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噬人的焦虑中又过了四天,安萨姆还是没有等到通行证。
查询申请永远在“等待办理”。
或者是哪天晚上和卡尔干打的时候他出于恐惧大大加强了调集灵能的能力,也或者是自从那天晚上捅了卡尔干之后,他忽然觉醒了内视能力,总之,在恐惧之下的反应造成了他身体的什么改变此后他的能量石损耗就更高了。
没两天他就沉不住气,开始向城防联队的那个尚算和善的副队长库比开口借能量石。
库比为难的告诉他说本来他们的能量石配给就很少:“我知道安萨姆,你前几天住院恐怕耗费了不少,但我真的没有多余的能量石。”说是这么说,还是转了二十枚标准碎灵过来。
杯水车薪。但是就连这点能量石他都不得不收下使用。
甚至萨尔兰多那里他也通讯联络去借了,萨尔兰多比库比显得更直接:“安萨姆,通常是没有人向别人借能量石的。也许贵族们会,但我们平民真不会。因为平民能得到的能量石只有工作单位配给这一个渠道。借出去没了便是没了,再没有渠道拿到的。”还告诉安萨姆他现在已经不在萨尔莎弗城,而是在萨尔曼塔。不过他也转了20枚标准碎灵过来。
和两个人借都只得到了二十枚标准碎灵的回应,安萨姆也在此刻意识到了小人鱼这个安全感很差的家伙为什么会主动离开他的护身符空间,留在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不想拿出能量石来给安萨姆。如果他还在安萨姆脖子上的护身符空间里,到安萨姆弹尽粮绝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能干看着吧?所以他干脆回避了。避免象现在的情况不得不掏出能量石来给自己。
安萨姆甚至动了心再次联系姆父求一点能量石。看着和姆父的断断续续的简讯来往,他还是忍住了。这段时间他和姆父的联系基本上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这么突然再要,是不是还得解释他其实最近都不算好?七七八八太多事了。而且,通讯有延迟,他现在发出信息,还要等好几天才会收到回复。
他申请的入城时间就是下个周三。快点回复啊!!
因为缺能量石,最近两天他甚至在控制着自己不要吸取太多能量。不然按照他最近猛增的需求量等到了通行证下发给他他却连一点多余的都没有怎么办?
他甚至都已经问好了到时候要怎么请假要怎么去了。飞艇飞过去怎么也要六七个小时。总之要留好余量的。
但是显然这个控制着自己不去吸取能量的方式……好像不怎么妙。此刻在巡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得不到毒的罪犯瘾犯了一样,又冷又空,还没有力气,无法思考,全身发抖。他抖着手赶紧找了一块稍微背风平坦的地方停下了飞艇,拿出自己的碎灵包来,伸手插进去深吸一下。
碎灵包里的碎灵瞬间就下去了厚厚一层。而身上装载的那些没有隔板的黄灵此刻也瞬间崩解成标准碎灵纷纷落下来。
安萨姆再度用双手深吸一下,解开衣服给自己的能量石载具里塞标准碎灵,一边控制着吸收着能量。刚刚把腰带装载满,胸挎里的已经纷纷崩解消失不见。等把胸挎里的重新装满,冠饰里的又已经消耗殆尽。好像他这两天的有意克制,带来了一次凶猛反扑。
他连着装填了几次标准碎灵,才算停止了颤抖。他闭上了眼睛镇定了一会儿,拉起了两枚橙灵和十枚黄灵的隔离片。
现在身上还剩了4枚红灵没有使用过,这个暂时不能动,这是最后的续命储备。还有24枚黄灵没有使用,这个得小心使用,除了自己需要吸能,乘坐长途飞行的小艇也需要给付能量石,包括到了萨尔曼塔城使用飞行车也需要能量石,恐怕都得预留好。
又过了一天,安萨姆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由于缺少能量带给身体的一种特别的饥饿感,或者说是虚弱感,尤其是精神上的,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目前,他的手上已经只剩了2枚红灵14枚黄灵没有使用过。好在就在这个周二的晚上,他终于等到了通行证。
碎灵袋子里的碎灵都已经只剩了浅浅一层。安萨姆不得不厚起脸皮,晚上在住处的隧道,挨个舱的去找那些只是打过招呼的巡逻队员们借几枚碎灵。
这个营地二十二个舱,他大概借到了百来枚标准碎灵。
安萨姆忍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第二天一早出发,到了大概十点来到了萨尔漫塔城。这是一个看上去比萨尔莎弗城更气派的城市。他一路机械的办理入城手续,换车,检疫,最后靠飞行车的自动驾驶到了总督府门口。
安萨姆独自踽踽行去总督府大门旁,向门房询问,想要求见目前下榻在总督府的星际联络官安格斯。
门房翻起眼睛看了看他,问他有没有求见的拜帖。
安萨姆没有,只能解释说自己叫安萨姆,之前在西萨服役,安格斯是自己的雌父。请他通报一声。
门房冲安萨姆连连摆手示意他站到那边人行道边上去。转身使用了通讯器。
安萨姆站在总督府的大门口,等的自己怀疑人生。一边还需要不停的从手中的碎灵袋里捞碎灵来塞到身上。时不时过去请问一下门房,又被不耐烦的赶到一边等待。从正午太阳还在头顶,一直等到一个太阳都有点西斜。他的眼前阵阵发黑,不得不将自己能量石载具上剩余的最后四枚黄灵和一枚红灵的隔板打开。
等贪婪而又克制的吸取了一些能量,安萨姆的脑袋才仿佛恢复了运作能力。他想到了,是否门房的意思是让他拿上拜帖再来求见,而并没有代他通报呢?
