社的御神签来做这种事，要是让现存的那些还在经营神社的人知道了，怕不是会骂上一句大不敬，不过他本人还挺中意这种行为的。
（这、这难道是要打起来了？）
（不会吧——小姐姐快跑，你打不过他啊——）
（你们别在楼顶上打架啊，我有点担心这栋楼里的人的安危）
（嘶——楼里的人快跑——）
（不不不不不至于，就算真的打起来五条悟应该也会控制一下力道的吧？）
其实压根不需要弹幕操心，因为当事人根本就没有打起来这个选项，只以东风谷早苗的能力，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破除无下限术式的。
“真是的——”风祝本来还期待着五条悟不会出手，反正有无下限术式在对方根本不会被误伤，结果这人居然让她的御神签提前爆炸了。她鼓着脸，抱怨的动作中带着少年少女特有的青春感：“为什么要妨碍我啦？只要把那东西解决掉，我也好五条桑也好不就都可以解脱了吗？”
她可以从讨神厌的气味中解放，五条悟也不需要再管所谓的工作，有什么不好？她才不相信五条悟会对恶魔召唤感兴趣，召唤一个比他弱的恶魔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同时她也不相信对方会出于对工作的负责做出这种举动，讲道理五条悟不是应该热衷于划水和偷懒吗？
直觉再继续这么逗下去，面前的姑娘就真的要炸毛了，五条悟随性地晃了晃脑袋，煞有介事地开口：“哎呀，我这可是为你好。”
从风祝的表情中读出疑惑，他竖起一根手指，表情严肃认真地像一个人民教师：“你想想，要是真的让你成功了，虽然我肯定不会有事，但这堵墙百分百会塌掉吧？你一时上头，有没有想过后续的处理会很麻烦？我们倒是能跑掉，可这不是能随便给别人添麻烦的理由哦～”
（好家伙，这话说得我都快信了）
（五条悟这是转职变成三好公民了？）
（忽悠，就使劲忽悠）
（你个五条悟还知道不能随便给人添麻烦？你什么时候转性子，这么为他人着想了？）
（你要不要看看以前你造成的破坏，再听听看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是、是这样吗？”弹幕对五条悟的群起而攻之不会被东风谷早苗知晓，所以她显得有些犹疑。她确实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世界的五条悟原来是这个性子吗？
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几天关于五条悟的事迹，发现对方似乎确实没表现出什么破坏力，于是只能暂时把这当作是衍生世界造成的性格差异。
她略显不确定地开口：“谢谢你……？”
（她信了！她居然信了！！她还道谢了！！！）
（就是仗着人根本不了解他才在那里乱说话！小姐姐绝对是被那充满迷惑性的外貌和表情给欺骗了，可恶！帅哥了不起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笨、不是这么单纯的妖怪啦？？）
（不是说是巫女吗？巫女的话应该是人类吧，如果从外表来判断年龄，小姐姐可能根本就没多大！）
（五条悟你看看你，你再看看她，欺骗一个如此单纯的未成年，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作者有话要说：勤奋得就像换了个人吧，哼，这之后我一定要咕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