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太弥宗啊……
鞠佑安坐在断崖边,纤细的小腿随意晃荡着,一手搭着眉骨,眺望着远处笼罩在云雾里起伏的山川,以及山脚处古朴威严的大门。
“姐姐,我们这是要回家了吗?”她向后仰起头,一双鹿眼里全是期待。
凌轻殷还是不太适应她亲昵的语气,局促地点点头。
她仍旧用藏蓝色绸缎遮住双眼,似乎是有眼疾,只是遮住半张脸也丝毫无损她的容色。
不愧是修仙界第一美人。
鞠佑安在魔域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她年纪小,又长了一双纯真鹿眼,面孔白皙娇俏,笑靥如花的时候,让人仿佛看到了神域里无忧无虑的神女。
可惜,精致纯真的面孔下是不折不扣的蛇蝎心肠,再加上那一身走到哪克到哪的煞气,让人避之不及。
看出凌轻殷身份的时候,鞠佑安就悄悄把自己身上属于魔域的象征全部抹掉了,除了一身被废得七七八八的魔功,任谁也看不出她其实是个魔女。
她伤势未愈,以这种状态回到魔域只能是活腻歪了找死。
鞠佑安虽然不是特别想活,但也没那么想死,能活就还是继续苟。
魔域回不去了,干脆到修仙界转转。
恰好救了她的这个大美人还是修仙界的名门弟子。
于是,装可怜,卖惨,撒泼打滚……
“呜呜我就知道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当年算命的就说我是个天煞孤星,我还没克着谁呢,爹妈回家就把我卖给了妓院……”
鞠佑安抹着眼泪,哭的别提多可怜了。
凌轻殷本是随手一救,莫名其妙被赖上,很有点手足无措,想安慰又不会,只得蹲在她面前着急。
鞠佑安哭得满脸是泪,凌轻殷想给她擦眼泪都无从下手。
还是鞠佑安号啕大哭的间隙看到了,自己把脸往帕子上一蹭,然后继续哭。
“好了,别哭了,”凌轻殷轻拍她肩膀,只觉得手心下的少女肩膀单薄的过分,心下不自觉多了几分恻隐,“我带你回去。”
鞠佑安立马收声,只是没能收回哭腔,“真的吗?”
“嗯。”凌轻殷从不开玩笑,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实现。
“可是,我会不会给姐姐带来麻烦啊?”念着那一碗粥,鞠佑安所剩不多的良心死灰复燃了一把。
“传说天煞孤星只会影响身边亲近的人,如果小安真的是……是天煞孤星,”凌轻殷摸了摸她头发,“在我身边影响我,总好过小安居无定所,影响到其他人。”
鞠佑安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不过,这样笨拙的“安慰”,莫名要比以前那些奉承她的人,故意讨好她时说的“你怎么会是天煞孤星,这都是歪理邪说”要来得好一些。
因为自我麻痹没用,她真的是。
也比师尊的“大家都是天煞孤星你怕个毛,来比比谁命更硬啊”要好一些。
因为这是实话,她会破防,而且师尊嘴特欠,长得还不美。
她喜欢美人,不喜欢帅哥,所以,美人姐姐能说,帅哥师尊不能说。
凌轻殷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安慰有问题,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你父母……”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她把话题转到了一个更尴尬的方向。
不过鞠佑安不在意,“哦,半年后那妓院老鸨没了,新的老鸨接手,半年后又没了,没人敢要我,我就上街要饭去了。”
然后就被她那师尊捡回去洗洗干净当徒弟去了。
师尊不愧是天煞孤星之祖宗,命格十分之坚强,养他们师兄妹这么多年,依旧健壮如牛,就是不知道现在跟大师兄打起来没……
鞠佑安日常为师尊祈祷。
加油,师尊,看好你!
一定要把带起这股同门相残歪风邪气的疯批大师兄给干掉!
凌轻殷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轻轻摸了摸她发顶,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什么瓷器。
鞠佑安回神,被她这给小猫捋毛一样的动作搞得愣了一下。
这个大美人……是在可怜她吗?
那……她就在太弥宗住三个月好了,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她克死普通人要半年,克死命硬一点的普通人要两年,修仙者可以按照修为以此延长。
凌轻殷修为不错,她只留三个月,养好伤就走,应该不会影响到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