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一个森林里,一只小兔子迷路了。”
“请问是什么颜色的兔子呢?”一个小女孩举手问道。
“额,棕色的?”纲吉想了想,继续讲道:“小兔子很着急,在森林里跑啊跑,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这时,它遇到了一只狮子。”
“请问是什么颜色的狮子呢?”一个小男孩问道。
“这个,大概金色的吧?”得到答案的孩子们不再发问,专注的等着纲吉的下文,“小兔子走过去问:‘狮子先生您好,请问出森林的路怎么走呢?’,狮子回答说:‘你顺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一直走就可以啦。’,然后小兔子开心的说道:‘谢谢你狮子先生,再见!’,然后便离开了森林。”
此时,纲吉坐在一个矮矮的小木桩上,四周散落的圆木上围坐着十来个认真的听故事的孩子,然而等故事结束后,孩子们一个个皱着眉略显嫌弃的看着她。
“无趣。”
“幼稚。”
“没新意。”
“我讲故事这么烂真的抱歉啦!”孩子们真实的评价中伤了纲吉心灵,尽管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但好歹她也很努力的想出这么富有教育意义的故事,讲文明懂礼貌的小兔子多好啊。
“你根本就是在误导我们嘛,我知道的,狮子可是很凶很凶的野兽哦!”一个小男孩做出凶狠的表情,挥舞着手臂学着狮子的样子。
“那你说怎么样才不算误导呢?”纲吉抽抽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应该吃掉!大狮子一口就能吃掉兔子,嗷~”小男孩怪叫了一声,吓得旁边的小女孩缩了缩脖子。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一个稍稍年长的小女孩向小男孩喊道,“狮子先生一个人玩太孤单了,兔兔应该留下来陪狮子先生一起玩的!”
“哼,女孩子的思维就是那么简单,就算兔子不被吃掉也一定不会留下来的!你说对吧,阿纲哥哥。”
“才不会!兔兔一定会留下来陪狮子先生!对不对阿纲哥哥!”
莫名被卷入两个孩子争吵的纲吉一个头两个大,她牵强的安抚着两个孩子,“嘛,其实留不留下来都差不多啦。”
“差很多!!”两个孩子突然统一阵线,认真的看向纲吉。
纲吉拧着眉头,无奈的赔着笑,明明刚才还嫌弃故事无趣,现在又在奇怪的地方争执不休,她不得不感叹小孩子清奇的脑回路。突然纲吉灵光一闪,双手拍在一起,开心的说道:“我们换点别的玩好不好,你们还想做些什么呢?”
“那纲吉哥哥会唱歌吗?”一个小女孩软糯糯的问道,却让纲吉的笑容瞬间僵住,见她为难,小女孩马上改口,“那纲吉哥哥给我们弹琴伴奏也行,我们会唱。”
被小孩子特意照顾了颜面的纲吉似乎更被打击到了自尊心,她orz状跪在地上,面带两行清泪哭道:“对不起,这个我也不会……”
“明明和Giotto哥哥长得那么像却什么也不会。”另一小男孩小声嘟囔着,却还是被纲吉听见了。
“我长得那么像你的Giotto哥哥真是对不起了啊!”纲吉几欲泪奔,她感觉自己已经被这群孩子嫌弃的体无完肤了,怎么现在带个孩子要求都这么高了吗,就算当年带蓝波的时候也……算了,这些孩子挺好的。
“孩子们,不可以欺负这位哥哥啊。”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纲吉回头看去,身着黑袍的纳克尔正微笑着走过来,“修女已经备好了午饭,大家可以究极的去吃饭了。”
一听到吃饭,孩子们一个个欢呼着跑开了,纳克尔看着孩子们的背影笑着摇摇头,随后,纲吉也和大家共用了一顿简单的午饭,但即便只有面包和沙拉,在孩子们的笑声中也变得可口起来。午饭过后,孩子们在修女的督促下即将进行午睡,纲吉则在纳克尔的邀请下来到了教堂的内部,两人并肩在第一排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或许是处在宗教气氛下的缘故,纲吉的行动有些拘谨,她正襟危坐,好奇的打量着教堂内的景象,虽然与她印象中的教堂相差不大,但这种极具时代风格的哥特式建筑还是吸引着她的眼睛。教堂里的空间高大、宽敞且明亮,中间耸立着许多高大的罗马式大理石柱,上面为轻盈、裸露的棱线飞肋骨架穹隆,顶窗是华丽的彩色玻璃画,绘着一个个圣经故事,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窗投射到壁上地下,让整个教堂内部赤橙黄绿,斑驳陆离,给教堂填上一种神圣的气息,让人不敢亵渎。
