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冬至,大雪纷飞。
“佑安,糖葫芦买点吧”
街角的糖葫芦摊前,人群熙熙攘攘,糖葫芦上鲜艳的颜色令人垂涎欲滴。小贩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糖果,诱人的香味在空气 中飘散。引得路人频频驻足。
季佑安认命的下了马车,走到卖糖葫芦的小商贩面前,掏出银子买了两串糖葫芦。
回到马车上递给了那个长虫。
“谢谢,你不吃吗”嘴里包着东西,说出来的话有些难辨认,但季佑安还是很容易的听懂了。
因为,路过的三家店铺都是这么过来的。
陆向凡仲口腹之欲,看见什么香就想吃什么,嘴里没东西堵着,话就多,把他折腾的不轻。要不是……哼哼。
“两个时辰之后就到了,你再安安静静地坐一会”
“好的”现在还在城里,早先去书店买了新的话本,所以她现在就不会一直想去说话,而是看看这一会讲的是什么。
竹屋内。
夜光正蹲在门口的火盆旁,一手手拿着蒲扇用力扇着火盆里燃起的枯柴。
这些枯柴都是昨天在那边竹林捡的,今天外面大雪,早就被雪浸湿不能用。
“砰”火焰燃烧起来,把这一方空间烤的暖暖的。
噼里啪啦燃烧着,很快引燃了最下方的煤炭。
她把铁网格平放在上面,在上面人热起来糕点。
进屋关上门,为公主续上了汤婆子,塞进榻上。
她倚靠在榻上,腿上盖着厚厚的一层被子,书页间传来的淡淡墨香,让人沉醉。
“把从霜也叫来吧,旁边的屋子没炭火,她胃寒,病了可如何是好。她可是我们这唯一的大夫”
“好嘞,我这就去”夜光笑呵呵的就去叫人了。
雪霁筠凝翻了一页,眼睛落在书上,心里却想着:“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果然是被骗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两个时辰之后,灵若寺边的酒楼。
“伙计,把我的马牵到后院去,上点草料,要最好的,再开一间上房”季佑安掏出银子,放在柜台上。
听见一间房的时候,陆向凡从后面探出头来,说道:“两间”。
前面季佑安回过头来,看着他没说话。
“不用省钱,记在这趟路费里,回去之后一并给了”陆向凡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季佑安想给自己省钱的心理,她可以理解,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最好不要出发。
她一直以男装示人,也是怕女人的身份会对她多有限制,她并不想叫人知道。
“好的二位客官,小的带您二位上楼”小二吆喝一声,两人就跟着上楼去了。
楼梯上,下来一人。
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面白似玉,墨眉似剑,自楼而下。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尖锐的气势。
三人就这么错身上下楼,陆向凡就看见一眼,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了。
而那位男子就不一样了,自从这两人踏进来,他就注意到了。
这人正是卫溧。自从四天前到了这,就到了这家酒楼下榻,已经守了好些天无所事事了。
他认出来陆向凡就是被大水困在前一个客栈时的小账房,居然能在这见到他,缘分不浅。
另一个人内功可不低,脚步那叫一个轻。
他眯起眼睛,想到了什么。如果不是缘分,那就是意有所图了,在客栈之时,他和公主接触良多,与公主的贴身丫鬟的关系看着也还不错,不会是把公主认出来了,特地追来的吧。
卫溧沉思道,马上就推翻了,应该不是,没见识的小民,官都没见过几个,怎么可能往那方面想,还认出自家公主。
讽刺的笑了笑,他都快变得有病一样,看谁就怀疑谁。
这边陆向凡上了楼,小二给开的是两间挨着的房间,领着人上楼,问了热水就下去了。
陆向凡和季佑安都没要热水,一个是想尽快上山拿药方,另一个则是想休息,这几天给他折磨的。
“佑安,我一个人上灵若寺,你就在这休息一下,等我下山,马上就回去”
陆向凡说道,把所有的东西放在床上,然后自包袱里拿出了那一封信,揣在身上就要上寺庙去。
“行,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在这等你”季佑安等他从房间出来,看着他下了楼,才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申时也就是下午四点,陆向凡到了灵若寺,一路上山,走过了许多人走过的路,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走去。
路上看见一个扫地和尚,陆向凡上前询问道:“小师傅,本寺的住持现在在何处呢。”
身材高大的僧人,看了一眼,回道:“在最高的大殿处”。
陆向凡看了眼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暗道不好,刚刚没有捡一个拐杖。
没办法,来都来了。
“一二一,一二一。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我到了,我终于上来了”陆向凡左手拨右脚,一步一个坎的上了山,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施主,佛主脚下不可如此放浪形骸”后面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陆向凡一惊,回头看去是一个灰袍老者,看起来是寺庙的僧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我现在就起来”边说,她就边从楼梯上爬起来。
“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佛慈悲,会原谅你的”老和尚眼睛闪了闪,这位施主看起来有故人之姿,要不是她的眼睛单纯,一副从来没见他的样子,他也会认错。
“嘿嘿”陆向凡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请问您知道,苦荷大师,也就是现在的住持在何处,我找他有点事”。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老和尚手指微动,算了一算,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真的吗?这么巧呢。在下陆向凡,受我大哥陆凡的委托来拿今年的药方,这是他给您写的信,信里有交代”。
陆向凡双手递上书信,满脸微笑,微微弓着身子,态度恭敬,早已没了刚刚坐在地上的随性。
好尴尬啊,丢人现眼的东西哦。
苦荷拿过信,信上说,他由于种种原因和这位互称兄弟,希望苦荷大师能为其观一观命理。
“进殿吧”,他没问,他大概明白了,但是他肯定面前这人不知道。
一声轻叹消失在冬日凌冽的风中。
陆向凡只看见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蹦蹦跳跳的进去了大殿。
殊不知从踏进灵若寺开始,她的命运又将发生一次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