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小瞧你了，这年纪是长了，这脑子倒是越回越回去了……”李秀宁这匆匆而来，只是那人未到声先道的斥责瞬间就是入了李世民的耳朵。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避世之举，倒是惹的李秀宁亦是亲自上门，但见那一口气不带歇的责骂，“出门都是不带脑子的，什么东西你都敢入口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这一大家子怎么过活，我看你是非要让观音婢给乾儿他们去找个后阿耶，你这才算消停，都多大的人，还这般不懂事……”李秀宁那越发大声的怒斥之下，是深怕别人听不到亦或许听不懂一般，这看似是在责骂李世民自己不小心，可又何尝不是字字句句的在诉说着这天家的龌龊之事。

怕是这个世上除了她也没有人敢这般直言不讳，还没人敢上前指责她半分，毕竟作为这大唐唯一一个嫡公主，她凭的不只是出身，还有那足以傲立群雄的军功，饶是她这般状似无意的指责之声，却让李世民是一句话都不敢吭气，只能低着个脑袋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就连那一旁诊脉的太医令亦是被李秀宁这不饶人的气势给吓得不轻，那一头的冷汗直冒，可见他此刻的紧张。

“怎么回事，半天也瞧不好，这秦王殿下可还好？”见这房内鸦雀无声，李秀宁不由就是将目标又对准了那看似可怜的太医令，“啊……臣……”

“臣什么臣，你这是在秦王府待了几日，连话都不会说了吗？”李秀宁颇为有些不满而道，但见秦王两夫妻那是一个赛一个的不吭声，可是把他算是架在了火上烤，急忙的跪落了下，“再休养一些时日，应当无碍，无碍……”

“既是如此，劳烦太医令了……”还是长孙无垢顺势见缝插针的扶起了那太医令，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果不其然，就见那太医令一副感激的样子，“臣就这去煎药，这就去……”谁不知道这大唐皇宫内，最不好惹的不是太子，更不是李渊，而是这位平阳昭公主，那是端了你的窝，李渊也只会说自家女儿干的漂亮的主儿，只不过是这些年她这身体不如之前，也就少了好多关于她的传言，可这不代表那作为李渊贴身太医令的他不知道，这不眼看这“女阎王”这般中气十足的样子，他还是觉得自己赶紧溜才对，这天家秘闻他可不是不敢多听，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整一个落荒而逃，不过如此。

“阿姐，消消气，您看您都快把他给吓尿了……”长孙无垢憋着一股笑意递给了李秀宁一杯茶劝道，却见李秀宁只是叹了口气，又温婉的拉着她的手走入了房内，“到是辛苦观音婢，若非我家这个不争气的秦王，你又何至于这般辛苦……”

李秀宁不免有些心疼的对着长孙无垢而道，从她得知李世民出了事，她这心就一直定不下来，亦是想过去找自家父皇闹上一番，可大抵还是柴绍劝住了他，果不其然这事情还真是不一般，只不过如今这秦王府也是不安稳的，始终无论是她家的父皇，还是太子一行，都断不会觉得此事这般简单的，她的父皇既是想压下此事，担忧是他们兄弟阋墙，可却更担心这是李世民的苦肉计，这不才会不放心的让那明明是伺候他的太医令，日夜守在这秦王府，这看似关怀，又存了多少试探之意，更何况这府中如今还有一个魏征，想想她都觉得头疼，偏是这些事情全是让长孙无垢一人担了下来。

这般想来，她又是颇为不争气的瞪了一眼那好似在装鸵鸟的李世民，“你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到真是不让人消停……”

“阿姐，我这不……”李世民正欲解释一番，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阿姐，你都知道了？”

“怎么？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李秀宁对于自家弟弟到此刻还在纠结这些事，不免更是气结，尤其是那略带责备的目光，还是长孙无垢见状上前安抚道，“是我告诉阿姐，这府中如今人多眼杂的，若是我们想要做些什么，也是不方便，若是有阿姐，殿下朝外递给话什么的，也不至于引人注目，毕竟我们的殿下也不是真的废了……”长孙无垢那调皮的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的样子，瞬间就是让李世民所有的气性都没有。

却见李秀宁上前就是揪住了李世民的耳朵，“怎么，你小子还有理了是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都火上眉头，还想瞒瞒瞒，瞒着我你想累死观音婢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也不知道你小子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这辈子能有观音婢这样的愿意跟着你，也不瞅瞅现在什么状况，若非我今日把那太医令给吓走，你怕不是还不够父皇的疑心的……”李秀宁怒其不争的凶呵道，都什么时候，对于自家弟弟还这般拎不清，李秀宁是又气又恼的。

