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犹豫豫地问:“你这是什么呀?”
阿弟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开口,随即惊喜地说:“这是我哥夫给我准备的食盒。”
“你哥夫?”前桌疑惑道,“可是你哥不是个……”
“我哥可厉害了,能打死老虎!我哥夫人也可好了,还会做各种美食!”
阿弟挺挺胸膛,骄傲地说。他可记得轩哥说“如果自己瞧不起自己,那别人更瞧不起你”。
果然,前桌听完后便没再表示怀疑,而是眼睛盯着食盒放光。
“你这个卤味闻起来好香啊!是新开的那家卤味店吗?”
阿弟更加自豪:“是呀,是呀!那家就是我家开的啊!”
“原来是你家开的呀!我阿娘给我买过一次,好好吃哦!可惜,每次人都很多,我想吃的都买不到。”
阿弟见他有些遗憾,热情地说:“我们可以一起吃啊!”
“真的吗?”前桌有些意外。
前些日子听见谣言,又见阿弟不爱说话,他还以为阿弟不好相处。没想到人这么热情大方。
前桌也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半大孩子,见阿弟主动示好,他也很高兴地接受。
阿弟先让前桌尝了尝卤味,前桌感叹:“果然好好吃!”
然后他又指着酸辣白菜问:“那这个是什么呀?”
阿弟说:“这是酸辣白菜。”
“酸辣白菜?”前桌有些疑惑了,酸,他知道是一种不好吃的味道。白菜他也知道。那这辣是什么味道呢?
阿弟让他先小口尝一尝,提醒他这个“辣”的味道很刺激。
前桌夹了一小筷子放进嘴里,下一秒立刻往嘴里塞米饭,脸辣地通红,好似熟透的苹果,果然好刺激啊!
刚才其他同窗都见到他们的互动,还以为阿弟使坏故意戏弄前桌。
和前桌关系不错的,就生气地走过来。他们刚想质问阿弟,就见前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果然好刺激,好好吃啊!”
其他同窗都不信,阿弟就邀请大家一起品尝。
几个半大的蒙童们,不敢承认怕辣,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把酸辣白菜就着主食吃光了。
大家有点不好意思,又请阿弟吃自己的菜。阿弟也没客气,和大家快乐地分食午餐。
一顿午饭之后,和他们就都熟识了。
之后的几天,沈文轩每天变着花样给阿弟带食盒。
今天是蒜香鸡翅、麻婆豆腐,明天是甜醋排骨、素炒三鲜,有时是喷香的饺子或烧麦。
沈文轩知道中午有蒙童找阿弟蹭饭,特意每次多带点。小蒙童们都说阿弟的哥夫手艺好又大方,羡慕阿弟有个好哥夫。
而阿弟因为为人大方,敏而好学,也交到了几个不错的朋友。
现在店里人手充足,虎子娘提出想要去看一看何玉秀。
自从上次分别后,她回想见到何玉秀的情景,总觉得有点不太放心。
之前是家里条件差,去镇上不方便。现在条件好了,她想着去看看。
沈文轩让万虎驾着牛车,带着她去镇上。
这一去就去了将近一天。
快晚上时,虎子娘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一见到沈文轩,她就瘫软在了地上。
沈文轩急忙搀扶起她:“阿娘,这是怎么了?”
“虎子……”她紧紧抓着沈文轩的手,声音颤抖,“虎子出事了!”
“什么?”沈文轩大吃一惊,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感到真正焦急,“出什么事了?”
虎子娘双眼通红,两鬓发丝凌乱,她焦急地嘟囔着:“阿轩,你快救救虎子!他……他被抓起来了!”
沈文轩也很着急,恨不得马上去救人,但他得稳住心神,耐心安抚她。
过了好一会儿,虎子娘才断断续续地把原委说清楚。
今天他们到何玉秀家时,发现她遍体鳞伤躺在床上,情形很不好。
还没等他们喊大夫,何玉秀的男人杜良就带着一帮人,要把何玉秀抓走卖掉。
他们这才知道,杜良常年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外债。之前被何玉秀发现,两个人吵了一架。
他把何玉秀打伤,抢走了家里仅剩的银两。如今更是要把何玉秀卖掉。
虎子娘自然是拦着这些人,更大声斥骂杜良不是个东西。
那帮人把她推倒在地,更要拉着何玉秀走。
万虎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上前把那帮人连带着杜良痛揍一顿,大多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谁知道那些地痞是有后台的。
其中一个跑了,又带了一大批人来,但都不是万虎的对手,又被万虎揍跑。
没想到,最后竟然带着几个衙役,把万虎抓了起来。
如今,他们以寻衅伤人的罪名,把万虎关进了县衙大牢。
寻常伤人,只要赔些银两就好,怎么也不会出动衙役。而要是被抓到县衙,一个不好,会被判刑的。
虎子娘心里也没个主意,和躺在床上的何玉秀乱作一团。
最后,只得急匆匆雇了一辆马车,带着何玉秀回到县里,找沈文轩拿主意。
沈文轩让她安顿好何玉秀,自己拿着银两,带了些吃食,赶在天黑前来到县衙大牢。
他塞了二两银子给狱卒,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二,最起码别让万虎受罪。又想着进去送些吃食,顺便看看情况。
狱卒看在银两的份上,让他偷偷进去了。
大牢里的环境并不好,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虎子被关在了里面的一间牢房,他倒并不害怕,只是有点懵懵的。
“阿轩!”看见沈文轩进来,万虎赶紧从枯草堆上起身,激动地冲到牢门前。
沈文轩观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只是头发乱糟糟一团,发顶还沾着几根枯草。
“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文轩关切地问。
万虎摇摇头:“我想回家,这里好无聊啊!”
