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贺新筠揪住领子的弟子道:“大家都这么说的,你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快放开我!”
贺新筠脑子有点乱糟糟的,她没了,师弟也出了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她要赶紧回太行宗。
不行,就算她回了太行宗,以她现在的修为,就算找出幕后之人,也不能把他怎样,还会打草惊蛇。
没有修为真的是什么也做不了,她必须从长计议。
被打击到了的贺新筠扔开那个弟子的领子,转头回去卷修炼。
接下来贺新筠的生活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偶尔接点碎活赚点灵石,比如今天她的任务就是帮人采药。
采药的地方在比较偏远的村落,贺新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雇主要的药材采到。
回来时路过一条尚且清澈的河流,贺新筠弯下腰去洗了洗手,河中倒映着她的面容,眉眼秀气中带着点英气。
洗完后,贺新筠背着一筐草药打算回去,没走两步,在一处茅草亭中看见有位老太坐在棋桌旁下棋。
老太满头银发,面目和蔼,气质优雅,一看就不同常人。
一些元婴化神的修士找不到事干就到处送机缘,据说他们太行宗的师祖也喜欢这样,虽然贺新筠从来没有见过她。
老太叫住离去的贺新筠,笑眯眯地看着她,问:“年轻的旅人啊,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贺新筠说:“抱歉,我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老太道:“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你若是赢了我,我就送你一件法器。”
贺新筠道:“我若是输了呢?”
老太哈哈大笑:“那你便留在此地,与我一直下棋。”
贺新筠心想把法器卖了就能凑够路费,赌一把就赌一把,这老太看起来修为很高的样子。
贺新筠道:“好。”
她放下背篼,坐在老太对面,手执黑子,和老太有模有样地下了起来。
贺新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太面色越来越凝重。
老太道:“年轻的旅人啊,你这是什么下法?”
贺新筠自信满满道:“反正你也无力回天了,我就告诉你,这个叫做野牛阵。”
她最后落下一子,黑子连成一串,数道:“一二三四五,是五个,我赢了。”
老太如鲠在喉:“......我和你下围棋,你以为是五子棋?”
贺新筠道:“你也没说下什么棋啊?”
老太道:“你这人果真幽默,快收拾棋局与我重来一盘。”
贺新筠道:“我可不来了,我这也算赢了你吧,不过你那法器我也可以不要。”
老太负手而立:“既然说了要给你法器,我便不会反悔。”她问:“年轻的旅人啊,你想要哪方面的法器?”
真要给她啊?这机缘来的猝不及防,贺新筠心道自己运气这么好?重活一把还能体验开挂的快乐?难不成她是气运之子?
贺新筠强行收住脸上的笑容道:“有能产灵石的吗?”
老太说:“没有哟。”
贺新筠道:“那我不要法器,可以给我一个坐骑吗?”这样她等她修炼有成后就能早日回太行宗。
老太拿出一块蝴蝶样的石头:“不要小看这块石头,此乃十万大山灵兽的召唤法器,召唤出什么样的灵兽就看你的造化了。”
贺新筠接过来,这个东西真的很像魔仙彩石......
贺新筠道:“多谢仙长馈赠,此物开启有什么条件,会有反噬吗?”
老太故作高深道:“你且附耳听来。”
贺新筠凑过去,老太说的是:“就不告诉你。”
贺新筠:“......”玩她是吧。
话音刚落,那个老太瞬间不见了人影,只留下她的声音:“小友莫要弃了此法器,算起来我们有缘,随意抛弃机缘可是永远修炼没有长进的哟。”
咒她是吧......
贺新筠拿着手中的法器,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把手放在法器上,运起灵力,好一阵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老太不会是在耍她吧?
贺新筠都要打算把这块破石头扔了的时候,一阵白光大作,闪的贺新筠用手挡住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一只脖子上长绿毛的鸡出现在面前,个头不大不小的。
这就是十万大山的灵兽?贺新筠看着那只小鸡仔哭笑不得,这玩意儿能骑回太行宗?白给的东西果然要掂量掂量。
那只鸡仔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见了贺新筠马上用它的喙去啄她。
贺新筠轻轻松松就把它给提起来了,奇怪的是,它不是咕咕咕的叫,而是一种难听的啊啊声。
她心想着这么小的鸡仔在外面也不容易活,于是把它放在背篼里背回了家。
一路上,贺新筠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人在骂她,但她四处找都找不到人,吓得她以为自己撞见了鬼,赶快加紧脚步回去。
算起来,她和十万大山有些渊源,之前禹州大水,想借白凤王的避水神珠,白凤王死活不借,贺新筠管不得那么多,二话不说把刀架在他弟弟脖子上作要挟才换来。
之后禹州大水退了后,贺新筠去还珠子,白凤王差点没把她的皮给剐下来。从此她们太行宗的弟子路过十万大山都要把门派弟子服脱下来小心藏好后才敢借道过去。
等到贺新筠回到住处时,听到薛真真在那儿哭,贺新筠心头一怒,刚想说谁欺负你了,就看见薛真真把手中的话本合上,真情实意地感慨:“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贺新筠:“......”原来是话本看上头了。
薛真真见她回来后,收起话本,帮她把背篼拿下来,看到那只小鸡时,薛真真有些兴奋:“师姐,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小鸡了!”
