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宗山下的白玉梯,红燐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这白玉梯共有三千阶,两边是万丈悬崖,地势险峻。此处是九玄宗的南山门,这地方屏蔽所有法术,通常是考验凡人拜宗门决心的地方,正常修士走的是北山门。
许朝酒要回宗门,偏不走修士走的北山门,让红燐背着她爬三千白玉梯。
“喂,你不是灵兽吗?怎么就这么点体力?”她嘲弄的说
决定不玩装失忆的游戏后,许朝酒的本性彻底暴露,她可没忘他刚刚才为了女主将剑尖指向她脖子。现在他已经被女主借给自己了,怎么对他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红燐恨不得把她给扔下悬崖,若不是为了阿桃,他堂堂妖族少主何时受过如此耻辱,他虽与容桃结了契,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真的是一只灵兽!
红燐呼哧呼哧的向上爬:“若嫌我走的慢大可以自己下来走!”他越想越憋屈,双眼憋得通红。
“我自己下来走还要你来做什么?”许朝酒舒坦的趴在他背上,手指一圈一圈的把玩着他的鬓角。
红燐偏过头,恼怒的道:“别动!”
他说不动就不动吗?许朝酒偏不,她凑近红燐的耳垂,在他耳边呼着热气:“阿弟,你在凶我吗?”
红燐的手一颤,险些把她扔出去:“你才不是我阿姐,你这个坏女人,你不知羞耻,撒谎成性,活该所有人都不喜欢你!”
红燐说完后,空气一片寂静,只留他沉重的脚步声。
久久没有听到许朝酒的话,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怎么还不说话。
又过了许久,他感觉后背上的人微微颤抖,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细想一下他刚才的话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但这女人的花名都传烂了,她也会在意吗?
红燐不自在的沉默半响,她不会被自己说哭了吧?
“那个,我……”
“小灵兽,你的尾巴好软哦,好好摸。”
许朝酒举起他不知什么时候现形的尾巴,蹭了蹭他的脖子,憋着笑意说道。
该死,果然不该对她抱有什么希望,她若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又怎么会成日胡作非为!
等等,尾巴?红燐的脸瞬间僵住,他缓慢的低头看,金白色的绒毛长尾挂在他脖子上,像是一个厚厚的围脖。
他的尾巴,为什么在这女人手里!
他下意识想要收回尾巴,却被许朝酒死死拽住。
许朝酒拽着手里的毛茸茸,威胁般的说道:“你刚刚的话我已经听见了哦,奉劝你,为了我那个小师妹不要让我不开心,不然我就将你退回去,再将留影石交给我师父。”
许朝酒一用力,红燐的尾巴梢本能的蜷缩般卷起。
“你!别太过分!嘶……”红燐气急败坏的说道,但眼睛因为尾巴上舒服的触感微微眯起。
许朝酒一下一下的摸着尾巴上的绒毛,撸猫和撸老虎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嘛。
“小灵兽,现在我是你的新主人,对我客气点,不然要受罚的。”
红燐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尾间的痒意,加快了步伐。
这九百九十九个白玉阶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到达九玄宗真正的宗门已是日渐黄昏。
许朝酒终于从红燐身上跳下来,红燐舒了一口气,连忙将他的尾巴收起。
他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原地埋住,没有任何时候比今日更耻辱!他的尾巴就连他的父君母后都不曾摸过,更别提别人了。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觉得这女人摸的很舒服!
在许朝酒进宗门那一刻起,九玄宗无数男弟子奔走相告,犹临大敌。从宗门到九玄宗首座玄水峰短短路程,所有练剑修行的男弟子通通不见人影。
红燐也是在跟着容桃来到九玄宗后第一次见到此等的名场面。
他嘲笑的看了眼许朝酒,发现她面上十分淡然,一点羞耻都没有。
呵,这女人果真厚脸皮。
许朝酒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原主的威力这么大吗?
许朝酒刚踏入玄水峰就见一个十六七岁面容稚嫩的弟子在山脚处,好似正在等着她。
“大师姐,剑尊让您回来去见他。”
许朝酒看着面容稚嫩但神情古板的师弟,微微点了点头。
霜玄剑尊,天下第一剑尊,主修无情道,是所有正道心中的无冕之尊。书中女主最难啃的硬骨头,但再难啃也终究是块骨头不是铁槌。虽然女主也是经历暗恋虐心挡刀死磨硬泡才啃到他。但也不妨碍最后他还是成为了女主后宫里的一员。
在书中原主这个炮灰最令人诟病的,应该就是全宗门皆知她喜欢她的师父霜玄剑尊了吧,这也是风光霁月的第一剑尊唯一的污点。
至于原主为什么会喜欢她的师父,书中曾写道“霜玄剑尊为人清冷,眼中只兼苍生却不留一人,这样一个孤高的人,却只对他的徒弟眼有余温,尽管他这个徒弟如烂泥一般还妄徒沾惹谪仙。”
原主大概觉得,她是一个例外吧。毕竟霜玄这样的人,却屡屡为她破例,别说原主,又有哪一个女子不会误会呢。
这要是换一本书,妥妥的师徒甜爽文。可惜原主只是个炮灰,她最喜欢的师尊,最后因为女主将她逐出师门,她至死都没有再得到他施舍般的一眼。
难搞哦。
微风刮过,湖面的水荡起一丝涟漪,碧绿湖畔的中心有一凉亭。说是凉亭更像是一座清朗玉绝的小筑楼阁,楼阁四面无门,八根白玉麒麟柱中间被白色的水墨屏风阻挡住了里面的景象。
带路的弟子拦着红燐:“剑尊之处宁静,请师姐的灵兽在外等候。”
红燐竖眉:“我不是她灵兽!”
