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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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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流水宴,安平公主坐在最上游,其他贵女按着身份围绕水流依次排坐在蒲团上,姜容卿坐在了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男女分席。

一个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挥着折扇,与密友有说有笑,实在快活,姜容卿也很快被这种轻松的氛围吸引,融入其中。

姜容卿扫视了一下,见到了好朋友赵语竹,她与语竹打了招呼。又看向男席,语竹的哥哥赵语恒自然也来了,还有上次七夕送她梳子的楚钰,还有讨人厌的林盛安。

一份份精致的食物被盛放在瓷盘中,踏着流水,顺流而下,姜容卿见了眼馋,胃口大开。

不仅有精美的菜肴,还会在上流放置清酒,酒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意为除去灾祸不吉。

好巧不巧,那香酒停在了姜容卿面前。

姜容卿愣了下,她平日里滴酒不沾,现在这……

安平公主素来刁蛮跋扈,这是她的流水宴,姜容卿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能遵从。可在她马上就要碰到酒杯的时候,安平公主发话了。

“卿若不常饮酒,也可作罢。”

话一出,所有人齐齐看向安平公主和姜容卿,一个个捂着嘴巴,瞠目结舌,所有人都在脑子里想:安平公主是不是今日心情好?

被吓到的还有姜容卿,她惊觉惶恐,即便公主如此说,她也万万不敢造次,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被优待,对别人不公平,容易引起他人嫉妒。

她颤颤巍巍道:“殿下,我可以饮酒。”

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席间恢复如常。

公主身旁的侍女道:“殿下,您若是与姜三姑娘交好,何不让她过来与您同坐?”

安平公主摇头:“不可,你没看到刚才我一说话,大家都在看她吗,在旁人眼中,许她不饮酒已是优待,若再叫她与我同坐,只怕更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

一会,姜容卿欲如厕,她吩咐月霜帮她多留意一下鹿羹,自己去去就来。

出小恭之后,她感觉全身都舒畅了许多,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宴席之上,却被身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手用力拉了一下。

她吃痛,抬头看去,是林盛安。

姜容卿这下恼了,使劲挣脱他的手,道:“你怎么阴魂不散的,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了!”

林盛安却依旧拦住她的去路,道:“我全都知道了,容卿,亏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居然在背后算计我!我已经去揽月楼打听过了,你早就知道那个地方,与那望月也是交情颇深,还给她赎了身,我们退婚之后,望月就离开揽月楼了,她甚至去了侯府小住几日!”

呵,林盛安还不算太笨嘛!

“我一直纳闷呢,那天望月头一次松口,你就那么巧地知道了我去揽月楼,还胆大包天地来寻我!”

既然他都知道了,姜容卿也不惧与他摊牌了。

“你现在知道,未免太迟了吧,聘书已退,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一个外男,在安平公主的流水宴上与我拉拉扯扯,你的名声只会更差!”

林盛安不信邪,依旧哀求道:“婉婉,我真诚地跟你道歉,以前是我不对,我保证,只要你还愿意嫁给我,以后我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永远都只有你一个正房大娘子,好不好?”

“林盛安,你这么会唱戏,应该找一个愿意相信你的人,而不是我。”

“婉婉,我是爱你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住口!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侮辱了爱这个字,我警告你,这里可不是侯府,也不是你们伯爵府,是公主府,趁安平公主还没发怒,你离我远些!”

林盛安见她怎么都不肯回头,对着她的背影道:“姜容卿,你记着,我一定让你后悔蔑视我!”

姜容卿大好的心情都被他破坏了,她只想赶紧回道宴席上,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楚钰。

见到了楚钰,她收起了刚才焦躁不安的心情:“楚公子,解手的地方在那边。”

楚钰一笑:“我是来找你的。”

姜容卿心一颤。

楚钰接着道:“难道上一次,我同你说了那么多,你还不知晓我的心意吗?你还记得我对织女娘娘许的愿吗?我之所求,就是与你长相厮守。”

姜容卿面容发烫:“我……我不知道该如何……”

“之前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从现在开始考虑,你对我,到底有意无意?”

见姜容卿紧张地说不出话,他又道:“楚钰,心悦姜三姑娘,却不知道姑娘的心思。”

“楚公子,我……”

“寻霖。”

“寻霖,我们才第二次见面……”

“那日后,可以多见见,容卿,我说喜欢你,不是为了轻薄,而是,有意娶你做大娘子。”

姜容卿看着楚钰认真的神情,鼓起勇气,道:“楚寻霖,我想问你,你为何喜欢我?你若向我表情,我总要知道你的喜欢从何处来。”

“你既然如此坦率地问了,那我便好好答,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只知道你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过脾气不太好。”

