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好像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挺熟的,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感觉每个都能和她聊上几句。
牧遥感觉自己来了天清门这么多年,好像都没有她和宗门的人这么熟。
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刚入门不久的弟子。
也就南柚偶尔和牧遥说几句,其他时间基本还是阿酒各种过来找牧遥。
南柚自己酿的酒,即便是对修士来说,也是极其容易醉的。
牧遥喝了三四杯的样子,便有了些醉意。
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南柚带过来的酒也基本都喝完了。
除了伏雁,一个个的好像都有些醉了,包括牧遥。
伏雁看着这些喝醉了的弟子们摇了摇头,伸手拿过最后的那一坛酒喝了一口。
“小阿酒,看着点你师姐师兄们别打起来。”说完伏雁就离开了。
阿酒挠了挠头,南柚还在和牧遥喋喋不休地说着,阿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环顾了一圈,有两位师兄已经拿出剑开始比划了起来。
她想把师伯叫回来问一下,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
但是师伯好像已经离开了。
阿酒拉了拉牧遥的衣角:“师姐,师兄们打起来了怎么办?”
牧遥抬眸看了一眼,看到二人似乎也只是寻常的切磋,抬手揉了揉阿酒的脑袋:“无事。”
阿酒稍稍侧头:“可是师伯不让他们动手。”
南柚抬手落在阿酒的肩膀上,可能是喝多了用力了些:“师尊都走了,不用管,又打不死人,打死了正好,练练手,说不定还能救回来呢?”
玥玥在旁边深深地叹了口气:“师姐,你喝多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里除了阿酒就只有玥玥年纪最小,所以玥玥也没有喝酒的资格。
“小屁孩懂什么,你当初还是师姐我施针救回来的呢,不谢谢师姐我吗?”南柚伸手去捏玥玥的脸颊,看得出是真的喝多了,没掌握好力度,所以给玥玥的脸颊都捏红了。
阿酒瞧着躲在牧遥身后,小脸靠在牧遥的肩膀上:“南柚师姐又在欺负玥玥师姐吗?”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这叫友爱同门。”南柚不满地反驳道。
牧遥到底还是没有她醉得那么狠,感觉到阿酒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时候,伸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别听你南柚师姐乱讲,友爱同门可不是这样的。”牧遥轻声说道。
玥玥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南柚便更加的不满了,她瞪了牧遥一眼:“我这酒可是特意根据你的体质酿制的,还说我不友爱同门?要不是我,你可滴酒都不能沾,还不谢谢师妹我。”
阿酒在旁边听着小小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但是南柚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
牧遥听了一会没忍住蹙眉,抬手给了南柚一道噤声咒:“吵。”
玥玥在旁边跟着点头:“大师姐说得对。”
而另一边,方才那两位切磋的同门越打越激烈,已经打到院子外面去了,不仅动手还吵了起来,动静也越来越大。
阿酒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二人将逍遥峰上的一棵树摧毁了。
牧遥微冷的眼神扫了过去,随后阿酒就看到冰霜将两位师兄都禁锢在了原地,二人的剑也不受控制地入鞘了。
“出去打,别在这吵闹。”喝多了的牧遥听着这些动静,只觉得内心烦躁。
抬手就将二人丢出了逍遥峰,其他喝醉的同门,看到这二人的下场,似乎酒都醒了一两分,一个个轻轻地咽了下口水,大师姐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冷。
除了南柚和玥玥,其他人一个个的开始和阿酒说先走了,阿酒像个小摆件一样,一个个和他们挥手道别。
等人都走了牧遥才觉得清静了许多,南柚对牧遥不满地瞪了两眼。
牧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召回寒霜,挥了挥手:“你也回去,吵死了。”
说完不客气地将南柚也丢出了逍遥峰。
玥玥对牧遥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后对牧遥说道:“大师姐别丢我,我自己走。”
人都走了,就只剩下牧遥和阿酒二人在逍遥峰上。
阿酒眼巴巴地看着牧遥:“师姐不要把阿酒丢出去,阿酒不吵了。”
牧遥轻轻点了下头:“丢你作何?”
阿酒这才咧嘴笑了声,而后趴在牧遥背上。
牧遥愣了下,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手轻轻拍了下阿酒的后背:“乖。”
阿酒在牧遥后背上靠了一会,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去前面抱着牧遥。
也不知何时的就靠在牧遥怀里睡着了。
牧遥低头看着安安静静睡着的小人儿,没忍住轻笑了声,她稍稍动了下,想将阿酒抱回床上去睡。
但牧遥只是稍稍动了下,阿酒便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师姐...”
