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吃完了东西就没有再作妖,跳到椅子的软垫上,团起身子睡着了。
余幸则剁起了肉馅,准备包些饺子。
馅儿是猪肉的,要选三分肥七分瘦,再放一点白菜,用酱油浆着腌制味道,还要加一点熟油,然后就是和面和擀面皮儿。
余幸手脚麻利,又是做吃食惯了的,不多时候便弄好了。
前台那边没事做,明明跑来坐在一边,好奇的盯着那一个个包起来的饺子码放着整整齐齐,颇为惊讶。
“这是什么?要怎么吃?”
“这叫饺子,大多数都是煮着吃的。”余幸耐心解释,手上动作不停:“味道很好,一会儿先给你煮一碗。”
小丫头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她现在对余幸有种盲目崇拜,听了这话顿时不肯走了,在旁边坐着等第一碗饺子。
猫也醒了,在垫子上蹲坐着,眼睛巴巴的望过来。
一人一猫出奇的一致。
余幸:“......”
顿时有种莫名的压力。
包了大约五六十个的时候,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两遍,于是就掀开锅盖,将饺子倒了进去,一边用勺子搅拌着,让它们不至于沾底。
白胖的饺子在沸水中上下滚动着,三起三伏之后,盛放在白瓷盘里端上桌了。
“来,尝尝吧,小心烫。”
明明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往嘴里塞,烫的不住呼气也舍不得吐出来。
“好吃、好香!”
猫叫起来,轻巧的跳上桌子。
余幸:“......”
你刚没吃饱啊?
但也就用刚刚的猫碗装了两个饺子给它。
猫很满意,低头开吃,烫的嘴巴开合也不舍得停下。
趁着这机会,余幸又做了蒜泥和辣椒油两种蘸料,另装了一盘送去前面。
青雅正在算账本,听到声响抬头看过来。
“青雅姐,这是我刚做的饺子,你尝尝。”
青雅将账本合上,叹息道:“都被你养出习惯了,每每到了这个点儿,就觉得饿。”
余幸嘿嘿的道:“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叫肚子亏着。”
青雅也摇头笑道:“你真是好多怪理论,做的东西也是,花样百出的,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怪点子。”
“...也不是我想的,就是以前见人做过,不难,很容易学会的。”
“瞎说,要真这么简单,我也不至于雇了这么多厨子,才好容易找到你这个合心的。”
“嘿嘿嘿。”
......
第二天早上,余幸找了个筐,拎着猫回了家。
她本来打算抱着的,毕竟个半大猫也没多少重量,塞在衣兜里就行。
但猫不同意。
别看个头不大,但力气是真不小,挣扎起来也很要命。
余幸也不敢强求——万一被挠了咬了,这里可没什么狂犬疫苗。
回到家之后,便把猫给放开了,又找个角落将筐放下,团了一卷衣服放进去,暂时作为猫窝。
余幸没养过猫,也不了解猫,要做到专业科学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对它好些。
对于这个简陋的窝,猫看起来有点嫌弃,但还是进去了,团做一团。
余幸则去院子里挖坑,准备囤一批萝卜白菜。
冬天温度低,为了让屯菜不被冻坏,都是要藏在地窖里的,但这里显然不具备地窖的条件,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挖个坑。
挖坑要趁早,等过段时间结冰了,怕是要费更大的力气。
最近这段时间吃的好睡的好,气色好起来,力气也有了,时常从镜子里打量自己的时候,每每都要偷笑出声。
许是过惯了辛苦日子,倒没有那么多悲春悯秋的情绪。
单是这具健康的身体,就足够感恩了。
健康这种东西,只有在真切体会过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它有多么珍贵。
在这个世界她活的挺好的,有饭吃有力气,日子总能越过越好的。
挖完了坑,余幸又去烧水。
这个城市里是有供水系统的,新月旅店就是用的水龙头——可她租的这地方没有,可能是因为房子比较老旧。
但院子里有口井,用水也算方便,只是每次都要费些力气罢了。
唯一的不方便之处,就是洗澡。
太累了。
要打水要烧水最后还要倒水,大木桶搬来搬去折腾的要命,没洗都一身的汗。
最近天冷之后稍微好点了,毕竟炉子燃起来,热水就不缺,稍微节省点,每天都能冲个澡。
余幸挖完了坑,累的一身汗,便将桶挪进外间,准备洗澡。
她大盆倒了热水,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始脱衣服。
猫睁开眼皮看了看。
猫炸毛了。
它腾的跳起来,在屋子里乱窜。
但房门是关上的,它出不去,于是转而跑到内间,跳到床上,再从窗户里蹦到了院子。
余幸急的大叫:“哎你!回来!”
