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酒将目光落在了这弟子身上,他的脸看着稚嫩,头发简单的束起,不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被忽略。
红燐站起身就要向他冲去。
“小灵兽,坐下。”许朝酒命令道。
红燐不理她,涨红着脸要找他算账。
“容师妹。”许朝酒平静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红燐脚步停下,恨恨的瞪了那弟子一眼,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拦我,任他在那里胡说八道!”
许朝酒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他年岁还没你大,欺负人的可不是一个好灵兽。”
红燐被她摸着头顶,意外的不感觉难以忍受。
许朝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撸猫的手法可是专业的。
“谢谢你。”那弟子又说道。
许朝酒颌首,她从进到这玄水峰就只见到这一个弟子,他看她的神情也不像别人那种或厌恶,或惊艳。好似并不认识她一般。
许朝酒来了兴趣,按原书里的剧情,原主还在失忆中,所以她并不能获取原主的记忆,对这个弟子也是不认识的。
看这弟子不起眼的样貌,想必也不是什么主要角色,是以她也不怕被发现异常:“你可知道我是谁?”
红燐坐在一旁嘲笑出声:“这九玄宗哪个人不知道你。”
那弟子果然点了点头:“大师姐。”
他的眼神很温和,挑不出一丝错,也看不到任何对许朝酒的鄙夷。
许朝酒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平常的眼神,平常到感觉他不是在看一个“人”。
当然,这也许是她的错觉。
“你叫什么?”许朝酒问
那弟子对许朝酒微微一笑:“我叫阿雎。”
“什么鬼名字,你没有姓吗?”红燐还在记恨他之前说他喜欢许朝酒那句话,这人什么眼神,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厌恶她还来不及!
许朝酒重重拍了他脑袋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
她又看向阿雎:“我的灵兽不太听话,师弟勿怪。”
红燐哼了一声,什么叫她的灵兽?他才不是她的灵兽。
阿雎摇了摇头:“我不会生气的,我从带着记忆起就只有这个名字,不知自己姓什么。”
后半句是在答复红燐的话。他说道最后,头低低的垂着,语气黯然。
许朝酒看他的表情,便觉十分可怜。这个世界妖魔横行,许多凡人或者修士都受到了妖魔二族的残害,想必这个阿雎也有一个凄惨的身世,怪不得年纪轻轻便一副小古板的模样。
她看着阿雎的眼里含着同情,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本书,但对于像阿雎这样的路人甲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人生。看他待在这许久也不离去,反而恭恭敬敬的恪守岗位,这可比她身边这个恋爱脑妖族少主有事业心。
想到这,她白了红燐一眼。
她实在想不通,就他这憨傻的性子还能出现在买股文里?
红燐疑惑的看着许朝酒,怎么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阿雎看了看红燐,又看了看许朝酒。
“师姐,你这个灵兽有尾巴吗?”他好奇的问道
许朝酒点了点头:“有啊。”
阿雎又说道:“地上很凉,你可以跪在他尾巴上。”他说得认真且真诚,仿佛是真心为许朝酒建议。
红燐听到这话险些跳起来捶他,凭什么?灵兽没有人权阿!
只是他还没起来,身上就被一根长绳捆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朝酒。
许朝酒对阿雎笑的温柔:“你说的对欸,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许朝酒对红燐眨了眨眼:“乖,尾巴露出来。”
红燐面色冰冷,这女人在想什么美事儿,他妖族少主怎么可能把尾巴给她跪!
“快点啦,不然我就亲你了。”许朝酒贴近他。
红燐瞳孔放大,他才不要她用刚亲过别人的嘴来亲他,呸,他才不要她亲他。
许朝酒心安理得的跪在柔软的绒毛上,她对阿雎投去赞赏的目光。
阿雎转过头去,弯了下唇。
……
许朝酒跪在霜玄剑尊门前一整夜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九玄宗,讥讽有之,嘲笑有之,但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许朝酒到底是如何将她的靠山给得罪了。
许朝酒跪了一晚上,即使是跪在红燐的尾巴上,膝盖处依然疼得麻木。距离日出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似乎连老天都不让她好过,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修仙之人不畏冷热,但雨水滴落在她身上的黏腻潮湿感十分不适。
“喂,走吧。老子的尾巴都让你跪瘸了!”
许朝酒倒是没有什么重量,但她这副沉闷的模样实在令红燐不习惯,还不如跟他斗斗嘴。
许朝酒挪了下身子,将红燐的尾巴从她膝下抽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发鬓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两侧,挺值的脊背微微发抖,看起来没了先前的那副高贵的模样反而增添了分弱不禁风。
“小灵兽,你先回去吧。”
红燐看着她那无比倔强的模样,想到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霜玄,传说中爱慕的师尊。他心里有一股诡异的郁气,一言不发的将尾巴收了起来,低沉的说了句“懒得管你。”
红燐背对许朝酒坐着,整个人像是笼罩一层低气压。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霜玄从楼阁内走了出来。
“师尊。”许朝酒抬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霜玄。
手指小心翼翼的抓着霜玄月白色的衣摆:“师尊,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霜玄淡色的眼眸看着她,泫然欲滴的眼眸无害。
他垂下眼睛,嘴唇紧抿。
许朝酒又适时的哭了起来,那苍白又绝美的脸委屈万分。
“师尊,呜呜呜……”
她哭着哭着,身形摇晃几瞬,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霜玄剑尊终是叹息一声,伸手将许朝酒揽起。她是他的徒弟,终究是养了这么久……既然她不想走,那便不走吧,她向来娇怪,在他门外跪了一夜已是极限,或许她真的认识到错了。
至于她的性子,以后慢慢磨练也罢。
阿雎从外面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半块白面馒头,他看见霜玄抱着许朝酒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霜玄剑尊今日竟然未修炼?”
随即他意识到红燐正看着他,他解释道:“上午的日光纯正,霜玄剑尊以往每日午时之前都是要修炼的,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红燐狠狠的捏紧手指,神色阴鸷的看着因霜玄抱着垂荡在半空的蓝色裙摆。
良久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转身消失在这里。
阿雎将手里的半块馒头塞进嘴里,饶有兴致的望着红燐离开的方向,还说不喜欢那女子,这表现明明就是嫉妒了。
他老神在在的摇了摇头,咂吧咂吧的嚼了几下,到处可见的馒头竟让他吃出绝顶美味的感觉来。他满足的眯了眯眼睛,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