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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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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侧妃。”清甜的女子声传来。

阮翛然循声望去,竟是贺芷瑶。

她放下笔,贺芷瑶一副主人派头,径直入了房门。

阮翛然不慌不忙放下笔,示意碧云去奉茶。

贺芷瑶已然到了阮翛然身旁,扫了一眼抄录的法华经,笑道:“阮侧妃,原来是礼佛之人。”

阮翛然原本想解释,她并不信佛只是求个心安。转念一想,贺芷瑶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永安斋。

阮翛然起身,拐弯抹角问道:“贺侧妃,来此有何事?”

贺芷瑶笑盈盈招呼绿萝,将桃酪端进来。解释道:“烦暑,想来阮侧妃,应当也不思饮食。我姑母命御膳房送来些桃酪,我一人食实在无趣至极,特来与阮侧妃分食,凑凑热闹。”

阮翛然瞄了一眼,化了一半桃酪。请贺芷瑶落座,这才委婉谢道:“多谢贺侧妃美意,只是我身上不爽,吃不得寒凉之物。”

阮翛然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来了月事。

贺芷瑶满眼藏不住喜色,毕竟阮翛然承宠最早。她生怕对方肚皮争气,有了东宫的第一个孩子。

贺芷瑶压着欢喜,假惺惺关切道:“那的确吃不得。”话锋一转,又刻意道:“怪不得呢,原来是阮侧妃无法侍寝,今夜太子殿下才召了赵良媛侍寝。”

贺芷瑶分明就是故意来此,告知她萧莫言召幸一事。

阮翛然心如止水,声色如常道:“贺侧妃说笑了,殿下召幸谁,全凭殿下的心情。”

碧云奉茶进来,走到贺芷瑶也不知怎地手一抖。茶盏翻倒,茶水溅了贺芷瑶一身。

“笨手笨脚的贱婢。”绿萝骂骂咧咧,冲过来推开了碧云。掏出巾帕,替贺芷瑶擦拭。

碧云颤颤惊惊跪地,求道:“奴婢该死,贺侧妃饶命。”

贺芷瑶面上一阵乌青,端着大度假惺惺道:“快起来吧,你也不是故意的。”

阮翛然一声不吭,并未替碧云说情。

一来,她明知碧云是故意为之。二则,若她表现出在意碧云,反而会被贺芷瑶拿捏住短处。

贺芷瑶当然清楚,碧云到阮翛然身边伺候没几日。和声和气又道:“阮侧妃,若是缺人手,改日我让陈司闺挑几个宫女,供阮侧妃使唤。”

“不必了,贺侧妃莫非不知,这全是殿下的意思吗?”

想往永安斋塞入自己的人,贺芷瑶这点心思阮翛然还是看得出的。

接连被阮翛然拒绝,贺芷瑶私心觉得这个人不通人情。也难怪得罪了太子,若非与太子是青梅竹马。加上还有一副花颜月貌的好皮囊,只怕太子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她入宫半月,这个阮翛然入宫一月。

一月也只侍寝过两回,看来传言有一半是真的。

谁都知晓太子不近女色,宫里宫外传言甚久。甚至传闻,太子更好男风。

贺芷瑶来此之前,还担忧阮翛然是个争宠的对手。

看对方一副清心寡欲,应当是个安分守己之人。

毕竟这几个人里,属阮翛然的家世最差,对太子稳固储君之位最无用处。

一番天人交战,贺芷瑶卸去一大半敌意,口吻和善:“我的衣衫湿了,便不叨扰阮侧妃了。”

不等阮翛然起身相送,贺芷瑶领着绿萝跨出了房门。

碧云追上去,替阮翛然送行二人。

少倾,碧云折返回来,指着桃酪问道:“侧妃,要不要倒掉?”

贺芷瑶送来的东西,还是不吃为妙。她颔首同意,反问道:“方才,为何故意弄湿贺侧妃衣裳?”

碧云端着桃酪,回道:“主上有交代,务必莫让那个贺侧妃靠近您。”

原来是林千帆的嘱托,她挥了手示意碧云去倒掉桃酪。

房外,落霞繁锦,夺目绚烂。

终究是残阳余晖,不消多时消失殆尽,夜幕如期降临。

晚膳后,秦荣突然过来传旨。

“阮侧妃,殿下请您过去,献舞。”

阮翛然原本坐在铜镜前,卸了珠钗准备就寝。

闻此纹丝不动,断然回绝道:“劳烦秦公公替我回个话,月信到访不易献舞。”

秦荣心中嘀咕,竟被太子猜中了。赔笑道:“阮侧妃别难为秦荣,殿下说了,即便有天大的事,您也必须去。”

碧云候在门外,忍不住问秦荣:“今夜不是有赵良媛侍寝?为何还让阮侧妃去献舞?”