“说实话,上午见到你时,我真的很意外。”纳克尔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率先开了口,“本来我是想让镇上的卫兵叫Giotto过来的,不成想来的是Giotto的翻版,虽然早就对你略有耳闻,但亲眼见到你,感觉真的很奇特。”
“Giotto先生今天恰好有事抽不开身,听说只是照顾孩子的事情,便让我过来了,而且就我个人而言,也想当面向纳克尔先生道谢,之前我的伙伴笹川了平,承蒙您的照顾了。”
“如果说起那件事的话,该道谢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笹川出现,我根本不可能带着那么多平民逃出去,况且他当时的身体还很虚弱,硬是撑着一口气消灭了所有敌人,真是究极的了不起。”
“虚弱?了平大哥他受伤了吗?”纲吉紧张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是凭空出现在我眼前的,见到我第一句就问‘沢田在哪里’。我当时也分不清笹川是敌是友,但他注意到情形之后便只身与敌人进行了战斗,打倒最后一个人后便昏倒在地了,而我那时才想起Giotto曾经跟我提过的你,叫沢田纲吉。笹川他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他只跟我说见到你了,得到了你的帮助,并没跟我提到战斗的事情。”纲吉有些沮丧,她都不知道了平经历了这种事情。
“他是怕你担心才没有提起,笹川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呢。不过沢田你也别担心,我把笹川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发现他只是火焰透支过度导致的昏迷,睡了一觉就没有大碍了。”
听到这里,纲吉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问道:“不过平民怎么会遭追杀呢?是黑手党吗?或者是侵略者?”
纳克尔苦笑了一声,说道:“说来究极的讽刺,要杀掉那些平民的,是这个国家的军队。”
“他们犯了什么罪?”
“没什么罪,他们只是一个大臣的家眷和仆人,那个大臣对国王直言相谏,只因他说了对摄政大臣不利的话,便被随便找了个罪名抄了家,那些人为了活命逃进了巴勒莫的教堂,恰巧那时我在那里,便想带着他们逃出去。”
“那个摄政大臣,我有所耳闻,听说是因为小国王刚刚登基,资历尚浅,才由摄政大臣代为执政的。但是我感觉,好像不是这样。”
“虽然你来西西里的时间不长,但了解的还挺多的。”纳克尔赞许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摄政大臣不是什么代理朝政,根本就是直接架空了小国王的权利,由他自己掌控着西西里王国。这种情况在老国王过世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老国王晚年身体不好,在病榻上躺了十余年,期间摄政大臣逐渐获得老国王的信任,排除异己,慢慢的掌握了主导权,为所欲为,在小国王上位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现在这个国家已经成了他满足自己野心和私欲的工具。”
“如此说来,军队和黑手党联系那么密切也是他的授意了?”纲吉恍然大悟。
“是啊,摄政大臣需要科布拉帮他巩固权利和地位,科布拉需要摄政大臣提供对他们发展有利的条件,两者联合起来各取所需,把这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他们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苦了平民百姓受那么多的罪。不过纳克尔先生真的很伟大,我听Giotto先生说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各地传教,帮助了很多人。”
