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娴的娘活着跟她黎筱年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救世主,她现在连自己可都救不了。
“不能,血玉是我的你就别惦记了。”
“卫娴,从前你装的乖巧听话,眼下我才知道你的心思有多狠毒,那可是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你的人,你竟一点亲情都不念。”
“卫大小姐,说你没脑子你还真的就一点脑子都不用了,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能怎么办,我拖着这条腿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等嫁给郭文远还能有我的好日子过吗,我自顾都不暇哪里还顾得了别人。”
卫姮用力攥紧自己的衣角,她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无情之人,“她被卖进了青楼,你的亲娘夜夜被人摧残折磨,说不定你还有许多便宜弟妹。”
卫姮说罢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这样的话说出来她自己都面红耳赤。
“谢谢你告诉我,我以后会时常对着老天许愿,希望你娘下辈子投胎到青楼。”
“卫娴,你怎么能诅咒长辈?”
“你娘把我娘卖到青楼,我还说不得她了,算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快点滚吧,我这肚子里还有你这辈子都没听过的难听话,我怕你受不了。”
府里也有两三个泼辣的丫头,红香就是其中之一,有时看红香训斥其他人卫姮都觉得污秽,可这卫娴比红香厉害多了,她自知不是卫娴的对手只能恨恨离开。
黎筱年躺在床上失去了睡意,要是手机在就好了,好几天都没洗澡了,这还是正好没来例假,到时候该怎么办呢。满打满算她到这里才四天,感觉像过了四个世纪,就只说手机这一点,给她个皇位她都不留在这儿。
她装疯卖傻可是尘遥子却没被请过来,看来他们不怕疯子,鬼神才是他们的忌讳,要想个办法触碰他们的逆鳞,她忍不住又叹口气,她追的综艺该完结了吧。
第二天傍晚几个丫头进来给黎筱年换衣服,她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丫头们摆布,接着又几个人进来,将收拾妥当的她抬了出去。
黎筱年坐在轿子里,把盖头摘了下来,她努力地想从侧面的小窗看看外面,无奈她不能挪动,只能趁着帘子偶尔被风吹起的间隙朝外瞄一眼。
除了轿子旁跟随的下人,黎筱年几乎没看到什么人,而且外面太暗她也看不清楚。她朝自己的头上摸了摸,取下一支发簪,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古物,不过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没带来,这种东西肯定也是带不回去的。
她拿簪子用力地戳自己的手指,可这簪子看着挺尖,要想刺出血还真的不容易,也是她自己舍不得用力,那些能对自己捅刀子的真不是一般人。
“真是没出息。”黎筱年嘟囔着把玩手里的发簪。
“真是没出息。”
恶灵嘲笑她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
“闭嘴,有你们什么事!”
黎筱年的脾气又上来了,她能说自己不行,但绝不允许别人笑话她,她咬咬牙狠心朝手掌戳了进去。
好疼啊,黎筱年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不小心又碰到自己的伤脚,这下疼得五官都扭曲了,以后还是别不自量力逞能了。
她用指头蘸着流出来的血,往自己脸上涂了起来,还没涂几下血就不流了,这血小板还真的挺好用,她无奈一边挤伤口一边涂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七窍流血。
这时轿子忽然停了,黎筱年赶紧遮上盖头,又是几个人将她抬了出来,弯弯绕绕走了十来分钟,她被稳稳地搁在了床上。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关门声,她感觉身后有个喘气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个病得不能下床的郭文远,她轻轻地笑了一下,这婚礼可真是有意思,新娘是假的,新郎也不知拿了个什么替代。
她等了一会儿郭文远也没说话,便偷偷扯下了盖头,这时外面突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黎筱年冷不丁一哆嗦,后来才明白这是假卫娴到了。
“我去,吓死我了。”黎筱年摸着自己的胸口。
“外头总说卫焕的女儿姿容出众文静贤淑,看来传闻也不能尽信。”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黎筱年猛地回头,见靠墙的地方躺着一个男人,而男人没料到她脸上都是血迹,原本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顿时昏了过去。
黎筱年慌了,她原本只想装神弄鬼吓吓人好让他们把尘遥子请来,吓死人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往郭文远身边挪。
“怎么没气了!”黎筱年自己也快吓昏了,她愣了两秒就扯掉了枕头,爬到了郭文远身上,开始做起了心肺复苏。
“1001,1002…”黎筱年数到三十抬起郭文远的脖子给他做人工呼吸。
“快点醒啊,快点醒过来啊。”
见郭文远没反应黎筱年又重复一次,这次正当她给郭文远做人工呼吸的时候,郭夫人带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
“成何体统!”郭夫人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黎筱年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郭夫人正好又放下了袖子,郭夫人也被吓得脸色发白,踉跄着后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黎筱年,脖子像被人扼住一样说不出话。
倒是她身后的丫头先叫了出来,“杀人了!杀人了!公子被恶灵吸走阳气了!”
