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他能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话。”
但身为一个帝王，也许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
想让他维持现状，好像也不怎么现实就是了。
毕竟，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到她有足够的勇气前，是不会考虑跟他同房的。
撇开情感而言，实在是，她太讨厌跟一群女人去争男人了。
可能哪怕自己没想去争，也会有人逼着你去争。
“你呀，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林叶霜戳了戳顾如卉的大红脸，“等你办婚事的时候，我来给你添妆。”
“谢谢娘娘！”顾如卉拉着林叶霜的手行了个半礼，随即故态复萌，“但如卉还是想说，其实皇上也是个很好的夫婿。”
林叶霜盯着顾如卉打量了一番，意识到什么，“是不是有人让你过来当说客的？”
“被您发现啦？”顾如卉微微低头，“其实是爹爹让说的，他说皇上登基时，就有人提过广纳后宫一事。但皇上当朝驳斥了回去，当着朝廷百官的面，说过后宫只会有一个妃子的。”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林叶霜瞳孔地震。
看她表情，顾如卉单手托腮，“要不是爹爹悄悄说了，如卉也不知道。”
原主是真的可惜了，如果能迈出关键一步，也许今天她就换了一个穿越对象呢。
两人谈天说地的时候，朝堂之上，气氛却陷入了焦灼。
年过半百的工部尚书磕了一个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小女自幼与其表哥感情甚笃……”
“朕还没说完呢，刘卿着急了。”赵锦樾摆摆手，梁公公便将一本书册递给了从头至尾都作壁上观的兵部尚书。
书册上，是王城内外，所有三代旁系血亲成婚者，其后代或天生体弱，或身体残缺，亦或是幼年夭折的记录。
“刘卿先起来吧，这是朕让武忠军下去查的，众卿先行传阅，稍后再论。”
兵部尚书打开书册，刚开始还不明所以，看了几页后，若有所思，随手将尚未看完的书册往后面递了过去。
待朝廷百官传阅完毕，赵锦樾坐直身体，再次开口，“现在如何？”
兵部尚书站了出来，“敢问皇上，此事是否与娘娘有关？”似乎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有点给人拉仇恨的意味，连忙补充，“小女常说，娘娘所思，与世间多数女子大相径庭。”
“哦？说说看。”赵锦樾兴味盎然。
哪怕他能听到林叶霜心声，也不代表对方所思所想他都知道。
看出了皇上的意思，兵部尚书乐意配合，“娘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就是狗屁，都是无能男子害怕女子比他们强，才这么说的。”
“说真要是女子也能科举，这朝堂之上，女子必然能与男子分庭抗礼。”
三两句话，引得朝廷百官窸窸窣窣地小声议论。
也有聪明之人，抬头看到皇上神情时，眼观鼻鼻观心，沉默是金。
唯有工部尚书，又将书册拿到手中细细翻看，在百官议论时，将歪了的楼又正了回来。
“皇上，敢问这是？”
“还看不出来？”赵锦樾摇头，“已经婚配的，可便宜行事，如此，刘卿可满意了？”
压在心里的石头当啷落下，工部尚书磕了个头道，“谢皇上！”
“起来吧，朕也是看了书册，才决定将三代血亲旁系不可婚配加入我朝律例的。”
至于他原本就是听了心声后，决定增加这么一条，为了保证不被朝臣强烈拒绝，才让人弄出这么一本名册的事，就不必说与他人听了。
今日上朝，主要的事情说完了，那自然就轮到次要的事情。
赵锦樾微微勾唇，再次喊出了兵部尚书，“顾卿，方才所说之事，你再给朕说一遍。”
“是，皇上。”兵部尚书这回说话的声音比之前还大，“娘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就是狗屁……”
说这话的时候，兵部尚书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分明惊才绝艳，却因女子身份，只得终日困于牢笼相夫教子，郁郁而终。
待兵部尚书说完，整个朝堂再次掀起一阵讨论。
能当官，在朝堂之上说得了话的，都是老狐狸。
哪怕赵锦樾坐在龙椅上什么都没说，似乎就等着他们争论的模样，百官也都意识到了他的意思。
其中哪怕有些心存不满的，也不敢去当出头鸟。
当今皇上，既有治世之才，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既然再次让兵部尚书重提旧事，必然已经做好了某些决定。
整个朝堂的老狐狸和小狐狸们，都在等着第一个出头鸟，然而，话声渐落之时，依旧只有不痛不痒的几声“此言差矣”。
等朝堂再度恢复安静，赵锦樾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看样子，诸位卿家也同意妙殊之言，那便好！”
随着茶杯放下的声响，朝廷百官心里一阵咯噔，来了！
……
顾如卉回去之时，早朝业已结束。
百官走出金銮殿之时，每个人的表情都复杂至极。
唯有兵部尚书，面无表情，眼中盈满笑意。
见他那般模样，部分朝臣眼中复杂更甚，其中一人看向好友，“听闻顾大人一身学识，与其母息息相关。如此，倒也符合常理。”
“思省”好友喊了他一声，“你我总角之交，可还记得家母因何桃李之年辞世？”
被好友一问，男子长叹一声，“皇上此举，实为英明之举。”
