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依然是半大猫模样,吃的虽然不少,但不长肉也不长个儿。
在这场宴席之前,余幸没打算再去赶早市了,就在家里研究有没有什么新菜色,想着做出点花样来。
只是翻来覆去她也不是做大厨的料,只能说是家常菜上吃出个创新,再加上这下城区,本来也没有多少人精专于吃食。
厨子上炖着的豆腐咕嘟咕嘟开了,余幸用勺子翻搅两下,心满意足的嗅着香气。
猫在叫了两声。
余幸便笑话它:“这就馋啦?还得再煮一会儿呢。”
“其实我做菜水准很一般的。”
她坐下来,抚摸着猫头:“你是没见过有那些刀工了得的大厨,那豆腐雕花雕的,跟艺术品似的!”
“这个地方肯定也有了不起的大厨,但他们肯定也不会来这儿的,肯定都在上城区,给那些贵族家里当差呢!”
猫翻了个白眼。
谈得上什么见识,那些人做出的东西都一个味儿,精致有什么用,又不见得好吃。
还不如守着这锅炖豆腐呢。
又煮了大概十来分钟,余幸捧着个大碗过来:“好了好了,可以吃了!”
猫支棱起耳朵,两只爪爪搓了搓。
就在准备装碗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都这个时候了,天都要黑了,会是谁哇?”
但也就去把门打开了。
猫也跟着过去了,一边还不停声的叫。
你一个女人,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啊,都这么晚了还敢冒冒失失的开门。
上次的教训是没尝到吗还是怎的!
门开了。
站在外面的是个男人,很高很壮实,面盘黝黑,肌肉虬结。
余幸:“于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之所以敢于开门,其实是早从门缝里看清了——于三儿么,这片儿的巡城使。
男人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想跟你买些饺子。”
于三儿家里一共三口人,除了他,就还有个老娘以及一个小他五岁的妹子。
妹子被惯得不行,嘴馋的很,上次吃了他带回去的饺子,不知怎的记住味道了,恰好这两天有点感冒,便非闹着要吃。
哄不好了。
亲娘也拿她是没办法的,便打发他出来,不管怎样,一定要带饺子回来。
“哪怕你去买两包呢?上回不是说,那些镖客也从那里买的么?没道理说不卖给你的。”
于三儿便来了。
余幸立刻去拿了两包,不由分说道:“拿去吃拿去吃!一点小东西,谈钱不是见外了!于大人尽管收下!”
她现在不大做饺子生意了,主要是有点忙不开,但自家囤着的还是有一些的,毕竟是方便,放在水里一煮就能化开吃了。
东西本身确实是不值什么,再者说,谁敢跟巡城使收钱啊。
那不是自找的不痛快么。
哪怕于三儿看起来不像那等不讲道理的人,余幸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对方却很坚持:“多少钱,我给钱。”
余幸:“真不用,真不用!”
她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不然您看,我跟您打听个消息成吗?就当交换了。”
于三儿迟疑片刻,开口了:“你想问什么?”
余幸试探的道:“就是,那个,新月旅店...”
她也不等对方开口叫停,便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个店不是封了吗?我想着,现在是不是记在巡城处那边了,我看那地段挺好的,就想着,万一我钱够的话,盘下来开个小吃店也成...”
“现在还能对外出租吗?”
余幸当然没钱开什么小吃店,拐弯抹角的也不过是为了打听那青雅和明明的消息,这个理由找的应该是蛮正当的,挑不出什么错误。
于三儿:“那个店别想了。”
“啊...这样啊,那真是没办法。”
“这个案子很严重,最好少打听。”
“......”
他到底还是给了钱,然后提着饺子走了。
余幸怔忪的关上门,回到屋里,拄着下巴发呆。
“大花啊。”
猫叫了一声。
在呢。
“你说,青雅和明明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两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赶尽杀绝啊。”
猫又叫了一声。
是啊,就是穷凶极恶。
人不可貌相。
余幸叹了口气,话题一转:“不过我看于大人挺不错的,头先见了是觉得挺吓人,但习惯了就还好。”
“做巡城使,就得吓人一些,否则怎么有威慑力呢。”
“总之,是比那些绣花枕头小白脸强,就比如先前我见过一个,可能是上人,那脸长的倒是白净,可人是坏的没边儿了!”
“对人一点也不亲切,高高在上的,吆三喝四不说,自己走丢了,还把过错推到别人头上!一点风度也没。”
猫不乐意了。
如果真是以前的失礼,他愿意道歉的。
但怎么还捧一踩一呢。
那个男人分明就如同黑面门神一样,哪里就好看了?
