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后,正是十二月中旬了,马上要不了多少天就到除夕了。
帝都,户部尚书家门口。
陆向凡自从到了帝都就和季佑安分开了,独自来到了这陆家的门前。
嬷嬷说陆家是一个大家族,在帝都扎根很深,好几房住在一起。祖父有三子一女,他的父亲排行老二。
上面一个哥哥醉心山水,早早就成了家,留下子嗣就独自游山玩水去了,可怜他的一双妻儿。
下面的弟弟,在陆氏也算得上是奇葩,陆氏一门的子弟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而他就不一样,出了名的纨绔,遛猫逗狗无所不为,一坐在学堂就全身上下疼,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此时她站在门口,望了望天上的白云,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希望大哥在天上能看的分明。
门口的门房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就是个看家的老手,见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这个奇怪的人身上,腰板也站的更直了。
陆向凡将腰间的玉佩拿在手上,写着大哥稳重的样子,往门口一站,示意了一下,说道:“我是少家主,陆向凡。”
两人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震,少家主,我们陆家的少家主可是离家有八年多了,这个人手上的牌子确实是他们家的,但是名字好像不太对啊。
两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接过手里的玉佩,快步回去禀报。另一人慢慢的把人带进来,在后面慢慢的走。
我朝最大的节日就是春节和元宵,前者休假五天,而后者一般在七到十天。现在正好休假,陆家人都在,夫人和老爷听得门房来报,顿时喜出望外。
陆老爷尤其,因为外人不知他偷偷改了儿子陆凡在族谱上的名字,只几位守祠堂的老人知道。所以他知道,这个陆向凡就是自己的儿子。
“先下人在何处”,夫人着急的询问道没有往日的温良稳重做派,坐立不安,语气也有些凶,太久了,太久了。
“阿东带着人慢慢的往这边来,奴马上去接”
“快些去”陆老爷朗声说道,从不见他这么开心。
陆老爷虽然不像他的妻子一样失态,但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难掩他的激动。
但是久久不见人来,两个人都坐不住了。陆夫人感觉凳子好似烫屁股,站起来又走了两圈,复又做下,来回好几遍。
“哎呀夫人,你坐下,慌得为夫头晕”陆老爷看得烦躁,他也急但是也不像她一样坐立不安。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对了,你给凡儿改了名字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儿子是你一个人的吗?这事你不说清楚,我就带着凡儿回娘家”她气愤的说道,什么人呐这是。
“嘿嘿,夫人别生气,那改名字是给凡儿治病那位大师说的,保平安去灾祸,保证不会再病恹恹的,都这么说了,我能不改吗?”陆老爷嘿嘿一笑,打着哈哈,试图把这件事说淡。
“那你也可以和我商量一下,那是我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孩子,我能不盼他好吗?”
说到儿子她不忍的哭出来,她的第一个孩儿,就这么居然的死于意外,她一直难以接受,那天她要是陪在身边会不会她的冀儿还活着。直到陆凡出生后才好了一点,但谁知是十岁的时候,只是一个风寒,就病了这许多年,严重的时候还昏迷,她又变得更内疚了,因为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对于冀儿的死太过于难以忘怀,情绪波动,才导致的先天不足。
“为夫这也是为你着想,你一听定要激动,对身体不好”陆老爷扶着夫人坐下,安慰的说道。
好不容易止了累,就见下人领着一俊俏少年进来了,陆凡离开家时十二岁,现在也才二十不到,相貌长开之后,也与十二岁极为相似。
陆夫人只一眼就又哭起来了,哭喊着我的儿啊,作为父亲的陆老爷也很激动,挥手让他向前来。
陆向凡眼睛微微发酸,想哭出来,但是她不能,她现在是他们的儿子。
陆向凡上前一步,跪在父亲母亲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爹爹,娘亲,不孝儿陆凡回来了”大哥你看见了吗?你回家了。
一人扶着她的一只手臂,把她扶了起来,娘亲把她拉到身边,拍着她的手,眼里垂泪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父也在旁边点头,他一直以为将来只会在陆氏祖地看见儿子呢,那位大师真是神人。
“凡儿啊,改了名字,之前的就不要再用了,不吉利,对内对外都要用新名字知道吗?大师说对你的身体好”陆父只觉得儿子是怕爹爹娘亲陌生,根本不知道还有其他含义。
“你爹爹说的对”陆夫人也在一旁附和道。
“好的爹爹”陆向凡脸上带着笑温和的说道,她的大哥就是那么一个人脸上永远都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你这孩子,这些年去了哪里,连一封信都不写给娘亲。”陆夫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哽咽的说道。
陆向凡蓦然被噎住了喉咙,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位母亲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儿再也回不来了。
“不苦,这些年嬷嬷有好好照顾我。娘亲,您别哭了,难道儿子回来您不高兴吗?”陆向凡笑着说道。
“不问了,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和娘亲说,好吧”她也哭累了。
“当然,等有空闲了孩儿和您慢慢说”陆向凡挨着陆夫人坐下,旁边就是爹爹,陆老爷的眼睛自从他进来就没有离开过陆向凡的身上。
“夫人,你先去把房间里的物件换一下,打扫打扫,洗洗尘,我带凡儿去给爹请安。”陆老爷看儿子刚刚回来,还有点不习惯,就带着他出去习惯一下环境。
“行,你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每年娘都让工匠按照你堂哥的身量给你打造新的书桌,就怕你突然回来,我现在就让丫鬟去把灰扫了。”
说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还舍不得离开,但是还是有点陌生的,毕竟已经过去八年了,小孩子也长成了成熟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