就要追出去。
好在猫也并没有乱跑,而是院子里的一个小凳子上停下了,背对着房门,端端正正蹲坐着。
“...幸亏你是个猫,你要是个大姑娘,我都以为你怕我占你便宜。”
猫岿然不动。
仗着毛多,耳朵红也不被察觉。
余幸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这些天,长肉了,脸上长了身上也长了,终于不跟排骨成精了似的,小姑娘家该有的也配置齐了。
她低头端详,心中颇为满意。
虽然不是什么王者水平,但至少光看身材也能判断性别了。
这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奶粉,以后有了小孩,不能让他喝西北风吧?
想远了想远了,刚吃饱饭没几天呢,连生孩子喂奶都列入规划了。
她从浴桶里出来,倒掉脏水穿好衣服,另外用脸盆打了新的热水。
然后开门喊猫:“进来,轮到你了!”
猫听到动静,扭头看看,竟然真的跳下椅子,慢条斯理的走来了。
“...不是吧,你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人话啊?”
“等下,小猫是不是不能洗澡啊?半大猫能洗吗?也没有吹风机...会不会感冒啊?”
她脑袋里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正自己犹豫着的时候,猫似乎是等不得了,自己跳进了水盆。
然后立刻便嗷的惨叫着蹦出来,背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余幸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忘记掺凉水了,没烫坏吧?”
连忙换了新水,百般安抚,才让猫消气愿意洗澡。
都说猫最讨厌洗澡,可这只却一副享受模样,也没敢用什么洗发水香皂的,就简单的搓了搓毛上的灰尘,用梳子梳了梳。
猫舒服的咕噜叫。
“真是个奇怪的猫。”
“你以前肯定也是大户人家的,被伺候惯了的样子...”
“对了,你是公猫还是母猫啊?”
余幸扯着猫的后腿,眼睛往下面瞄:“不是说,公猫都有两个小球——”
“喵!!!”
“好好好不看......”
“指甲是不是要剪啊,爪子捏出来看看,好可爱,肉垫是粉色呀...”
“喵!!!”
“好好好不剪......”
洗到最后,一人一猫都是筋疲力尽。
末了,余幸深深感慨,要么怎么说呢,养猫真是养了个祖宗。
这也忒难伺候了。
洗完澡之后,一人一猫都睡着了。
......
直到傍晚,余幸出门去上工的时候,发现新月旅店被封了。
后门上贴了大大的封条,前门也是。
她茫然而吃惊的站着,周围还有些人小声议论的。
余幸平时只在后厨活动,且作息跟人反着,是以店铺周围的邻居都没见过她,所以并没有被认出这是一尾‘漏网之鱼’。
她拉着其中一位看上去面善的妇女,小声道:“大姐,跟您打听一下,这家旅店怎么就封了啊?”
那大婶也是个八卦的,左右看看没有穿军服的,压低声音道:“听说有个贵族在这里出事了!”
“贵族?”
“就是上人!”
余幸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几个月了,中人当然是见的最多的,折人也不少,唯一传说中的上人,确实头一次听说。
上人的数量很少,但身份地位天生尊贵,据说能和神明对话。
余幸是在无神论的教育下长大的,但在经历了穿越这档子事之后,她的思想已经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有些事,好像也不是能用科学来解释的。
但神明对话也太离谱了,索性就用宗教来解释,毕竟有时候为了集权,这些人是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的。
大婶神神秘秘道:“...这一天已经来了好几拨人,把周围都翻遍了!绝对是出事了!”
“不可能吧?上人怎么会来这里?他们,不都在上城区吗?”
“这谁知道!哎,你是这家老板的亲戚还是熟人?”
余幸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都不是,就路过,觉得有点奇怪...”
大婶便训责道:“这可不敢随便问,太好奇的话,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说完便提着菜篮子匆匆走了,仿佛下一秒真的会有人来抓捕似的。
余幸茫然的站了半天,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先回了家。
左右心里是放不下,但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办法,更没地方去打听。
她草草拾掇了些饭食吃了,顺便喂了猫,看看天色彻底黑了,裹上厚棉袍又出去了一趟。
当然没敢靠近,就远远望着,大门上的封条十分显眼,灯也没点,黑漆漆的。
她在巷子口探头探脑,背后却突然响起炸雷一般的声音。
“哎你!干什么的!”
余幸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入目之处是一双锃亮的军靴,厚实的黑灰色绑腿裤子,以及双排扣的笔挺制服和挎在身上的刀——正是巡城使。
“问你话呢!干什么的!”
对方恶声恶气,手已经放在腰间,随时准备亮刀了。
余幸连忙爬起来,抖着声音道:“我路过,大人,我路过的,上工回家。”
“上工?在哪儿上工?”
余幸报了个地名。
是以前住处附近的一个菜市场,有早市和晚市。
“我在那里做清洁工,大人,是真的,晚上七点下班,我走的又慢。”
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对方便没再追究,放人走了。
余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窜回家,大门锁的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今天的余幸:不太幸运,没了工作,又担心老板娘,又害怕受牵连,在家还要伺候猫主子
猫猫(喵喵乱叫):她想害我!想烫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