而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话不能明说,只是朝他摆手轰他离远些等着?这是在戏弄人吗?
他有点愤怒的朝门房走过去。却听到了喇叭声,一辆车让他靠边站,眼前的大铁门缓缓自动打开。
门卫急急忙忙的从门房里冲出来赶他,眼前的车子却摇下了车窗。
安萨姆认出了坐在车里的人,应该是西萨一号总督德里克.佩洛西之子,泽塔.佩洛西。之前他和考尔干视讯通话的时候安萨姆站在旁边看了好半天他的脸。
“什么事情?”
安萨姆回答:“我想要求见我的雄父安格斯。据说他下榻在这里。”
门房献媚的和泽塔.佩洛西解释:“他连个拜帖也没有。甚至根本没有海钦大人身边人的联系方式。我怀疑这是个早已经出籍单独立户的厄尔格兹,海钦大人根本不想见他。”
安萨姆蓦然发现自己的基本错误。是啊,哪有儿子过来直接称名求见父亲却根本没有任何联络的?
他只得试图向泽塔佩洛西解释:“我先前就在西萨一号服役,曾经遭受爆炸,通讯器遭到了损坏,所以联系不上。佩洛西先生,能烦请通报一声吗?我真的非常需要见到我的父亲。”
佩洛西盯着他:“我是否在哪里见过你?”
“有可能是的。受伤前我在萨尓莎弗城第一防卫舰队第三小队服役。”
佩洛西点点头,摇起了车窗离开。
???
能不能通报倒是给个回话啊?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门房又在冲他摆手让他离开。安萨姆缓慢的思考着是否应该先去吃点东西,再想办法。现在他虚弱的自己都分不清是缺能量石,还是因为没有吃饭。
刚刚打开隔板的四枚黄灵此刻纷纷崩解成碎灵,坏了,刚才和人说话一时大意没有对吸能进行控制。
安萨姆不得不按住自己的衣服,用另一只手笨拙的去接碎灵。狼狈滑稽的像一只猴子。
又一辆车开过来,有人摇下车窗询问:“安萨姆??你在这里干嘛? ”
车窗里露出来一个巨大三角头冠一头金发顺滑披在脑后的男人,英俊的犹如神祗。安萨姆一阵阵发花的眼神和混乱的头脑一时间分辨不清这到底是安格斯还是海钦大公还是什么别的人,只能依据本能回答:“我要见父亲安格斯。”
他眼前真的黑了,还飞出了一些星星,摇摇预坠。一些碎灵从他的衣服里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一个温暖的臂膀扶住了他:“怎么回事?”
另一个声音说:“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先上车再说。”
有人拖他上了车,一只温暖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安萨姆?”
安萨姆闭着眼睛嘟囔:“我需要黄灵,我需要黄灵,我生病了。我需要……”
这只温暖的手很快放了两个能量石在他手心,安萨姆紧紧握住,几乎没有一分钟就将它们吸收殆尽。
“还要!还要!”
每个手心里很快多了几个能量石的触感,安萨姆握着,继续闭着眼睛拼命吸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掀起他的衣服,接着开始直接往他的能量石载具里塞能量石。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安萨姆才大口大口的呼吸,喘了几口气候睁开了眼睛。
身边两个人。左边的金发男人正在解开他的臂环,安萨姆看见正在往里头放的是两枚红灵。右边的棕发男人盘着发辫,长着两个奇怪的像是弯曲的盘羊角一样的头冠。他正拿着自己的冠饰,往里面装填的是红碎灵。
“谢谢! 谢谢!”猛吸了一阵子能量,终于恢复了清醒的安萨姆诚心感恩。刚才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那个长着盘羊角的男人笑了:“谢谢谁呢?两三年不见,连个哥哥也不会叫了么,小安萨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