嗯,她的确名声不好。

“当时知道你即将嫁入林家,而那林盛安纨绔非常,只感叹这上京城日后,又要多一个哀怨妇人了。可是,你没嫁。

“我喜欢的,正是你的不认命,你在你父母面前哭闹一顿,让林家连侯府的大门都没进,就打道回府了。后来几天,你安静了许多,我就想等着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然后,上京城里就又出现了一件奇事,据说姜家三姑娘和林家二公子,竟然在揽月楼门前吵起来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后来打听了一下,才得知来龙去脉,起因是那林盛安不安分,经常出入揽月楼,你竟然就带着一大批人,冲进揽月楼,把他给揪了出来,借着这件事,直接把聘书给退了。

“那种风月之地,没几个贵女敢踏足,都怕影响了自己声誉,可是你敢。因为你知道,不破不立,必须用非常手段,才能彻底摆脱这道枷锁。

“不仅如此,听说你还救了一名即将沦落风尘的女子,姜三姑娘,当真奇女子也。”

姜容卿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道:“公子谬赞,容卿愧不敢当。”

“那日,林盛安对你放话,说你如此行径,日后找不到什么好郎君,我听说之后,便打定主意,要娶你。”

姜容卿看着他的眼睛,就这么听着,自己在一位刚结识的男子眼中,到底是各种女子,听完,忽觉身心舒畅,楚钰的话,的确是说到了她的心里。

“寻霖的话,我心了然,日后,若有缘份,必会再相见。”

说完,她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展露笑颜,手中的手帕不断缩紧,渗出汗来。

虽然不知道上辈子,楚钰为何最后娶了姜容玥,可是姜容卿今日清楚了,他对自己的心意,而她,也确实对他有好感。

姜容卿走了一会,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两个人在聊着什么,她起了疑心,走了过去。

扒开茂密地枝叶,她发现有一男一女站在那里,是姜容玥,她对面的男子,她不太熟,定睛一看,好像是赵语竹的兄长,赵语恒。

因为离得太远,姜容卿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只能隐隐约约听清楚几个字。

姜容玥道:“我最近是被那林家盯上了,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林盛安与我妹妹在揽月楼前大吵大嚷,他的风流事迹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了。”

边说着,还抹了两把眼泪。

赵语恒道:“姑娘需要我做什么?赵某万死不辞。”

姜容玥听他如此说,放心了些,道:“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不过一个林盛安,我可以解决,我今日与你见面,只是想问一问赵公子,在你心里,我姜容玥是什么?”

赵语恒思虑良久,答道:“姑娘勇敢自强,赵某佩服,我自当十分尊敬姑娘,若有一日……能让姑娘为我穿上凤冠霞帔,便是在下的荣幸。”

姜容玥凤眼半弯,道:“公子心意,玥儿知晓,有公子这句话,玥儿便敢迎万难。”

……

姜容卿看他俩的神情,莫不是有了私情?

姜容玥目前最大的烦恼就是林家,她若要与赵语恒成其好事,就必定有所行动。只要姜容玥不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随她怎么算计,她都不管。

应该无事,反正自己也一直有眼线盯着她,且看姜容玥能弄出什么名堂。

一路上的奇遇结束后,姜容卿回了宴席上,吃到了心爱的鹿羹,这一天就安静地过去了。

那之后,姜容卿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楚钰在流水宴上对她说的话。

难道说,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今生的某些设定?还是说,上一世楚钰喜欢的人本来就是她?

也许,是因为她前世早早地嫁了人,所以姜容玥才有了嫁进国公府的机会,楚钰娶她,是因为她是姜容卿的姐姐。

想到这里,姜容卿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她还没嫁人,所以与楚钰有了情感纠葛,那她现在该如何确定楚钰是否懂她,是否真是她的命定之人呢?

思来想去,姜容卿想到以画试心。

姜容卿的确名声不好,可她的画技高超,儿时,母亲对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母亲说这话的意思大概是:女子若没有才能,便要有很好的品德。姜容卿现在想来,大概是母亲知道她的性格会随了母亲的泼辣,无“德”,那便学才吧!

而世人眼中的才学,不外乎琴、棋、书、画四个字。

姜容卿一开始学琴,可是琴需要极高的天赋,她学了一些时日,无果;然后是棋,可是这东西需要极高的智慧,姜容卿那时候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最后自己直接放弃了。

还好,她还不算一无是处,画画能够让她沉下心来,陶冶情操。

她想到了她那日与李执泛舟,听到的一曲《凤求凰》,这曲子本就是陈情之曲,她不懂音律,但是懂作画,可以画一幅《凤求凰》。

“月霜,取笔墨纸砚来。”

之前大哥送过来的这些家伙,总算能够派上用场了,沧澜阁里朱砂不多,所以她也不上色,只用笔墨作画就好。

她巧构了一下思路,提笔,先勾勒出了凤和凰的轮廓,笔走龙蛇。再是凤与凰的翎羽,只见两只威武的神兽栩栩如生,浑然天成。最后是他们的眼睛和嘴巴,画龙点睛之笔。

她忙活了半天,只用了半个时辰,就粗略完成了一幅《凤求凰》。

月霜道:“我们姑娘真是妙手丹青,只有黑黑的墨,也能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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