还三番五次的夸他,莫不是眼睛瞎了。
且论说长相,他凌朝从没输过的!
其实依照着余幸的审美来说,还真就挺欣赏于三儿这种类型。
究其原因,主要跟她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从幼时起就被遗弃,又是在福利院长大,那里孩子多,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年纪太小时候记不清了,而稍微长大一点,就要跟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整天忙里忙外,要么做杂活儿,要么照顾更小的孩子。
即使在进入学校进入青春期之后,也因为平平无奇的长相,以及带着残疾的腿,早恋什么的是压根儿没指望。
再后来,离开了福利院,就要整日为生计奔波,算计那几块几毛钱,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可以说,整个成长的过程中,被异性呵护的经历,几乎是没有的。
所以余幸的审美喜好,是能承担起保护者角色的,给她带来安全感的那种类型。
要说心仪的对象,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上辈子就曾经出现过一个。
那时候她刚攒了些钱,换了一辆电动的小三轮车,扎上个棚子开着四处摆摊,在一个工厂门口,短暂的租了两个月的固定摊位。
在摊位边上,有家很小的修车店,店老板大概三十来岁,是个黝黑的精壮男人,个头高体格壮实,胳膊上全是肌肉。
其实这个人面容算是一般,方正还带点憨憨的,整天围着个围裙,身上都带着汽油的味道,也不大会说话。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单身汉子。
本来两人是没什么交集的,属于互不打扰,结果有天余幸出摊时候,突然下雨了。
夏天的狂风骤雨是历来不讲道理的,前后不过几分钟,就电闪雷鸣的哗哗浇下来,叫人藏都来不及。
对于余幸来说,人是次要,车上的食材可万万不能出岔子。
被雨淋了就不能用了,都是钱。
手忙脚乱收好车子,想把车推到路边上避避,可奈何这个时候轮子却被卡住了。
她本身腿脚就不大方便,这车新买的又不太熟练,只几分钟的功夫,便被浇的浑身湿透,跟个落汤鸡似的。
正当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修车店的男人如同神明天降,主动冒雨跑过来帮忙,把车拉出来推到路边,又让她在自己的小棚子底下躲一会儿。
给了个马扎坐着避雨,然后用一次性纸杯给倒了点热水。
余幸很没出息,一点小小恩惠,就足以让她小鹿乱撞了。
就忍不住拿眼神偷偷瞟着——虽然是沉默寡言的男人,但心地善良,看起来就很踏实的模样。
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在家里,高大,结实,能靠得住,不管他承担的是什么角色,父亲,兄长,或者丈夫,那都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
可惜余幸没有兄长也没有父亲,便只能从伴侣这一条上下手了。
上辈子的汽修店小老板,这辈子的于三儿,都是差不多类型。
“不过这里的人成家都挺早的,他是不是也结婚了啊?”
“算了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呢,八字都没一撇呢。”
猫终于炸毛了。
伸爪把饭碗拍翻了。
如果是一个成年男人,摔碗过于失礼,可如果是一只小猫咪,只会让人心软软。
余幸被萌的不行,逗趣的道:“怎么啦,还闹脾气?是不是饿了?”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你不是早就闻着馋了么?”
说着,便从锅里挑了一块煮的嫩嫩的豆腐,放在了猫碗里。
猫看都没看,昂首挺胸的回窝里去了。
自从猫开始睡床之后,它已经很久都没在外间的窝里睡觉了,平时也不进去,今天倒是重新抬爱了。
没错,它就是在闹脾气。
它也是有脾气的。
余幸不放心的追过去,摸了摸猫肚子,是鼓着的。
“好吧,不吃就算了,你本来吃的也不少。”
至于睡觉——小猫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余幸完全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便继续坐着,准备吃自己的那一份饭菜。
眼见的人真不搭理了,猫气的毛都竖起来了。
于是跳起来,蹦到桌子上,撒泼打滚。
“哎哎,汤很热,小心烫着了!”
猫听了,撒泼更甚。
不负众望的把汤碗碰洒了,万幸没溅在身上,被余幸拎起来,放在地上。
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找抹布,擦桌子。
谁能跟一只小猫生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
我回来了...
没跑路,还在写,会一直写
之所以停了这么久
是因为回家过了个兵荒马乱的年
老家的笔记本出毛病不能用了,存稿的优盘也差点完蛋(哭晕)
好在有惊无险,东西都找回来了
以后会继续更新,谢谢大家的挂念(鞠躬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