沈文轩哄着他:“过两天我就带你回家了,你再忍忍。”
万虎不疑有他,开心地点点头。
沈文轩又将带来的吃食递给他,他是个大胃王,那么长时间不吃东西,确实饿坏了。
等安抚好万虎,沈文轩赶紧去打听情况。
他到了县衙门口,偷偷给门口两个衙役塞银子,向他们打听伤人的罪名,探听能否把人赎出来。
老衙役叹息道:“那个孩子呀!唉,他也真是倒霉。得罪谁不好,得罪了皮少爷呢!你们若想救人,还是应该去找一些门路。”
沈文轩还想再多问,老衙役却摆摆手不再多说。
看来正常渠道,是没法把人弄出来了。沈文轩心知这事不好办,他谢过衙役,没有耽搁就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年轻衙役奇怪地问:“您老和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
老衙役叹息说:“你不懂,那个被抓的傻子不容易啊!”
年轻衙役更加奇怪:“莫非您认识这个傻子?”
老衙役眯起眼,回忆起往事:“是啊!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你还没来,县太爷也不是现在这位。他那时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就亲手打死了杀父的山贼首领,毁了整个山寨。之后愣是走了两天两夜,将父亲的尸首抗了回来。为这杀贼之功,上任县太爷还奖励了他三十两银子。”
“这么厉害呀!真是位壮士。”年轻衙役随即又感叹道,“可惜,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沈文轩没有直接回家,又脚不沾地赶到江府,去找江少爷。
江少爷得到下人通报后,就要赶紧让他们进来。
见了面江少爷还奇怪,怎么沈文轩这么晚来找自己。
沈文轩直接开口:“虎子被抓了!”
“虎子怎么会被抓呢?”以江少爷对他的了解,他生性单纯,不可能会主动生事。
沈文轩大致说了说情况。
江少爷赞道:“打得好,不愧是虎子!”
“县衙那边不放人,听口风说是得罪了人,我们根基单薄,还得劳烦江少爷!”说着,沈文轩深深一作揖。
江少爷摆手并不受礼:“沈掌柜不用客道,得罪了什么人?”
沈文轩想了想,说道:“一个姓皮的少爷。”
“姓皮?”江少爷冷笑,“我还以为是谁呢,他算哪门子少爷?不过是县太爷小妾的表弟。我听人说这小子不干好事,私底下开赌场放印子,没想到现在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江少爷安慰沈文轩:“沈掌柜放心吧!我定会找人疏通,把虎子全须全尾放回去!”
沈文轩知道,这回又得欠江少爷一个天大的人情了。但他们没有人脉,也只得求助江少爷。
沈文轩拿出一百两银子,这是这段时间赚得的银两。
“烦请江少爷拿去疏通吧!”
江少爷拒绝:“不用你们的银两,我自会解决。”
沈文轩却很坚持:“您能帮忙,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么可能让您拿银子呢?”
官字两张口,有钱没钱莫进来。疏通自然不可能是简单说说了事的。
江少爷几番推脱不掉,只好收下这一百两银子,叹道:“你和万虎不愧是夫夫,上次他也是这么执着让我收回那锭银子。那我先去打听打听,如果好办,也无需这些银子。”
沈文轩无奈苦笑:“劳烦江少爷了!”
过了两日,万虎还没有被放出来的消息,沈文轩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他听说这县老爷外号“吸金兽”,没银子别想办事。
江少爷最初还托人打听衙门的态度。在知道衙门不会轻易放人后,只得找了位中间人,摆了桌酒,请他帮忙从中斡旋。
中间人给县太爷送了一百两银子,请衙门将人放出来。
县太爷收到银子,自是很高兴,打算将人放了。
他身边有个钱师爷,跟了他很多年,平时会帮着出谋划策。
县太爷正准备吩咐他放人时,这钱师爷却道:“老爷,就这么把人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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