闻言,纳克尔的神色突然变得消沉起来,半晌,他开口说道:“我是一个罪孽深重、追求忏悔改过的人,我跟随神的指引,消除人们心中的仇恨,试图将人们从苦难中解脱出来,可就算我能拯救迷茫的灵魂,却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怎么会,纳克尔先生在教堂不是救了那个大臣的家仆了嘛。”
“那是笹川的功劳。”
“那种程度的话,纳克尔先生一个人其实也没问题的,你的拳法可是连了平大哥都很崇拜……”纲吉突然禁了声,她看到纳克尔的神情有些失落,猛然想起纳克尔当起神父的原因,因为失言而产生的愧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对不起,我忘记你已经封拳了。”
纳克尔摇摇头,自嘲般的笑了笑,“暴力不是消除仇恨的最好办法,复仇也不是医治伤痛的良药,我一直都是这么坚信的。但是沢田你知道吗,笹川在与我辞别之前,狠狠地骂了我一顿。他说我空有一身过人的本领,却连身边的人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都视若无睹,这样的我并不是在救人,只是一个求自己心安的自私鬼罢了。笹川是个直爽的人,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的话对我冲击很大,让我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沢田你有这样的伙伴很幸运,尽管我和笹川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依然究极的敬佩他,如果有机会再见的话,真想与他多交流一番。”
“了平大哥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我也将他视为亲兄弟一样,曾经他答应过他妹妹不会再打架,但为了我,了平大哥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擂台,后来为了助我一臂之力舍弃了他的拳击事业,我到现在都很愧疚,真的很感谢他。”说起笹川了平,纲吉心中有愧,但属于伙伴之间羁绊让她的脸上浮现了温暖的笑容,“可就算这样,了平大哥说的也有些过分了,纳克尔先生就算不用武力,依然可以救很多人,就像这些孩子,他们现在可以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都是纳克尔先生的功劳啊。”
想起孩子们,纳克尔刚刚沉重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他也顺势转移了话题:“沢田上午和孩子们相处的怎么样?”
“孩子很可爱,但糟糕的是他们喜欢的事情我做不来。”纲吉略显惆怅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按照你的方式去做呢?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展现出来,让孩子们了解一下属于沢田纲吉的魅力。”
“我的方式?”纲吉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她舒展了紧皱的眉头,开心的抬起头,说道:“我知道了。”
午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醒来的孩子们像是被训告过一般,乖巧的向教堂后面的空地走去,早已等候多时的纲吉带着自信的笑容站在空地上,向孩子们打着招呼,脚下还踩着一个废旧的铁罐子。
“大家下午好!这回大家跟我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好不好?”面对孩子们困惑的眼神,纲吉脚下微动,铁罐翻上了她的脚背,轻轻一踢便飞过了头顶,在重新落回眼前的瞬间纲吉抬手抓住铁罐,确定已经吸引住孩子们的注意力后,她心情愉悦的开口道:“下午我们就来玩——踢罐子。”
孩子们兴致勃勃的围在纲吉身边,听她讲完游戏规则后,一个个都跃跃欲试,调皮的男孩子们还向纲吉宣战说绝对不会输给她,纲吉也欣然应战。
“那么第一把由我来当鬼,你们一会可要藏好了,准备好了吗?我要踢罐子了哦?”纲吉抬起脚对准罐子,周围的孩子也做好了冲刺的姿势,“预备,1~2~3!”