秦荣将太子的原话带到:“殿下说,赵良媛擅长桐筝,有曲怎能无舞,特命我来请阮侧妃过去献舞。”

秦荣看阮翛然依旧无动于衷,心急恳求道:“阮侧妃,小人也只是个传话的,您若不愿,不如亲自去与殿下说吧。”

阮翛然放下梳篦,神色平淡道:“碧云,替我更衣。”

碧云入房关了门,秦荣偷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位主肯去了。

这一口气还没落下,房门便又开了。

只见阮翛然披头散发,只着了一袭素纱衣裙。

秦荣张口欲言又止,本想说这般仪容不整,去见太子实在不妥。可又怕阮翛然一恼,闹脾气不去他如何交差。

少倾,三人到了寝殿门外,

殿内琴声悠扬,更有莺歌飘出。

“殿下,阮侧妃来了。”秦荣只是在门口,向内高声禀报。

殿内,琴声戛然而止。传出萧莫言慵懒的声色:“让她进来。”

秦荣对阮翛然讪笑,伸手推开殿门示意阮翛然入殿。待其一进去,慌忙将殿门关上。

阮翛然抬眸望去,萧莫言寝衣半敞,眼光迷离瘫靠在短榻上。

赵良媛一袭绯色轻薄的纱裙,曲线妖娆。

赵良媛眼含鄙夷瞥见一眼阮翛然,矫揉造作对萧莫言道:“殿下,今夜不是妾身侍寝,为何阮侧妃也来了?”

萧莫言懒懒散散,轻浮笑道:“两位美人,一人作曲,一人作舞,吾心甚乐。”

赵良媛生怕被阮翛然截胡了侍寝,已然乖巧听话地拨起琴弦。

阮翛然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赵良媛弹了半曲,她才抬臂随意作舞。

萧莫言见阮翛然满脸倔强,分明在敷衍了事。缓缓起身,行向阮翛然。

阮翛然见人过来,索性连舞都不跳了。腹间一阵绞痛,面色一瞬发白。

她捂着腹部,弓腰后退了两步。

萧莫言以为她想逃,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捉进怀里,阴阳怪调道:“怎地,不是说爱慕本宫,只是让你跳个舞,便不乐意了?”

赵良媛眼瞧着太子抱住了阮翛然,嫉妒得手一抖,连琴声都跟着发颤。可又不敢轻易停下,咬牙切齿继续弹奏下去。

阮翛然有气无力回道:“妾身确实身子不适,殿下既然有良媛相伴,妾身先告退了。”

萧莫言垂眸打量阮翛然,见她气色不济,似有痛楚之色。

“原来,你真来了月事,真是扫兴。”萧莫言音色厌恶,一把推开她。回身走向赵良媛,俯身将正在抚琴的拦腰抱起。

“既然阮侧妃跳不得舞,便抚琴为本宫与良媛助兴吧!”

阮翛然只觉四肢冰凉,眼睁睁看着萧莫言抱起赵良媛去了床榻。

接着,黄丹色幔帐被萧莫言放下。

垂落荡起涟漪的幔帐,刺痛阮翛然的心口。

她隐忍着心身痛楚,行到桐筝前落座。她擅长古琴,亦精通这桐筝。

拨挑间,琴声平静如水。

萧莫言想要羞辱自己,让她难堪难过。她偏不要让他如意,稳着心神镇定抚琴。

幔帐后,传出赵良媛狐媚地娇嗔:“殿下,妾身怕疼。”

“哦,那本宫,定会温柔些。”

二人打情骂俏之声,仍未搅动琴声变动。

萧莫言拥着赵良媛,她身上浓重的脂粉味令他反胃。心里默默盘算着,药效为何还不生效。

方才阮翛然来之前,他已然骗赵良媛服下加了药的酒水。

赵良媛眨着美目,不断抛媚眼。只是越眨眼皮越沉,呜咛一声昏睡过去。

萧莫言松了一口气,火速将人推到里侧,远离自己身旁。

闭上眼将赵良媛的外衫脱去,丢出了幔帐。

一人做起戏来,故意发生几声令人想入非非的喘息声,自言自语道:“忍着不要出声,阮侧妃还在呢!”

萧莫言听着琴声依旧,一曲接一曲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什么爱慕本宫,哼,一丘之貉。”萧莫言低低自语,满眼生厌瞅了一眼昏睡的赵良媛。又隔着幔帐,盯着若隐若现抚琴的身影。

突然,腹间不适汹涌袭来。阮翛然疼得后背冷汗涔涔,手上无力再难拨弦。

嘣的一声,琴声刺耳。嗡嗡鸣鸣如钵盂震动,片刻嘈杂后恢复宁静。

阮翛然艰难起身,不管不顾自行开门离去了。

待萧莫言听见开门声,撩开幔帐察看,殿内已人去无踪。

他去了汤池沐浴,将身上沾染气味的寝衣丢弃。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在围场投怀送抱的阮翛然。

入了东宫后,反倒对他不冷不热。

他怀疑是阮翛然欲擒故纵的手段,想要勾起自己的好奇之心。

那边,碧云扶着阮翛然,踉踉跄跄回了永安斋。

这几年,月事来此不曾有过这般腹痛。

莫非是服用避子丸造成的?

她的避子丸是在顺昌县时,一位医术精湛的游医所配制。当时那郎中便说,哪有一劳永逸,是药三分毒,终归是会伤身的。

她缩卷在床榻上,眼神凄然不知觉间盈满泪水。

原来这一世,他没有假侍寝。

他当真像一个不折不扣的上位者,凉薄无情凌驾在男女私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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