好友微微一笑，“思省，你便看着吧，这只是皇上的第一步。”
后面，还有的是老顽固们头疼的！
就在朝廷百官议论纷纷之时，林叶霜的金鸣殿刚刚送走顾如卉，就迎来了当今皇上。
劈头就给了林叶霜一记天雷！
“什么？”林叶霜指着自己，“你，你再说一遍，让我做什么来着？”
赵锦樾身上龙袍整整齐齐，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重复一遍，“朕给妙殊找了个差事。”
“后面那句！”
“朕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妙殊是朕的发妻，朕在捉襟见肘之时，向妙殊求助不也理所应当？”
不是，这说的什么鬼话？
林叶霜忍不住了，“你刚刚说的是让我管别人的家事！”
还什么德巡使，说穿了就是婚姻调解员呗！林叶霜瞪眼，她不想管东家长西家短啊！
看她很是抗拒，赵锦樾温声安抚，“臣子宠妾灭妻或停妻再娶或苛待亲子或请求赐婚，诸如此类，若有发现者，都会上奏。”
“啊”反正当皇帝的真的挺惨的，什么都要管，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有了处理这种事情的权限的话，她可以在职权范围内帮助一些可怜的女性同胞就是了。
“处理此类事务，朕不如你。”看林叶霜有所触动，赵锦樾再接再厉，“届时，如有臣子或寻常人家苛待发妻儿女者，准许你按自己的心意处置。”
这么好？“真哒？”
赵锦樾点头，“君无戏言！”
“好吧，那我有工……哦不，有俸禄吗？”
“自然！你还可以找几个帮手，需要动武，可唤舞文弄墨。”
闲着也是闲着，林叶霜被说服了，只等过些天，就去当古代居委会工作人员。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一件，谁知赵锦樾突然又提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点。
“珩朝冬季严寒，每年总会有百姓冻死于家中，今年，离冬季尚有一月。”
嘶，在家里冻死？那得多冷啊！
羽绒服怎么做的来着？古代版本的暖宝宝能不能行？难道要烧火炕？棉花有没有？
实在不行的话，帽子围巾手套？
林叶霜斟酌着，“……太过寒冷的话，可以试试包住自己的脑袋，手指，颈项等位置，或许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要不，晚上还是继续蹲图书馆翻一下？
听到赵锦樾说的话，那一瞬间林叶霜想了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是顺便将做法也想起来的。
听了也白听的赵锦樾：“……”
唯独棉花帽子围巾和手套等，倒是给了赵锦樾一定的思路。
次日一早，林叶霜盯着散朝时间，带着一晚上查阅资料的成果，直奔明玉殿。
就在明玉殿中，看到了棉花、鹅毛、鸭毛甚至还有鸡毛等等，旁边，还有几个宫人正摁着一直大公鸡，准备找地方下刀。
“这是……？”
赵锦樾眼睛一闪，招手，“妙殊快来，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在冬季用上。”
不是……为什么这家伙会想到要薅鸡鸭鹅的毛，以及利用棉花？
这个时代虽不说茹毛饮血，但过冬保暖的方式，要么是火炭，要么就是用动物的皮毛。
棉花这玩意儿，原主甚至都没见过。
那么，问题来了，昨天这家伙才在她面前说冬季严寒不好过，今天就给她把想过的几种东西给带来了。
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不过，如果考虑到保暖的话，棉花啊，还有动物的毛什么的，也的确容易被人看在眼里……吧？
想到这里，林叶霜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床前明月光？”
大意了！赵锦樾眉心刚刚聚拢，很快便散开。
心下好笑，好在他的后宫就这么一个妃子，否则，以她的性子，在吃人的后宫当中，日子恐怕异常难熬。
想到这儿，他突然为自己的选择庆幸。
若非后宫只她一人，这么有趣自在的魂魄，兴许就无法靠近的这么轻易了。
这么一想，抬起头瞧见林叶霜还在看着他，他眉眼含笑往外看了一眼，“现下还是白昼，妙殊就想看月亮了？”
“没有，那是你不知道，白天偶尔也会有月亮的，只是因为太阳太亮了，所以找不到而已。”林叶霜耸耸肩，凑了过去先将棉花拿起来。
这会儿的人们，似乎都还普遍认为天圆地方来着。
虽然这个观点不太正确，她却也不想拿自己浅薄的天文知识去转变人们的想法。
是以，随口提了这么一句，林叶霜便转移了话题。
“这东西珩国有很多吗？”问完了，林叶霜才发现自己问了个废话，如果很多的话，原主不至于没见过才对。
然而，下一刻赵锦樾就给了她截然不同的答案，“当然有。”
他顿了顿，微微挑眉，“翼国割让的土地中，有土地上种满了这些花朵。秋猎前，正逢花朵开放。司农使担心此物另有他用，便差人尽数采摘，现下都收在仓厫之中。”
“那不是放粮食的吗？怎么用来……”话说到半路，林叶霜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音一拐，“很快，土豆就能收获了。”
“嗯，明年三月，百姓便可再次耕种，届时如若天公作美，便不会再如此了。”
“嗯，”林叶霜笑着点头，“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那么……妙殊来帮朕看看，此物该如何用吧。”赵锦樾笑眯眯地举起一朵大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