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举太过阴险了……”
“殿下我们不能这般被动下去啊……”
“拼了俺老程这条命,我也要刮了他半身肉……”
这房内议论纷纷的重重不满语气,可见天策府的众人对于太子一行不断打压的怒火,尤以程咬金为甚,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是吃人的样子,可见他此刻心中的不满之甚。
只是相较于众人的喧闹争吵,李世民却是捧着一杯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目光却似是一直停留在那扇门外的孩童玩耍嬉闹声中,不由就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他似是感受到了他家夫人的爱意,毕竟给谁几个胆子也不该在李世民议事的时候在门外打扰,纵然这是高府也不例外,可恰恰最近盯着他的目光太多了,身边的是人是鬼谁也不知道,若是贸贸然去了天策府,难免招眼。
他本是想着等夜深了有意到众人府中走一趟,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都来了高士廉府中,他虽不知道高士廉用了什么办法,可这当中必然是有着长孙无垢的身影的,始终高府虽是长孙无垢的舅舅府,可大抵还是隔了一层,而高士廉向来都是在朝中不站队,只忠于自己的父皇,这无疑是一种明哲保身的行为,可何尝不是一种与他疏离,以及对天下的表态,他们不介入,为此高士廉如今可都是领的外派的差事,常年在江南一带奔波,似是也不愿待在朝中,此次能得他这般襄助,怕是自家夫人……
李世民想想便又是觉得心中一甜,甚至还想到了长孙无垢自己带着孩子守在门外,无疑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这般全身心的护着自己的王妃,怎让李世民会心情不佳,那嘴角上扬的幅度更是高了。
还是房玄龄发觉了他的不对劲继而明道,“殿下,这是怎么了?”他将目光望向了长孙无忌,却见长孙无忌亦是一副郁闷的样子,属实是回回进他舅舅府中,回回挨骂,他都觉得自己想要回家抱着自家夫人哭一下了。
许是自己这般委屈,李世民还这般好心情,让长孙无忌很是“嫉妒”,那颇具咬牙切齿的看着李世民,“殿下,咱高府可不是什么温柔乡啊……”
“噗……”这让李世民那刚入口的水一下就是喷了出来,尴尬不已,再看众人一副惊奇的样子,还是程咬金憋不住上前问道,“殿下,那该不会是真的吧?”然还不见李世民开口,就见程咬金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殿下,不是咱说你,王妃这般好的女子,还为了你生了两儿一女,多好的人啊,你居然,居然……”
他那一副为长孙无垢出头的样子,可是差点没让李世民吐血,再看自家的大舅子长孙无忌一副心情颇佳的样子,好似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就见李世民一下就是拾起了案上的书朝着程咬金扔了过去,“你小子胡说什么呢,本王是那种人吗?”
但见程咬金迟疑的看着李世民,更是李世民脸上有些许挂不住了,毕竟他这回回一回来就有女人入府,你说李世民不好色吧,好像谁也真说不出这话,可你说他好色吧,他对长孙无垢还真是从眼底都散发着那股子腻歪劲。
“那是父皇的女人,我有那么饥渴吗?”李世民很是委屈且愤怒道,一想到那日的场景,他直觉自己想吐,太过作呕了。
但见程咬金还没开口,那能杀死人的目光就是投了过去,再看李世民忽而换了一副笑容,“要不本王给你那里送上……”
“别,别,别,俺老程心里可只有我家娘子一个……”程咬金连连摆手道,只是一想到自家娘子那缠绵病榻的样子,程咬金又似是颇有些失落,还是李靖见状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上前道,“殿下无事,臣等便是放心了,只是如今太子频频出手,我等若是在留在长安,终究不是一件长久之事……”
李靖的话李世民不是不明白,始终这长安是太子的地盘,自己常年在外征战,于自己交好的都是武将,朝中文臣均是向着太子,他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别人根本奈何他不了,毕竟占嫡占长的都是李建成,偏偏自家的这个太子阿兄,均是朝臣赞颂,毕竟李渊如今虽然大权在握,可大部分的折子都是李建成批的多,这也就令秦王府十分之被动,尤其是此次事情一出,更是可以看出李世民在朝中的薄弱,若是一味的在长安久待下去,他身边的这些人早晚要出事,这不由让李世民眉头紧皱了起来,可如今这天下的站打的也快差不多了,早晚这般下去,会有无战可打的一天,到时候这些人又该怎么办?这都是摆在李世民眼前的问题。
就连房玄龄亦是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让李世民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可却在想起李建成的那张脸时,他又似是觉得这件事并非这般简单,不由就是将目光对准了一直不发一眼的杜如晦,“克明,你也觉得此事是太子做的吗?”
