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做饭这种事情,徐鸿最是擅长了,就是那只山鸡都是徐鸿捉来的。
说到捉山鸡,徐鸿免不了又是一顿吹,把烤好的山鸡的一只腿切了下来,直接递给了弥月,“给,姐姐你尝尝我的手艺。”
等弥月尝了之后,夸徐鸿烤得不错,他立马嘚瑟起来,说他师父最喜欢他烤的山鸡。
说完切下另一只鸡腿准备自己吃,还没送到嘴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呢。
纠结了好一会儿,徐鸿觉得闻溯身体不好,便把那只鸡腿让给他了。
剩下的也不错,切下来准备吃的时候,耳边传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弥月立马站了起来,对着二人说道,“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说罢,便起身跟了出去。
徐鸿知道闻溯不知道无法修炼,只知道他是神隐宗的弟子,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便朝着闻溯那边靠了靠,想着怎么也能保护自己一些。
没成想,一偏头对上闻溯的目光,冻得他打了个寒颤,挪动的屁股不得不挪了回去。
这个闻溯怎么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徐鸿又瞅了一眼,见闻溯连鸡腿都不吃了,目光盯着火堆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他又默默地挪了一下。
这样的闻溯,让他有点发怵。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跟出去的时候,闻溯的那种高冷不可侵犯的气质一下子就没了,他笑着站起来,看着前方喊道,“师姐,你回来了。”
徐鸿:“……”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卫弥月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人,那个人吱哇乱叫的,她随手将人丢了下去。
那人滚了几圈后,落在地上,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你等可知道我是何人?”那人爬在地上装死了一会儿,见破庙里的三个人都看着自己,实在装不下去了,干脆爬了起来,色厉内荏的说道。
说完周围一片寂静,憋的他脸都红了,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乡野村夫,难不成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谢庄将他们都打量了一眼,一个个气度不凡,不应该啊。
“我乃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你等是何人?”谢庄理了理自己衣服,端坐在一旁的破旧蒲团上,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有气势些。
依旧没有回答,那三个人也不再看自己,而是各自忙各自的。
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还帮那个女子铺床,这让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师姐,你先休息吧,我来守夜。”
见弥月要开口,他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先前在船上你便让我先睡的,如今也该师姐先休息了。”
弥月拗不过他,干脆去睡了。
徐鸿也铺好床了,觑了闻溯一眼,想到他刚才忽然变脸,不是很放心让他守夜,万一他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还是躺了下去,想着自己就躺躺,反正也不睡。
谢庄见他们不理自己,有心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光瞥见火堆旁边放着的烤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好久没吃肉了,突然看到肉,有点忍不住。
闻溯走到火堆前,给火堆加了柴火,拿起还剩一大半的烤鸡,正准备吃,便听到对面书生咕噜噜叫的肚子。
“想吃?”
书生立马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他是举人,岂能让别人施舍,等他以后入了朝堂,这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做官。
“你们是哪家的子弟?”这些人穿着不一般,想必有些家底。
闻溯用匕首削下一片肉,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谢庄被他的动作刺激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吃得这样斯文有礼,定然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
不行不行,不能向别人讨要食物。
一边念叨一边转过了身去,觉得看不见了,就不会想了。
可那烧烤的香味不断钻入鼻子里,闻溯觉得此人有趣,将手里的烤鸡递了过去,“吃吗?”
没等谢庄开口拒绝,闻溯便道,“不吃算了,既然我们吃不完,那就只能扔了,可惜……”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烤鸡就不见了,谢庄抱着烤鸡啃得毫无形象,一边啃一边含糊道,“兄台,不吃别扔啊,浪费食物的行为是不对的,我见不得兄台浪费,这东西,我就代你们吃了。”
谢庄吃的有些急,闻溯就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吃完,才觉得不好意思。
吃人家东西还得找借口。
“多谢兄台,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待我他日高中,定会回报兄台的。”
闻溯摇了摇头,“不需要你回报。”
“这怎么能行呢。”谢庄不赞同的说道,心里也清楚说要扔掉都是假的,可能人家不缺这一口吃的,可是他正好就缺,所以这就是他的恩人。
谢庄执意要回报,闻溯只好说道,“那你可能没机会了。”
火光印在闻溯脸上,谢庄却看得毛骨悚然,没机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今晚要命丧于此?
不知哪里吹进来了一阵风,吹在谢庄的后背,他的冷汗都下来了。
“阿溯,你吓唬人家谢公子做什么?”卫弥月听了半天,终于听不下去了。
有其他人开口,谢庄也不敢松懈,毕竟他们都是一伙的。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我姓谢的?”谢庄一脸悚然,他可从来没报过自己的姓名,这群人怎么知道的?
