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吗？”
声音细微，语气里夹杂着让人分辨不清的颓废情绪。
只见他的手指慢慢的收紧，娇弱的花在他的手里被摧残，黄黑交错的向日葵被揉碎成一瓣一瓣，在粗粝的指缝间尤为的刺眼。
“啊，对了，顾警官认识那位邢燃邢警官吧”江元硕去而复返，在门口靠着门回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啧啧，他在干嘛呢。
江元硕挑着眉看着几分钟前还开得热烈的向日葵此时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他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变化。
他是心理医生，见多了这种，倒是不意外。
闪电回神又恢复了平日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拍拍手，靠在了床上，“认识啊，那是我的上司呢，医生有什么难题需要找他解决吗？”
江元硕摆手，“也没什么大事，他上次看病的诊断费还没付呢，麻烦你回头催一下”
“好的”
见闪电并没有多聊的心思，江元硕想了想在角落找到扫地工具开始扫地上的花瓣。
状似随口闲聊，“咱这医院其他的不说，外面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一楼不少病人都会散散步，顾警官躺了这么些天了，没事可以下去活动活动的”
闪电黑眸静了静，“我休假休这么久，该出院了，环境还是下次再来欣赏吧”
江元硕耸肩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留下了闪电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而江元硕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位大叔，手里拿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叔？你这是……”江元硕看着对方手里的花束，又联想到了闪电房间里面的花束，眯眼一笑。
“原来大叔是顾警官的家属啊，顾警官现在状态不错，就是看起来怪无聊的，大叔没事可以跟他聊聊天”
郝叔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握上江元硕的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我们怪有缘分的啊”
江元硕点头，“叔你手上的向日葵怪好看的，但是屋里的通风效果不好，花香闻多了病人可能不适，要不您把花送给我吧”
“……”
有一瞬间郝叔都以为眼前的年轻人是个心机颇深的人，但是瞧着他眼里一片清明，还是没有想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花不新鲜了，你要是想要就送给你了吧”郝叔一脸祥和的将花递了过去。
江元硕告别下楼，手里拿着花也不知道咋办，他本身是不喜欢任何花花草草的。
本意是看着闪电对待向日葵的异常举动有点在意，所以才拦了下来，不代表他要留着这花。
想了想再看见垃圾桶的时候伸手扔掉了向日葵。
却不知道他无心随性的举措，在一个小时以后会有人对着被他扔在垃圾桶里面的向日葵发了好一阵子呆。
此时，郝叔推开了闪电的门。
打开的窗户从外吹进来不小的风，在深秋季节，空气清新了也带来了一丝凉意。
“郝叔您来了”
闪电一脸尊敬，但是语气里有点激动，“郝叔你看了张国的案件了吗，他死了，但是我还没有……”
郝叔听着闪电说话只是轻轻的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表情很是平静还带着笑容。
“你先别急……”
*
左思蹲在一个车来车往的跨江大桥的非机动车道上。
“我说烦人精你怎么跟邢燃沟通的，找的地方都是交通事故多发的地方，这种死法看得太多了，我有点腻”
个个不是被车辆撞成脑袋开瓢、就是被两辆车撞得成了肉饼、或者被卷入车轮碾压成了各种人肉麻花。
左思手里抠着一个随手拽来的杂草，表情很是不耐烦。
她好好的人间浪荡生活，硬生生被这俩货整成了千篇一律。
木梓柠悻悻一笑，拿着手机跟在左思的身后，“这年头死人最多的就是出车祸了，这不是好找地儿好找鬼嘛”
“这次大概有多少收入”
“我算算哈”木梓柠看着手机里和邢燃的交流记录，大概的数了数。
“目前已知死亡的人数有五十七，除了一些跳桥自杀的，大部分都是交通事故”
“自杀的不管”左思冷漠开口。
木梓柠点头，这些日子她也摸清了漂亮姐姐的一些做事态度。
挺瞧不起自杀的人，有选择的时候，她不会为了收小钱钱而去送那些自杀者投胎，当然了还有一些做坏事的人，也被排除了。
很有原则性。
看着左思肃丽的侧脸，木梓柠越发的崇拜起她来。
要是左思知道木梓柠的想法肯定会笑出声。
你未免把我看得太过于有光环了，她只是一介俗人，为了地府那点权而在人间到处收鬼的俗人而已。
自杀只配进畜生道，她就算收了也没用。
左思瞅着木梓柠的表情没搭理，这个烦人精经常看着她出神脑抽她都习惯了。
“让你带的东西带了没”
“带了带了，不过漂亮姐姐诶你要这个干嘛”
左思没答话，伸手从木梓柠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大喇叭。
“走一走看一看啊，投胎要趁早，下辈子宝马美人要啥有啥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路过的车主但凡车速慢点的都听到了左思的吆喝，“你看那俩女生，街头卖艺？”
“我觉得更像是精神病犯病”
左思贯彻着只要我不尴尬就没人会尴尬的行动准则，拿着大喇叭中气十足的吆喝着。
“晚投胎不如早投胎，人生结束不抓紧，排队投胎超过十八年都排不上嘞……”
“你看这个天，黑咕隆咚的在暗示你投胎寻找光明，你看这个地，光滑如镜在催促你投胎大步向前……”
“……”
句句不带重复。
就在周围的尸魂慢慢的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时候，木梓柠看着左思喊了十几句，最终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
伸手在大喇叭上按了几下，然后左思就张着嘴看着大喇叭自动播放刚刚她的吆喝声。
“……你怎么不早点弄”
喊得她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劈叉了。
木梓柠眨眨眼，一派天真的吐了吐舌头，“漂亮姐姐你也没问我啊”
主要她是真没想到漂亮姐姐话多起来，能有那么多的歪门洗脑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