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国建打着酒嗝招呼一个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带着眼镜的小男孩。
见他回来没有书包,左右看看他,迷离的眼神里都是担忧,就看着他的神态都知道他对这个继子很是关照。
他却没看到坐在他左手边的男孩一脸的难过,小小的眼里都是对爱的渴望。
被叫做江元波的男孩点了点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瘦弱的同龄男孩,语气带着责备。
“台星,让你给我把书包送回来,你把我东西藏哪了”
被叫做台星的孩子身子一抖,他的脸色本来就苍白得如同白纸,现在越发的没有血色。
台国建带着凶狠的目光看过来,他吓得小小的身体瑟缩了起来。
目光带着祈求看向自己的父亲,声音低不可闻。
“爸爸,你让我去工厂找……”
“闭嘴”台国建爆喝一声,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脾气翻了几十倍。
“你就说是不是你把哥哥的东西弄丢了!”
台星被吼得眼泪汪汪,“是,我不小心把它掉进……”
这话说到这,台国建完全没有兴趣听这个儿子解释。
见他端着碗还在吃饭,伸手就夺过台星手里捧着的一碗白花花的白米饭。
“你吃个什么吃!整天就知道吃!”
“你就是嫉妒你王姨生的元波,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成绩一塌糊涂,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
“算命都说你是个灾星,我看你活着就是个浪费粮食的,吃吃吃,不准吃,滚出去!”
台星手里一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爸爸,你让我拿的东西我都拿了,你说了给我吃饭的……”
“呵呵”台国建满嘴酒气的笑着,手里端着台星的碗,啪的一声就砸在地上!
陶瓷碎片落了一地,只有米饭没有一根菜的午饭,撒了一地。
“爸爸……”
“别叫我爸爸,要不是怕被人发现,老子早痛痛快快地弄死你这个丧门星了”
……
邢燃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邓瑞描述的台国建模样的男人,正骂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
还不时地动手推他,男孩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一下子扎进陶瓷碎片堆里。
邢燃内心一凛,快步走上去,拦住台国建。
“你他妈哪个!老子教育自己的儿子你插什么手!”
邢燃把警察证掏出来丢过去,“刑警办案,你再发疯我不介意告你家暴儿童。”
喝过酒的台国建可不怕,直接跟邢燃呛声。
“老子自己生的种,老子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警察还能管家务事吧,让开”
邢燃挥手让同事压住他,温柔的单膝跪在台星的面前。
“你是叫江元波吗?”
台星一呆,指着邢燃身后那个还在安安静静吃饭的男孩子,“他是。我叫台星,星星的星”
邢燃疑惑,但是看到台星抬起来的右手上,紧紧包裹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这……
“台星,告诉警察叔叔,你这个手是怎么回事啊”
台星闻言看向自己的父亲,却只接受到对方警告凶恶的眼神。
邢燃见他不说话,皱眉摸了摸他的头和苍白的脸,“叔叔带你去医院怎么样,那里有医生会给你开药,吃完你的手就不会痛了。”
“真的?”
台星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那医院可以给我吃饭吗,星星好几天没吃……”
“啊!”
台星没说完就被他父亲拉扯了过去,一声尖叫让邢燃冷硬的心都颤了颤。
“大鱼”
邢燃沉声,“这个人过度酗酒我怀疑已经酒精中毒了,你压着他直到醒酒,我带孩子去医院”
“收到”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晚上。
邢燃看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心里忍不住的心疼。
“能告诉叔叔你为什么一个人去工厂吗?”
台星抓饭吃的手一颤没回话,爸爸说不能跟外人说他去那里是做什么的。
“叔叔,我吃完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回去晚了爸爸会担心我的”
邢燃默然。
舔着干裂的嘴唇有点难于开口,“好”
这是别人的家事,他能帮助的不多,顶多回去后找小区服务中心派人去交涉,有必要时可以提供帮助。
无人伤亡不是刑事案件,后期调查邢燃就没有介入了,全权交给当地派出所。
原本以为这种事情只是个插曲,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
这天邢燃正吃着小丁买回来的外卖,那个报案人邓瑞又来了!
“警察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今天去检查机器房又看到两根手指,我快受不了了……”
邢燃眼前闪过那个瘦弱的男孩子身影,眼神一沉。
“现在手里没事的跟我走一趟”
可惜这次到了现场发现这次的两根手指已经坏死,伤口处开始化脓。
邢燃一愣。
那个可怜的孩子,终究是一生残疾了。
等到这次赶到台国建家的时候,台国建没有喝酒,一脸笑呵呵的看着过来的邢燃。
“对不起啊警官我这人啊一喝酒就容易犯糊涂,多有冒犯您别计较哈”
“我家台星这孩子啊,我完全管不着,整天就知道遍地跑着玩,我这个当爸的还是知道孰是孰非的,我不怪任何人的”
“都怪他自己乱跑,唉,孩子大了管不住了啊……”
邢燃越听眉头皱得越狠。
他能看到客厅里,那个江元波一碗的大鱼大肉,而浑身有着新鲜伤痕的台星,正扒着碗里的白米饭一脸饥渴的看着桌子上的菜。
怪异的情绪蔓延。
但是事情没有疑点。
他来这之前都看过监控了,并不是有人引导台星去危险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是小孩子贪玩导致的悲剧。
邢燃找不到理由继续待下去。
但是潜意识里他觉得看着就很懂事的台星不是那种贪玩之人。
如果邢燃知道几个小时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一定不会草草收场把案子转给派出所和社会服务机构的。
邢燃坐在自己办公室,刚刚泡壶茶还没开得及喝一口。
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邢警官,地址静河北岸香肠加工厂有人死亡,我待会儿就去,怎么说咱还是合作关系,一会儿给个方便。”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邢燃:“……”
什么意思?
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