徐鸿睁开眼睛,却躺在那里没起来,他懒得动。
“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谢庄戒备的站起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觉得自己气势不够,便嚷道,“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我也是学过功夫的。”
“谢公子,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弥月温声解释道。
谢庄退到角落里,根本不信他们。
“你们还没说,怎么知道我姓什么的?”谢庄根本不敢松懈,说不准这些人就是谢家的仇人,专门在这里堵他,不想让他上京的。
“谢公子,刚才我抓你的时候,你的衣摆上有字。”
谢庄看了一下,还真是,他的东西上都有一个谢字,他这个人粗心大意的,学堂里有不让带书童,他的母亲和祖母就在他的衣服或者物品上都留了一个谢字,方便他找自己的东西。
可即便是这样,谢庄还是不信他们。
弥月瞪了一眼偷笑的闻溯,他这才起身解释道,“谢公子,抱歉,我并非有意吓唬你的,我们并非恶人,我与师姐是神隐宗的弟子,此次是来凡世历练的。”
“神隐宗弟子?”谢庄停止挣扎,一脸惊讶的看着闻溯,又看了看弥月,“你们当真是神隐宗弟子?”
神隐宗是修仙界第一宗门,在凡间的名头也很是响亮,在修仙界确实没人敢冒充神隐宗名头行骗,可是凡世却不一样了。
不过弥月他们周身气度摆在那里,与那些招摇撞骗的人还是有区别的,所以谢庄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木棍。
“他也是吗?“谢庄看向还在那里挺尸的徐鸿。
“他不是,我们半道上遇见的,同他不是很熟。”闻溯说道。
徐鸿气得直接坐了起来,“我们哪里不熟了,不是还一同坐了几日的船,我还捉了山鸡烤给你们吃,怎地到了你的嘴里,变得不是很熟了。”
面对徐鸿的质问,闻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既然很熟,你都知道我们是神隐宗的弟子了,那请问,你住在哪里呢?”
徐鸿顿住,他没告诉他们自己住在哪里吗?
仔细想了一下,还真的没有说。
“我就是大梁人氏,我的师父是大梁的国师,不信的话,你们随我一同前往皇城,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我说得都是真的。”
“国师?”谢庄听到国师两个字,眼睛都快红了,一个文弱书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扑过去,用力的掐住徐鸿的脖子。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让徐鸿死,掐得他面色发青,就是弥月将人打昏了,那手也不曾松开。
好在她和闻溯两个,还是把人救下来了。
“你跟他有仇?”弥月问道。
“什么仇啊,我都不认识他。”徐鸿摸着脖子,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要死在这个破庙里了。
可真是倒霉,先是遵从师命寻找东西,差点被水草困住上不来,现在又碰到个疯子,差点把自己掐死。
“应该不是同徐鸿有仇,他是同国师有仇。”弥月想了想,发现谢庄是听到他提起国师才突然暴起的,显然是与那个国师有仇,能让他红眼杀人的,怕是与这国师还有死仇。
“你现在仔细想想,你师父是不是与姓谢的结过仇,还是死仇。”弥月看着徐鸿说道。
徐鸿摸着脖子,坚定摇头,“不可能的,我师父深受百姓爱戴,不可能与人结仇的。”
那边谢庄突然醒了过来,似是听到了徐鸿的话,用力的吼道,“有,怎地没有,十五年前,我祖父不过在朝堂进言了一句话,那个什么狗屁国师一句话就把祖父罢官了,他凭什么?”
“十五年前?你说啥呢,十五年前我还没拜师呢,怎么知道师父的事情?还有,你祖父罢官定然与我师父无关,师父从来不干涉圣上在朝堂的决定。”徐鸿坚定的认为自己师父不可能犯错。
他们二人争执了起来,谢小哥这边坚定认为是那个国师害了自家,徐鸿认为师父不是会随便干涉朝堂的人。
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都认为是对方的错。
“师姐,凡世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免得惹了因果上身,我们悄悄的走。”闻溯凑到弥月耳边小声道。
卫弥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师姐弟二人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谢徐二人此刻意见竟然达到了一致,自然不是让他们评理,二人虽然急切,理智却还在,双方各执一词,他们自然不好评理。
他们想带着上京,让她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弥月:“……”并不想去。
“你们说得话我都听到了,既然我们能相遇,这便代表已经种下了因,二位,既然有了因,自然得有果,还请二位留步。”谢庄正经说起话来,还是很像个正经人的。
弥月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若是一开始没有牵扯,并不会相遇了,所以这一趟,非走不可了。
闻溯是弥月去哪里他去哪里,也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