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大风呼啸着,吹得街上的行人都不禁紧紧裹紧了衣领,步履匆匆。风将树木间的空隙填满,让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清新而寒冷的气息。
嬷嬷和陆向凡按照他大哥的心愿将他葬在了村外的山间,那里有水有山,来年春天必将是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嬷嬷别太难过,大哥走的很安祥”陆向凡眼情红红的脸色惨白,扶着老人站在一块墓碑前。两人都是身心憔悴的样子,穿着素白的衣裳,远远望去都能见两人的身影微微颤抖。
“你去帝都吧”老人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充满沟壑的脸上布满眼泪,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行,大哥刚刚走,我要留下来陪您”陆向凡反驳道,嬷嬷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能在这悲伤需要陪伴的时候离开。
“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孙子后来是我的儿子,我要在这里守着他。但是你不行,你承载着他的希望,你的所见就是他的所见,他会永远看着你的,你去吧。少爷去了,老爷和夫人虽不知道,但是少爷一定希望你能代替他陪家人过每一个年”老人哽咽地说道。
“好,从今年开始伯父伯母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他们的儿子都不会再缺席”
陆向凡还能再说什么呢,马上就是过年了,她怎么能让离去的大哥在地底下还看着他的老父母孤孤单单的没有嫡子陪伴。
“回去吧”
两人回到昔日的屋子里,没有人像平时一样在那一方小小的书桌上看书写字,没有咳嗽的身影,没有人会问询她读了什么书,没有会问写了什么字。
“你大哥是户部尚书的唯一的嫡子,陆凡。老爷和夫人结婚不到一年就有一个儿子,五岁之时不慎跌落水中没了。
陆氏子弟除非子嗣问题是不可以纳妾的,夫人伤心过度,大夫说很难再有身孕,所以老爷又娶了一个。但是谁知姨娘还没怀上,夫人又突然有了好消息,就是你的大哥,陆凡。”
“后来少爷的身体也慢慢的不好了,即使少爷的祖母把上上下下的仆人都换了一遍,不允许任何的长辈去见他,也不见好。少爷去灵若寺算了一卦,就离家出走了。等了这许多年,才等到了你。”
“我给笔画一下,少爷的屋子在何处,到时候不要认错了。”
“你不用学着少爷那样,你拿着玉佩,加上你的相貌,就算你行为上再不像,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他们只会觉得人都会变的。”
“我先处理这的事情,回头我会去找你的,不要害怕”
陆向凡走在马车上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嬷嬷和她说的话,户部尚书家,她突然觉得,她不行。
可是………
“佑安,又见面了”陆向凡来到车前,拍拍季佑安的肩膀。
少年的头发被风吹的发丝轻轻飘荡,白色的外袍配上白玉的发冠,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
“你挺忙的啊,不到一个月我就又拉着你出门了”季佑安的话显然多了,连玩笑话都会说了。
陆向凡的嘴角勉强的勾了一下,嬷嬷没来,她于是只能一个人前往陌生的地方,去帝都的路上远,有一个熟悉的人,不至于那么难受。
“佑安,我没有家了。一个对我很好的长辈去了很远的地方,而我也要去很远的地方,为他完成未尽的事”陆向凡看着远方,突然很想倾诉,很想说一说,这些日子太突然了。
“生有常,死有时。看开点吧。”季佑安沉默了,他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但是不太能接受,那个帮助他的人就这么离去了。
“只是这一切太突然了,我这三个月经历的,比我之前二十多年都多,太沉重了。如今我又成了一个人,孤家寡人的人。”陆向凡孤寂的说道,对未知的恐惧,四散在周围,气温都下去了几度。
“不一定”
“嗯?什么意思”
“我家在帝都有产业,我这次回住下”季佑安云淡风轻的说。
“啊…”陆向凡张大嘴巴,看了一眼他的衣服,他的手还抓着马缰呢,你说你家有产业,还是在全国事业中心有产业,还长住,这不就是家里有一套北京四合院。
“你是富二代啊,那你还…还这,这,那,当车夫,有钱人的爱好,我不理解”陆向凡都语无伦次了,这么突然的。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车夫。而且你的衣服布料也不比我的差了,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你不说,谁知道。你家是什么产业,我去有优惠吗?给我打折不”陆向凡本着羊毛不能不薅的厚着脸皮问道。
“就是普通的酒楼,玉器店什么的,到时候我请你吃帝都的特色菜。”
“可以啊,到时候一起喝两杯。可以啊,深藏不露啊,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让我摊上了。”陆向凡笑着说道。
“我给你留个地址,你把事情忙完了,就来找我”季佑安很有眼见的没有问他到帝都之后住哪里,只是留个地址,日后好约饭。
“行”
帝都我来了,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离小姐呢,陆向凡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一个玉牌和一个酒楼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