只是那被揪着耳朵的李世民瞬间就是觉得自己委屈至极，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可为何无论是自家阿姐，还是自己王妃，一个个都是冲着他来凶，他真的好委屈，“阿姐，我都这般大了……”李世民颇有些求饶的意思，还不忘朝着李秀宁挤眉弄眼，示意她还有长孙无垢在呢，这样太丢人了。

“阿姐，殿下也是为了我们日后的安稳，此番齐王出征，以殿下的性子长期待在朝堂，免不了冲动起来，若是落人把柄，不如在府中休养，倒是省些事情，也好徐徐图之……”长孙无垢劝慰的握住了李秀宁的手腕，“说来此事，还是要多谢阿姐，若非您方才这么一闹，父皇心中必是有疑虑，可您这么一出，怕是父皇再多的疑心也该散了，怕是太子爷被阿姐这闹的不会再来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如今你这府中着实不太平，我看那些个莺莺燕燕也是心大的，我这方才就是见那杨氏在这院子外贼眉鼠眼的，也不知想要干些什么，再有如今这盯着秦王府的眼线可不少，到是你多辛苦了，尤其是那个魏征，你可得多加小心……”李秀宁亦是叹了一口气，谁也不曾想到他们兄弟会走到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可如今都已然到了这般，她也只能择一而终了，始终这人的年纪越活便是越不能由着自己而来了。

只是明显她的神情之中还是有些许的不忍，也不知道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眼前的李世民，可当长孙无垢将实情毫无保留告诉自己的时候，不就意味着他们已然是在一条船上了，而这艘船的核心无非就是李世民，他若是有了意外，怕是这艘船谁都活不了。

“让阿姐担忧了，是我与殿下的不是……那些无非就是想要伺候殿下罢了，无非就是一个善妒……”长孙无垢依旧是谦卑的样子，却明显带着一丝无奈的凄苦，总是让李世民多了一丝歉意的握住了她的手，自然这般情意绵绵在李秀宁看来，可比李世民那张气人的样子让人舒服的多了，“都是自家人，你这心里有了章程，我也就放心了，对，说来那个缠人的魏征我怎么没看到？”

“我让他去洗马了……”长孙无垢很是无所谓的说道，却让李秀宁差点没喷出来这嘴里的茶，却见长孙无垢只是点了点头，还一副挺无所谓的样子，让李秀宁不得不佩服，想要为她竖大

拇指，“你是真不要你这名声了？”

“名声不名声不过虚名，我只知道胜者为王，败着为寇……”长孙无垢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决狠戾，却迎来了李世民一声叫好，“有我在，谁敢说观音婢半个字不好，我非……”

这沆瀣一气的两夫妻，还真是尿到了一个壶里，李秀宁不由就是被秀了一脸的恩爱，“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那被腻歪到的李秀宁只是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

“阿姐放心，左右这旨意是父皇下的，说的是让他听乾儿的，这不乾儿都亲力亲为陪他去洗马了，想来这大家也不好说些什么……”长孙无垢狡黠的一笑，却是让李秀宁有些头皮发麻，“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就是可怜了我家小乾儿……”对于长孙无垢的举动，她大致心中有了定数，可对于她这般豁得出去是李秀宁没有想到的，毕竟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心志坚定了，可让她真的豁出自家的儿子去做那些事，她还是不舍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见她拍了一下大腿，“呀，阿武……”

“阿姐，怎么了？”长孙无垢很是疑惑的看着她，“不过是阿武随我一起来的，这不一进来就是找乾儿了……”李秀宁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可以想象到自家那小子现在的狼狈。

“无妨，无妨，随他们去吧……”李秀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补充道，“还说我呢，阿姐不也是这般……”李世民似是找到了点而怼道。

“我看那你小子就是皮痒了……”李秀宁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阿姐放心，我去看看他们，至于殿下这里的事，有劳阿姐……”长孙无垢知她不放心而道。

“观音婢放心，二郎既是开了这道门，我自是知道如何做的，绍哥那边我已经吱过声了，至于这宫中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你大可放心……”李秀宁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亦是不懂这些，也便不打扰阿姐和殿下商讨了……”长孙无垢亦是笑着回应道。

“对了，观音婢，我这里有瓶丹药，对身子好，我看你这气色不好，你且吃吃看，莫说若非这些药，我这身子骨怕是早废了……”李秀宁叮嘱的递给了她一个小瓷瓶，那满是关乎的意味是这般明显，却见长孙无垢捏着那瓶丹药，眼中尽是不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