那弟子例行公事般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那就更不能进了,阁下在外等候。”
许朝酒摸了摸红燐的脑袋,对他眨了眨眼:“这么气呼呼的难道是舍不得姐姐吗?乖乖等着。”
红燐扭头躲开她,耳尖略微发红,她在说什么!幼稚死了。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离不开她吗,要不是为了阿桃,他才不忍她。
他百无聊赖的站在原地,闷头生气。
那个迎他们过来的弟子好奇的盯着他,他被盯的发毛,恶狠狠的抬起头看向他。
不知为何,这个弟子长得一般,扔在众人之中很难分辨出来,但当他对上他的眼眸时全身竟有些发凉,后背处冒着丝丝冷气。那弟子很快将视线移走,红燐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好似刚刚是他的错觉。
就在这时,楼阁内传来一道劲风划破长空的抽打声,红燐神色一凝。
长鞭划过,许朝酒的脖颈上出现一道血痕。她微微偏过头,鲜红的血色顺着瓷白修长的脖颈流至衣领处。
她跪在地上纤瘦的后背挺的笔直,她眼神不同刚刚,清明又固执的看着霜玄。
霜玄始终不曾看她,反倒是一旁穿着一身青衣的青山长老手持鞭子狠狠的瞪着她。
“荒唐!你平日里为非做歹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和灵兽行那苟且之事?你不要脸九玄宗还要脸,传出去像什么话!”
许朝酒手指捻起脖子上的血迹,自从来到这修真界受伤倒是成了家常便饭。
直到鞭子又一次打在她的身上,许朝酒才将目光转回到青山长老这里,这个青山长老是九玄宗掌管戒罚的长老,并且还身兼掌管新弟子入宗门的事宜。
青山长老为人固执,死板。女主入宗门后费了不少力气讨好他,再加上女主在修炼上颇有天赋,并且还表现的善良乖巧。很快就从外门弟子的身份被青山长老提拔进了内门,按书中的话来说,青山长老是女主的启蒙老师。
这老师当得称职啊,女主受了委屈立刻便来找上门了。
许朝酒的手指有些颤抖,他这鞭子丝毫没有留情,确实是,很疼啊。
“长老,请问是谁告诉您我与灵兽……苟且了?”她直视着青山长老,语句间吐字清晰,丝毫没有半分心虚。
青山长老冷哼一声,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告诉你是谁说的你还要去仗势欺人不成?”
得嘞,看来是要死咬住她不放了。许朝酒心中清楚,他毕竟是女主那边的人,她说什么在他耳中都是狡辩。
她讽笑一声,再次看向坐在一旁望着风景发呆的男人,他从她进来便不曾言语,也没有分半个眼神给她。
许朝酒心中升起一丝隐昧的破坏欲,这样的人倒是很有挑战性。
她歪了歪头,面上浮现一丝不适宜的玩味,看着霜玄幽幽的说道:“师尊,你也觉得我会与灵兽苟且吗?”
霜玄似乎回过神一般,霜白的发丝全部披散在脑后,他一转头,几根近乎透明的发丝拂过他的面容,像是不染尘埃的神祗。他的瞳孔很淡,扫到许朝酒身上时表情露出一丝意外。
许朝酒莫名想到了她在现代时养的那只名贵的布偶猫,好像只需要呆在那里,便会得到许多喜爱,它将眼神看向你时,即使它扬着脑袋,也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很欢喜于得到了它的目光。
霜玄站起身,扫了一眼青山长老。青山长老连忙低下头,嘴下的胡须颤了颤欲言又止。
霜玄的指尖划过许朝酒脖颈,他的手有些冰凉。即使做着这种不太合规矩的行为,也并不会令人觉得冒犯。
他认真的观察着许朝酒的脖颈和肩上的红痕,手指碰过的地方迅速愈合。
“你当真喜欢那个灵兽?”
许朝酒忽然勾住霜玄冰凉的手,将一旁的青山长老惊的不清:“放肆!松开剑尊。”
她不理青山长老,只觉手心中的痒意蔓延到全身。她眼眶因为皮肤上的触感本能的发红。
“师尊,我喜欢的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的眼尾上挑,看着霜玄的眼柔情蜜意,那张纯美的脸上像是沾染了春色的妖精一般直直的望着霜玄。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欢迎二号男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