显然他这心中还是有疑问的,却见杜如晦只是思索了片刻方才道,“殿下,太子身边并非没有能人,无论是齐王还是魏征,他们都不会放过殿下,而他们都是太子的人……”杜如晦虽未点名,可李世民明白他的意思,此事是不是太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边的人不会容得下秦王,也不会容得下秦王身边的人,这件事从他们兄弟入驻长安,一个掌内,一个掌外就已经形成了,谁是谁非并不重要,他们兄弟彼此之间怎么想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已经根深蒂固了,“殿下,不若问问自己,若是有朝一日,您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是否会放过太子?”杜如晦讲的直白,却见周遭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色。
但见李世民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是啊,他怎么想,太子怎么想,都似是不重要了吧,扪心自问他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会放过他们,明显这个答案是不会的,所以他又怎该为了那一丝燃其的兄弟情谊而忘了当下的事,“还请克明教我……”就见李世民似是笃定了一般,朝着杜如晦抱拳而道,一如那日的长孙无垢一般。
这让杜如晦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直达眼底的笑意可见他此刻对于李世民的满意,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且豁得出去的人,才不负他们这群人的追随。
“突厥屡屡进攻豳州,陛下早有迁都打算,只不过朝中意见相左,故而未能成行,我此番回来,见不少百姓又开始往外迁移,怕是突厥近期又有新的举动了……”但见杜如晦只是将目光对准了长孙无忌,而长孙无忌亦是看了看李世民,见他点了点头方才道,“克明当真是聪明,不过有百姓走动,便是叫你发现了端倪……”长孙无忌打着哈哈而道,“早前我接到密报,突厥郁射设将军队驻扎到了黄河南岸,我想这群人怕是又要拉打劫了……”
“想必此事如今除了陛下不知,太子应该也接获了战报,不然不会帮助殿下出来……”杜如晦此刻算是明白为何李建成会突然愿意帮助李世民了,这般兄弟齐心,怕是他也接获了这份战报,突厥屯兵意欲何为,分外明确,就算他不开口,这份战报一旦呈上,李渊也必然是要放了李世民的,始终以即战力而言,放眼整个大唐没有人比得过李世民,更何况他家父皇对于突厥的恐惧已经到了要放火烧了长安,迁移樊城,以求安稳,自然在大敌当前只会顺着李世民的意思,既是如此,他自然不吝啬于释放自己的善意,无论是给李世民看,还是给李渊看,都于他百利而无一害。
却见房玄龄亦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而道,“克明的意思,让殿下带兵吗?”
“不……”杜如晦只是摇了摇头,“又可以上战场,又可以离开这里,这不挺好的吗?”程咬金似是不解而道,相比于处处是规矩且压抑的长安,他还是觉得战场更能突显他的豪情壮志。
“让齐王领兵……”杜如晦只是道了那么一句,程咬金刚欲开口,但见李靖拦住了他,还是长孙无忌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让齐王去,若是他败了,再让殿下去?”
“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对殿下,早有忌惮……太子掌朝政,却在军中话语权不高,若是有那么一个机会可掌兵权,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争取?”杜如晦意味深长而道,“可这般战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李靖亦是开口道。
“恰恰就是因为不是第一次,众人皆知突厥无力吃下长安,不过是想要打劫罢了,若是大军足够,怕是一场稳赢之战,试问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杜如晦依旧是一派淡定的样子,“可为何是齐王?”
“无他,太子不能离长安,而齐王向来心气高,眼里容不得别人,而相比起臣子,陛下无疑更相信自己的儿子,那么也便只有齐王了……”房玄龄亦是附和道。
但见杜如晦只是默契的看了一眼房玄龄,“以齐王的性格,必是会要求天策府的众将相助,以他的能力,必是不能服众,既是如此我们不如助他一臂之力……”
“一切就如克明之意,辛苦各位……”李世民抱拳而道,“殿下等等……”杜如晦忽而又道,“克明,还有别的想法?”李世民疑惑的看着他道,“殿下,明日便是大朝会,我的意思不如先找人参上齐王一本,将后宫之事闹大,到时候陛下必回厌恶此事的扩大,而齐王必是会攀咬殿下不放,陛下倒是定会不满,而会将天平倒向齐王,届时再提出战报一事,陛下为平流言,必是会让齐王前去,无论齐王此去结果如何,他必会烦恼不堪,远离了宫中,他便无法处理这件事,而太子若是要保齐王,怕是会惹恼了陛下,且军中将士也必是会不服于他,到时候此战就算出了意外,也不会责怪到天策府众人头上,相反陛下只会想起齐王淫一事,他这一急,许是机会就来了……”
杜如晦意味深长之下的环环相扣,不由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把他们李家的人全都给算计了进去,这般逆天的想法,他们只能庆幸还好这是人跟着李世民的,只不过此举无疑也是将好不容易择干净的李世民再度给抛了出去,这真真假假,怕是好不容易过去的事又要被提及了,却见李世民只是深索了片刻便是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什么意见,就如克明说的去做吧,至于这奏章和人员,辅机你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