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真真说:“师姐,你不要伤心,我找到让你去妙音门的法子了,运气好的话,我也能去。”
贺新筠道:“我觉得做人还是要实事求是。”
薛真真道:“我说真的,我找了当初带我上学院的人,他跟我说现在上妙音门也没问题。”
贺新筠诧异道:“不会是找了黄牛吧?”
薛真真道:“不是黄牛,是人。”
贺新筠:“......”有没有一种可能,黄牛是一种职业。
薛真真一脸很相信的样子:“反正我钱都花了,师姐你后天就跟我一起去。”
贺新筠没报希望,还是答应了薛真真后天陪她去,她倒要看看骗子如何诓骗薛真真的,到时候帮她把钱要回来。
那天,贺新筠如约而至,陪薛真真到了一处官道旁的茶铺,很多过路的人会到这儿补给休憩。
贺新筠问她:“跟你说带你进妙音门的那个人了,怎么还没来。”
薛真真道:“快了,放心,他不会骗我的。”
贺新筠道:“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是大师姐?”
薛真真:“这不是一回事儿。”
黄牛姗姗来迟,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穿的很破,脚下踩了一双烂草鞋。
他见到薛真真她们一上来就开始嘱咐一些事。
黄牛道:“老郭我干这行几十年,就没有失过手。我都打听清楚了,妙音门的招生老师下午就要从这条道上路过,待会儿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一定要按我的节奏办事。现在我们的身份就是我是爹你们是女儿,一会儿见机行事,明白了吗?”
薛真真忙附和道:“明白明白。”
黄牛朝着贺新筠问道:“你呢?”
贺新筠:“好......”这黄牛肚子里卖得什么药啊。
黄牛看了看贺新筠的穿着点点头,又看了看薛真真的,对她说:“你穿的太好了,赶紧去地上滚两圈,我们要把这些细节做透。”
薛真真还真听他的话去灰里滚了几圈。
贺新筠目瞪口呆,到底要干嘛啊。
没过多久,贺新筠就知晓了黄牛的意图。
在路过茶铺上空的时候,有一修士从天空中御剑下来。他身着蓝底紫边的法袍,如果贺新筠没记错,那应当是妙音门的宗门服饰。
就在这时,黄牛抓住时机,犯病一样倒地抽搐,他通过眼神示意薛真真她俩做出反应。
薛真真很上道地开始嚎:“爹呀,你怎么啦?爹呀,你不要出什么事!”
贺新筠:“......”有点浮夸。
那个修士注意到这边的响动,茶也不喝了,走过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薛真真:“我爹晕倒了。”
修士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搏,说道:“脉象平稳,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没休息好。”遂把黄牛扶到茶铺坐着。
在喂了他两口水后,黄牛好像好转了起来,慢慢睁开了眼。
这演技,干的是技术活啊。
黄牛醒后第一件事,对着那修士就磕了一个头。
贺新筠:“......”做什么呢,这是?
那修士显然也被吓到,忙扶他起来。
黄牛打死也不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修士大腿:“多谢仙人救命之人啊,大妹,二妹快来拜谢恩人。”
薛真真跟着去跪。
修士两只手哪里扶的起来三个人,把这个扶起来,另外一个又跪了下去,所以就形成了一种下跪循环。
直到修士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
黄牛才停下动作,由他扶起来。
修士道:“我没做什么,你们不必如此跪拜我。”
黄牛不说话了,默默流眼泪。
修士道:“你这是怎么了?”
黄牛先把贺新筠推出来:“这是大妹。”
然后又指着薛真真:“这是二妹。”
黄牛接着嚎道:“仙人啊,我这两个女儿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在我身边也是受罪啊。我看您是仙门中人,能不能帮她们寻个差事,打杂做饭都可以。”
贺新筠心想:这黄牛,有点东西。
修士道:“罢了罢了,送佛送到西。”
他记下她们俩个的姓名,问道:“怎么还不同姓?”
薛真真下意识嘀咕道:“两个爹两个妈当然不同姓。”
修士还是听到了:“啊?”
黄牛马上找补:“大妹是我妻子和前任生的。”
修士点点头,拍了拍黄牛肩膀:“你是个好父亲。”
修士道:“妙音门后厨还缺人,你们拿着这个符牌去找管事的,具体能不能通过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修士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转身离去。
黄牛事了拂衣去,离开时道:“下次有需要,还来找我啊。”
薛真真笑着对贺新筠说:“师姐,我这钱花的值吧。”
贺新筠拿着手中的符牌,脑子里还有点懵道:“进了,但又没进,是去打杂不是去当弟子。”
薛真真道:“好歹是半只脚踏进了妙音门,进去当弟子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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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筠回到驿站,原本都把东西收拾好了,打算这几日离开,这下又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是很想回去,但回去又能做什么了,一个没什么大用的炼气期回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贺新筠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师弟,给他聊了聊自己最近的经历和打算。
小师弟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贺新筠忍不住道:“周苍尘,你怎么还不醒?到底是谁害变成这个模样,是他吗?”