在罐子被踢出瞬间,孩子们一下子跑开了,躲藏在各个角落。纲吉慢悠悠的捡回罐子,闭上眼睛开始数着数字,当她倒数结束后,凭借她祖传的超直感,在附近的草丛、木桶、杂物堆等地方陆续将孩子们一个个找了出来。眼见着转了一圈,就剩两个男孩子迟迟看不到身影,纲吉猛的想起自己的罐子,迅速返回,当她跑回空地时,那两个男孩子正在对面与纲吉隔着罐子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见到她,拔腿冲向罐子。
“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啊。”纲吉嘴角上扬,俯身快速跑起,在两个孩子即将踢到罐子的一刹那,纲吉一跃而起飞过罐子,一手一个抓住俩孩子的衣领将他们拽开,急停的脚下还掀起了一片烟尘,“Game over~”
意犹未尽的孩子们迅速开始了下一轮游戏,整个下午,孩子们都在肆意地玩耍、奔跑,纲吉也是久违的像这样全身心投入到游戏当中,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又温暖的笑容,尽情与孩子们嬉戏。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太阳已经西斜,明亮地红彤彤地在树丛后边沉落,众人很不情愿的结束了游戏,这也意味着纲吉与大家分别的时刻即将到来,孩子们依依不舍的围着纲吉,纲吉也与他们一一道别,并保证还会再来看望他们,最后与纳克尔辞行后,便踏上了归程。
西方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殆尽,升起的月亮已挂在了天上,现在它还像云朵一样苍白,但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加明亮。
一棵剪去树梢的柳树,迎着月光悄然挺立在一排矮矮的树篱前,夜晚微凉的风轻轻拂过柳条发出飒飒的声响。若在平时,这一定是一幅值得欣赏的惬意景象,可现在的问题是,那树篱后边是一片沉寂的墓地。
纲吉吞了吞口水,源自心底的恐惧让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冷风吹过她的后颈让她瞬间汗毛直立。
她竭力保持理智,思考着现在的处境,她清楚地记得早上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地方,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迷路了???
不,还没那么糟,大致的方向她还是记得的,应该只是在上一个岔路口选错路绕了远,只要顺着这条小路继续走下去,应该就可以了,但那样她就要在这个墓地旁边走上一段路。
纲吉害怕的后退两步,转身看向刚才来时的树林试图原路返回,但当她看到那在月光下摇摆的黑洞洞的、仿佛是怪物巢穴的树林深处时,毅然决定继续走这条小路。
“没关系的,什么都没有的,世上不可能有鬼的……”纲吉一边小声安慰着自己,一边加快步伐,试图快速通过这骇人的地方,尽管她并不想去看墓地内的景象,但一种不可抗拒的好奇心还是让她战战兢兢的看了过去。
墓地内的坟冢很多,排列的并不能算整齐,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石碑上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本能的不想靠近。就在纲吉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一道青蓝色的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凝眸细看之后,迅速摆正了脑袋。
“只是磷火、磷火而已,不是鬼,不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纲吉的神经已经紧紧绷起,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后背微微发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
她想回头确认一下,但马上打消了这种想法,她记起有一种鬼等车的现象每一次回头鬼就会更近一分,又想起一种只要回头就会被它诅咒的妖怪,顿时一种恐怖的感觉侵袭了她的大脑。
纲吉心惊胆战,眼前的一切不管实物还是影子,不管静的还是动的,全都很像某种可怕的东西,她甚至感受得到身后一直寸步不离跟着她的鬼影,想象的到它是怎样僵硬、冷峻的行走,她听得到它的衣服擦着树叶沙沙作响,每一阵风都仿佛将那东西缓缓推到她的背后。
纲吉再也无法忍受,飞快的跑了起来,跑进小路前方的树林,她四肢发抖、不听使唤,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直冒冷汗,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瞪大的眼睛闪着可怕的光,她碰到的每一根树枝都变成了魔爪想要抓住她。
终于,从地面伸出的一只黑手抓住了纲吉的脚腕,让她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她试图站起来,但发软的双腿不能动弹,她只得紧紧贴着树根蜷缩起来,将头埋在树干与身体之间,紧闭着双眼,用那颤抖的声音不停的祈祷着。
“阿纲?”一只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纲吉的肩膀上,见她没有反应,那声音又温柔的说道:“阿纲,别怕,我在这。”
肩上传来的力度与那熟悉的声音让纲吉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她缓缓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见到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哭腔似的喊出了声,“Giotto先生!”
纲吉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Giotto的手臂,后者身体一僵,慢慢的也放松下来,担心的问道:“阿纲,你怎么了?”
“鬼,有鬼。”
“在哪里?”
