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燃两人听完大伙儿的吐槽,临走的时候他站在街头转身面向这群情绪激动的人。
“大家都静静,如果大家对这次的拆迁实在是不满意,可以去政府的信访部门反映”
“但是拆迁的话考虑的是更好的为大伙儿改善现在的生活环境,有水有电上街还方便,有火车高铁还能买快递,日子也能好起来的”
听着邢燃语重心长的话,众人里有一部分人还是露出了心动的表情。
“大家有什么顾虑都可以找政府提提,大家有商有量的,双赢多好”
话已至此,邢燃也不再说什么,示意年轻警员跟上,他打算去张姓人家看看。
还没走近,一阵哭声从案发现场传出来。
“邢队,你听,里面有一个男人在哭!”
邢燃比了嘘的手势,轻手轻脚推开门,只见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趴在墙头哭。
“爹啊我的老母亲啊,我真不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那群人逼着我签字的,不然就要我还钱啊,我真的还不起啊,我也没想到我就是赌了两把就输了十几万呜呜呜”
“你们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我啥都不会,饭不会烧衣服不会洗,除了吃饭睡觉,我一样不会啊,你们走了我怎么活啊……”
邢燃推门进去,不想对方哭得太投入完全没发现屋内多了俩人。
“爸妈啊,房子房子没了,人人也没了,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了,我活不下去了,我下去陪你们得了!”
说着男人表情一瘪,看着墙头那边倾身就跳了过去!
邢燃一愣都没反应过来,只听一声砰响,漫天的臭味弥漫!
“邢队!完了!我记得那边是化粪池!”
“快找工具!救人!”
邢燃咬着牙从旁边找到一根杆子,和年轻警员废了很大的功夫把一跳进化粪池就后悔的男人扒拉了上来!
“你寻死往化粪池里跳干嘛!”年轻警员看着自己满手的污秽,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男人趴在地上呕吐,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他委委屈屈的抱着那根拽他上岸的杆子,“我爸妈是死在这里的,我寻思着死在一个地方,投胎都可以投在一起,那样我就可以不和爸妈分开了……”
“……”
小警员被无语得直翻白眼,走到门口的水龙头旁边哗哗的放水,拿着盆就往自己手上浇水,顺便把男人从头浇到脚!
邢燃看着自己的衣服沾染到了污秽,浑身难受得差点暴走!
他深呼吸一口气问地上冻得瑟瑟发抖的男人,“我们是警察来问你一些事情,你是因为赌博所以同意的拆迁,那你知道借你高利贷的人是谁吗?”
男人缓了半天哆哆嗦嗦的开口,“我也不知道,就一个月前拆迁队要来拆迁的时候,澳窗区那边的酒吧有一个自称大黑哥的人组队带我们赌,然后我就玩了俩把就输成了这样”
“能详细说说大黑哥的长相之类的吗”
“黑,全身都黑,黑得跟碳一样”
见再问什么对方也都不知道了,邢燃点头不再说话。
“活着就有希望,你想做的事情都需要你活着才能去做,生命只有一次,你要是不想要,非要寻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自杀的人不能投胎,是直接进畜生道的”
男人和小警员皆是一呆。
邢燃没察觉到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劲,招呼小警员跟上自己。
“544县道那边的拆迁区离这不远,我去找店买件衣服,咱们再过去”
小警员点头。
当一切收拾妥当后,邢燃开车到了544县道附近的拆迁区。
因为这里有五起自杀案件,还都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发生的,导致这边的气氛比之前的拆迁区氛围要冷清得多。
当敲开几户人家了解了一下这几起死者的情况后,邢燃站在街头有点出神。
“邢队,这几起案件明明就是普通的自杀,为什么现场都那样的惨烈啊,整得跟他杀一样。”
邢燃也不知道原因。
“死亡状态因人而异,我们要做的就是根据线索去判断自杀还是他杀抑或是意外,无论情况怎么样,都不能自己先盲目的下结论”
“邢队说得对!”小警员挠头,“那关于这几起的案件,邢队有什么发现吗”
邢燃拿着手机播放着询问的记录,这六起案子,有一个高度一致的地方。
“同样的拆迁问题,同样的先是家庭里有人染上赌瘾,再到高利贷人上门恐吓要求拿房子抵押,差不多完全一致的流程”
小警员翻着手里的小本本,惊讶的看着邢燃总结得丝毫不差。
“对对对!我发现那个杜部效也是因为这个,据他自己交代,他也是因为一个浑身黑漆漆的大黑哥才学会赌博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
邢燃心里有了判断,拿着车钥匙打算先回警局,“先回去,派人找一下这个大黑哥”
此时夕阳西下,巷子里有点阴暗了下来。
两人往外走,巷子里的居民大都做起了晚饭,阵阵饭香混杂着奇怪的味道扰乱着人的嗅觉。
“邢队,这里好多的房子都没开灯,应该有不少人都同意拆迁了”小警员兀自猜测着。
邢燃随着他的话也环顾起四周。
有很多黑乎乎的房屋,有穿堂风带动门窗发出老掉牙的咯吱声,还有着不知道从哪飘过来的奇怪味道,邢燃皱眉盯着远处的一间破屋子。
“邢队你看什么呢,我们现在该掉头回去了吧”
邢燃摇了摇头,刚刚有一抹白色从远处的屋子里飘过,再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可能是最近精神紧绷看花了眼吧。
“没事,走吧”
而此时远处的那间破屋子里。
一身淡色衣裙的女人轻轻的拍了拍心口,还好没被发现。
她皱着琼鼻伸手在鼻子下面扇了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歪脖子尸魂有点抱歉。
“喂,说好的送我去投胎,你一个人蹲那拿着打火机干啥子”
女人看着自己手里的死亡信,又看了看右手的打火机,陷入沉思。
为什么她拿着打火机就是点不着这张纸呢?
她都不吃不喝蹲在这里好几天了,换了三四十个打火机火柴蜡烛,愣是没折腾出名堂。
难道左思那女人留了一手?
明面上是打火机,实际用了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