薛真真把小鸡从背篼里拿出来,说:“小小的,很可爱。”
这下好了,贺新筠道:“你要是喜欢,就好好养着吧。”
薛真真把头凑近小鸡,想和它贴贴,却突然“啊”的一声把小鸡扔了出去,贺新筠眼疾手快地接住。
“你是怎么回事?”贺新筠问道。
薛真真脸上大惊:“这只鸡,它骂我!”
贺新筠:“你没事吧......”
“它骂我,它说你眼睛太大了,我害怕,离我远点。”薛真真道。
贺新筠:“......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产生了幻觉。”
“你凑近点听。”薛真真慎重其事道。
贺新筠半信半疑地把脸贴近小鸡。
小鸡想狂啄她的脸,贺新筠一把捏住它,和它大眼瞪小眼。
然后,贺新筠耳边传来无比清晰的声音:“是你?你是贺新筠!好你个贺新筠,本殿下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你变成鬼本殿下也认得出来是你。”
“你用了什么妖法,把本殿下带到这儿,还把本殿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最好把我变回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贺新筠看着它脖子上有股绿毛,白凤王原身是只白孔雀,他弟是只绿孔雀......
不会吧,不会吧!
黑心老太,你害我不浅,这下太行宗弟子连十万大山的一寸地都踏不进去了!
薛真真没听清楚这只鸡在说什么,反正它是在口吐人言,问贺新筠:“他跟你说什么了?身为一只小鸡,它怎么可以骂人,真是太不可爱了。”
贺新筠捏住它骂骂咧咧的嘴,有些彷徨道:“它说它想吃好果子。”
“想吃好果子也不给,谁叫它骂我,我还以为是只普通小鸡,没想到是只开了灵智的妖兽,师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下山一趟就抓到了妖兽。”薛真真道。
这趟山下的真不是时候,白凤王发现自己又把他弟给抓了,不得亲手撕了她,她现在能打得过谁啊!
贺新筠把薛真真支开,把小鸡放地上,对他说:“驰逸,是叫这个名字吧?咱们商量商量?”
叫做“驰逸”的“小绿鸡”跳上一旁的凳子上,仰着头:“本殿下没什么好和你商量的,你最好赶紧把我变回来。”
贺新筠道:“也不是我想把你变成这样的。”
小绿鸡“哼”了一声:“本殿下才不信你们修仙的呢,你之前把我哥骗的团团转,现在要挟我在这里,又有什么企图了吧,我可不会中了你的奸计。”
贺新筠好言好语道:“我确实不知道怎么把你给召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把你变回去,等明天我去找给我法器那个人,让她把你变回去,然后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给你哥说这件事,成不?”
小绿鸡炸毛道:“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后小绿鸡看到贺新筠站了起来,巨大的身影笼罩着他,那个女人脸上笑得很邪恶。
贺新筠转身去找了留影石,这玩意儿跟摄像机差不多,她指着小绿鸡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现在的形象在你们地盘上全天候播放。”
小绿鸡气得又从凳子上跳下来:“好狠毒的人,本殿下变回人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你!”
“省省力吧,现在只有我收拾你的份。”贺新筠叉腰笑道。
被贺新筠以小鸡饿了为借口支开的薛真真拿着小鸡饲料回来,放在小绿鸡面前,它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师姐,你不是说小绿鸡饿了吗?”
贺新筠道:“饿了它自己会吃,不用管它。”
小绿鸡扑腾着翅膀:“本殿下生气了,本殿下是孔雀不是鸡,你们是在侮辱我!”
薛真真道:“师姐,你的鸡脾气好大。”
贺新筠累的躺在床上:“圈养的是这样,再闹下去小鸡饲料也不给他吃。”
薛真真正打算继续看话本,突然想到了什么,跟贺新筠说:“对了,我听说咱们学院的妙音门弟子选拔赛就定在下月,师姐要早做准备。”
贺新筠道:“这么快?最厉害的人现在什么阶段?”
薛真真道:“好像已经筑基了,都快筑基中期。”
贺新筠听到她讲的话后沉默了,她现在只是个炼气期,拿什么去打啊!
下一秒,薛真真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贺新筠鲤鱼打挺般起身下床。
“师姐,这么迟了,你去哪里?”
贺新筠提着剑出门:“睡不着,出去冷静冷静。”
薛真真:“师姐也太拼了......”
外头冷风寒人骨,贺新筠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些天的日子好像梦一样,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自己死了移魂到傀儡身上这个事实。
往日这个时候她结束了一天的繁忙,小师弟会带着吃食来看她,然后与她论剑到天明。
不知道小师弟人还好吗,传言都说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
贺新筠心中有事,练剑也练得不痛快,她强行摒弃那些想法,在寒风中重练一招一式,她现下修为甚弱,只有在剑招上下功夫了。
贺新筠练到自己差不多满意了才回来,薛真真已经睡了,还给她留了一盏灯。小绿鸡趴在地上,小鸡饲料没了大半。她轻手轻脚吹灭蜡烛,躺在柔软的床上,也一同陷入酣睡之中。
第二天,贺新筠是被薛真真摇醒的。
“师姐,你的鸡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