两个丫头一扭头就跑了出去,郭夫人脚都软了,小碎步半天才挪出去,接着房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
黎筱年知道她们误会了,可也没办法解释,外头一声声地喊叫传来,接着像是有很多东西堵在了门外,黎筱年听到他们的慌乱心里却高兴起来,终于能见到尘遥子了,可一个陌生的名字突然传入她的耳中。
“快去把灵虚子道长请来,灵虚子你记住了吗?”
黎筱年愣住了,完了,她一心想着尘遥子是驱邪的,可她完全没想到如今的世界不止尘遥子一个道士,请来了别人她这场戏白演了不说,谁知道那道士会对她做什么。
可此时她也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在郭文远争气,听到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黎筱年满身大汗松了手,歇了一会儿突然惨叫起来。
方才肾上腺素飙升,她完全忘了自己受伤的脚,这时才回过劲,她小心地扶着左脚从郭文远身上爬了下来,坐在床上攥紧拳头在空中挥舞着,想把痛感驱散一些。
“我是造了什么孽才来到这里受这洋罪,要是骨头错位了我会不会瘸了呀。”黎筱年端详自己的脚,拿来绑着脚用以恢复的两块木板都已经松了,她再动一下只怕就彻底散开了。
黎筱年费力地弯腰去够自己的脚,虽然双手能碰到,但是想把木板绑起来是不可能的,她试了几次便放弃了。
“瘸就瘸了吧,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费这事干嘛。”黎筱年泄了气。
郭文远的意识慢慢恢复,当他再次看到黎筱年又是吓得不轻,还好这次没有晕厥,他拉扯着被子想躲起来,可虚弱地连被子都拽不动。
“不许乱动,否则我就吃了你。”黎筱年故作凶狠地吓唬他。
郭文远果然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可没过多久他就咳嗽起来,他既想忍可又忍不住,咳得嘴皮秃噜像放屁一样。
“不让你动,没不让你咳嗽。”黎筱年听得很好笑。
郭文远得了赦令大口大口地咳了起来,黎筱年嫌弃地捂住口鼻,该不会是得了肺结核吧咳得这么厉害,那自己刚刚还人工呼吸了,想到这黎筱年揪过被子盖在了郭文远头上。
等郭文远不再咳了,黎筱年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肺,肺痨。”郭文远闷在被子里不敢露头,有气无力地回答。
黎筱年扶着左腿又朝床边挪了挪,在这个时候要是染上肺痨,那她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还不如一头撞死。
“别人穿越都是和阿哥谈恋爱,我却这么惨。”黎筱年轻声嘀咕,也不知道等来的会是什么,给自己撒狗血?香灰?总不能直接把她给烧死吧。
“你,是活人还是…”郭文远闷闷地问。
“我是吃人的恶灵,刚刚才把卫娴小姐吃了,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郭文远哆嗦得整个床都在抖,“我是将死之人,求你不要吃我。”
“明知自己是将死之人还逼人家把女儿嫁过来,你这种黑心肠的人我最爱吃。”
“不是,不是我非要娶卫小姐,是,”郭文远此时虽害怕却还保持着理智,他总不能把自己父母亲给卖了,“是,我们是从小定的亲。”
“说谎的人舌头跟别人不一样,一会儿我就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吃了。”
郭文远像个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我家有上百的奴仆,他们体魄康健…”
黎筱年用力地拍了床一下,“无耻,你要拿别人的命换你的命吗?怪不得你要得肺痨,你肚子里都是坏水,你这样的人吃十个都填不饱我的肚子。”
巧就巧在这个时候黎筱年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今天一天黎筱年都没吃东西,说是规矩新娘子不能吃东西,这时天都黑透了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声音被郭文远听了去,床便抖得更厉害了。
“什么味儿啊。”黎筱年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扭头一看,从被子侧面渗出了一些液体,浸湿了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