小师弟没有半点回应。
贺新筠失落的关门离开,没有注意到原本躺在床上的周苍尘微微动了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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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贺新筠和薛真真来到妙音门分舵的山脚下,此时山脚下人山人海,热闹得堪比庙会。
贺新筠道:“后厨帮工也这么多来应聘?”
薛真真四处瞅了瞅:“好像不是,他们是来参加弟子选拔的。”
贺新筠听到这个瞬间来了精神:“我们也去看看。”
有两名弟子守在入口处,一个人一个人的放进去。
进去时贺新筠看见他们手中还拿着一个牌子,她忙将上次修士给的符牌摸出来,看起来一模一样。
排到入口处是,守门的弟子问道:“你们是来参加弟子选拔的吗?请出示符牌。”
薛真真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忙道:“啊,是是是!”
她二人就这么混了进去。
薛真真兴奋道:“师姐,咱们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歪打正着了。”
进门没走多久,有一处浮在半空的石门。
上空处传来声音:“请要参加选拔的修士将手放在上面。”
薛真真诧异道:“这就是他们的考核吗,大宗门果然就是不一样。”
贺新筠将手放在其上,立马被一个漩涡吸了进去。
别说薛真真,四周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小绿鸡从贺新筠的袖子里钻出来:“这是哪里?本殿下睡了一觉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此处应当是一处小法阵构成的世界。
周围鸟语花香,一处小径直通远方,环境安逸的贺新筠都快忘了自己在考核。
她顺着小径一直往前走。
驰逸变成人身,他每天穿的都很花哨,今天绿色锦衣外面批了一件灰色大氅,配上他艳丽的眉眼,倒也压得下去。
贺新筠对他说:“这么多衣服,给我师弟两件。”省的她去买了,她现在穷的恨不得把钱掰开用。
驰逸扬起头道:“那可不行,我都跟你说了都是我的羽毛幻化而来的。”
走着走着,贺新筠感觉他开始有些局促不安,皱着眉跟在她后面。
贺新筠问他:“你怎么了?”
驰逸道:“这地方,让我很不舒服。”
贺新筠疑惑道:“有花有草,空气清新,我们在学院可没这待遇。”
驰逸道:“我感觉不到一点灵力波动,我好像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太难受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贺新筠道:“你这么说也是。”她现在修为不高,对四周的灵气反而没什么感受。
自然孕灵而生,这么多花草树木却没灵力波动,法阵造的景还是不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贺新筠还没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也没跟她说考核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贺新筠只能漫无目的地逛。
驰逸烦躁越来越明显,他不耐地开始踢路边的石子。
他现在要是变成小绿鸡估计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贺新筠走的脚发痛,在几个时辰之后,终于好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前方有一池巨大的湖,湖面碧蓝,如果不是周围的山,贺新筠会以为这是海。
湖中修了一方亭子,长廊从岸边一直通往湖中央。
贺新筠沿着长廊一直走,长廊处有个告示牌写的是内有恶犬,勿入。
贺新筠还是走到了湖中央。
没想到那儿居然有一条黄脸白面的土狗,脖子上还戴了一根铁项圈。
贺新筠笑着摸了摸那条小黄狗:“恶犬就长你这么大点?”
小黄狗嗷嗷叫两声。
驰逸不动声色地站远了一点,她抱起小黄狗挼了挼。
“怎么,你还怕狗?”
驰逸一贯口是心非,扯了扯身上的大氅:“我才没有。”
他又说:“我只是不喜欢狗。”
贺新筠敷衍地点点头:“对对对,你要来摸摸它吗?”
驰逸马上拒绝:“不了。”
湖中央修这么一个亭子是想干什么?就让人来撸狗吗?
“贺新筠,”驰逸突然喊她名字,“你看前面。”
贺新筠抬头看过去,只见水底下突然浮出一支碧玉笛子。
贺新筠顿时明白了,取得那只笛子就是通过考核的关键。
妙音门主修音修,倒也符合他们门派的特点。
贺新筠放下小黄狗,翻出亭子的栏杆,踏着湖面过去。
眼见得她伸手便能够住那只笛子,耳后突然一阵冷风。
贺新筠听见驰逸慌张的声音:“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