“很困?”牧遥低头看着怀里微微张开眼睛,格外迷糊的阿酒轻声问道。
阿酒再次将脑袋埋在她的臂弯处:“困。”
师姐不在阿酒平日里睡得也很不安稳,并不知道为什么,分明逍遥峰上很安全,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打扰她睡觉。
“那师姐抱你回去睡。”牧遥声音温柔地说道。
虽说她酒意尚未完全散去,但对阿酒倒是依旧纵容,何况小家伙不吵,牧遥倒也不觉得有何不好。
阿酒却稍稍用力抓着她的衣领:“不要,要师姐抱着。”
有些无理取闹地撒娇,但牧遥却是沉默着也没有拒绝她。
缓步走向乘风阁的五楼,牧遥终究没有放下怀中睡着的人儿,只是抱着阿酒在阁楼之中坐下,而后让阿酒躺在她的腿上,自己稍稍依倚靠着屏风,看着乘风阁外的景色。
目光难得透着几分慵懒,或许是受到阿酒的影响,牧遥也逐渐地有了几分睡意。
阿酒睡到深夜才醒了过来,醒来便看到倚靠着屏风闭着眼睛的牧遥。
师姐身上太冷了,白日里还稍稍好些,入了夜,阿酒便觉得靠着还是发冷。
她轻轻地坐起来,而后看着牧遥睡着的样子,阿酒伸出手稍稍碰触了一下牧遥的脸颊,感觉有些凉。
师姐的体温低的不似寻常人,阿酒指尖搭在牧遥蒙眼的带子上,随后伸出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手上系着的,一模一样的。
阿酒眼眸微弯,靠过去轻轻地亲了下牧遥的眼睛。
随后小家伙便跑开了,但是过了会又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小毯子还有一床被子。
她将被子盖在牧遥的身上,随后又将毯子裹在自己身上,而后伸手稍稍将被子拉过来一点盖住自己,最后靠在了牧遥身上,虽然有些冷,却还是不肯离开牧遥身边。
牧遥这一觉睡得难得的沉,应是南柚的酒中加了些什么助眠的东西。
等她次日醒来,阿酒还靠在她身边,昨晚的事牧遥倒是不知道,但身上盖着的毯子还是感觉到了。
以及身边靠着的小人儿也感觉到了。
牧遥释放神识,看到小家伙靠着自己睡着,整个人抱着自己的手臂当靠枕。
这姿势也不嫌难受,稍稍动了下还是决定将人抱回床上去睡更舒服些。
但她刚刚尝试将手抽出来,阿酒便醒了,轻轻揉了下眼睛:“师姐”
刚刚睡醒的小人儿,声音还有些低,软软糯糯的。
“嗯,醒了?”牧遥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阿酒也低低应声,但抱着牧遥的手臂却又用力了几分。
牧遥放弃了将手抽出来:“不冷吗?”
“盖着被子就不冷了。”阿酒小声回答。
牧遥其实想问,既然冷又何必非要靠着自己。
只是忽然又想到昨日之事,大抵还是有几分不安,怕自己又突然闭关许久吧,毕竟年纪还小,总是一个人也确实会担心。
“该做早课了。”牧遥算着时辰,小家伙也确实该起了。
果然牧遥一说做早课,阿酒便噘起嘴,满脸不情愿。
“师姐不在不是自己也有好好做早课吗?怎的又不愿了。”牧遥好笑地问道。
阿酒哼唧了两声,没有回答,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放开了牧遥的手臂。
牧遥将二人盖过的被子和小毯子叠好,送回屋内,阿酒一副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下了楼。
她下楼都是闭着眼睛,牧遥还怕她把自己摔倒了。
“好好走路,下楼看路,摔了怎么办?”牧遥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阿酒忽然转过头,看向牧遥:“师姐能看见阿酒了吗?”
牧遥摇头:“能看到但不是用眼睛。”
“等阿酒以后修为高了也能做到的。”牧遥温声与她解释。
阿酒点头,但是却还是闭着眼睛往下走:“师姐看不见可以自己走路,阿酒肯定也可以,不信师姐看,不会摔的。”
她当真就一路闭着眼睛走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牧遥跟在她的身后瞧着她,平静的心湖好像突然落下一片叶子。
叶子将湖面的平静稍稍打破,湖水又承载着那轻薄的树叶不让其沉底。
这感觉实在是过于微妙,以至于牧遥甚至有那么的一丝不知所措。
她跟在阿酒后面,小心地看护着她,生怕她摔了,但阿酒似乎对这一切早已熟悉,平安无事地下了楼。
甚至还对牧遥开心地说道:“师姐看,阿酒可以的。”
她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星空中最明亮的那一颗星星,明亮却不刺眼,让牧遥第一次有了一种想守护着她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师姐:我不冷
阿酒:不听,我觉得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