“在……”纲吉向自己跑来的方向看去,没有脑海中张牙舞爪的鬼怪,只有一棵棵在风中轻轻摇摆的大树,一些刚才被她撞断的树杈,还有一条长在地表的树根。她眨了眨眼,确认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异常后,有些尴尬的看向Giotto,小声说道:“不见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梢倾洒在Giotto身上,将他本就迷人的脸映的更加精致细腻,他轻轻一笑,弯了眉眼,温柔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如视珍宝般的注视着纲吉,“还是这么胆小,可以站起来吗?”
“应该可以。”纲吉在Giotto的搀扶下逐渐起身,腿上因摔倒而产生的疼痛让她又摔在Giotto的怀里,支撑住身体后再次勉强的站了起来。
“伤的严重吗?”Giotto蹲下身查看纲吉膝盖的伤处,发现已经磨破的西裤上已经染上丝丝血迹,他有些急了,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是不是很痛?怎么这么不小心,跑那么急做什么?”
“我以为后边有鬼么。”面对Giotto的训斥,纲吉有些委屈,现在的她冷静了些,胆子也稍稍大了点,顿了顿,她试探着问道:“Giotto先生,世上有鬼吗?”
Giotto抬起头,本想再吓一吓纲吉,但对上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后,却突然笑出了声,打消了捉弄她的念头,“没有。”
“真的?”
那意味不明的笑容让纲吉深感怀疑的看着Giotto,为了消除纲吉的顾虑,他便站起身,板起脸认真答道:“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纲吉终于松了口气,两人也准备返回彭格列,然而当她尝试迈出步子的时候,膝盖的疼痛让她差点再一次摔在地上。Giotto皱了皱眉,金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忍,便走到纲吉身前,背对着她蹲了下来,“来吧,我背你回去。”
纲吉傻了眼,心中出现一丝异样的感觉,连忙推辞,但在Giotto坚持下,不想再逗留此地的纲吉只得同意。她靠近Giotto的身体,双手慢慢搭在他的肩膀上,还没准备好靠上去的纲吉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被Giotto背了起来,她惊呼一声,就发现自己已经稳稳的趴在了Giotto的背上。
Giotto的肩膀比平时看起来的更宽,微微前倾的弧度让纲吉更舒服的伏在上边,腿上的着力点也恰到好处,不会让她感到疼痛也不会让她滑下去,那沉稳的步伐更不会让她感到一丝颠簸。此刻,纲吉有些腼腆,脸上发烫,四周安静的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氛在悄悄蔓延开,她得想办法缓解这种尴尬。
“那个,Giotto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呢?”纲吉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当然是找你,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去的,和孩子们玩的那么开心?”
“是啊,好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提起孩子们,纲吉来了兴致,逐渐放松下来,双手无意识的搂住Giotto的脖子,激动的说了起来,“Giotto先生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什么都做不好,和其他孩子们玩的时候一直是最笨的,经常玩的一个踢罐子游戏总是最先被抓到的,在我当鬼抓人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很惨对不对。但是今天,和这些孩子一起玩的时候我感觉我好厉害,虽然知道我有些欺负他们了,但这种逆袭的感觉真的好棒!”
月亮不知不觉间升到了头顶,给地面洒下一层银色的光辉,Giotto背着纲吉走在林间小道上,听她讲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心中思绪万千,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同时不易察觉的放慢了脚下的速度,试图延长这短暂而又美好的时间。
“Giotto先生你有在听吗?”
“在听。”
“我刚才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纲吉侧着头,有些不满的看看Giotto,却不知不觉的被那完美的侧脸吸引住了目光,待她回过神,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走神羞恼起来,“我问昨天G先生讲的那件事情的后续,就是你被公鸡打败,去买泻药之后发生什么了?”
“泻药?”Giotto有些不明所以,沉思了一会后,明白过来,“啊,那件事啊。”
“嗯嗯。”纲吉期待的点点头,“是把公鸡们都害惨了吗?”
“没有,我掺在水壶里本想倒在鸡的水槽,正巧我有事离开一会的时间里,阴差阳错的就被米隆内伯父给喝了,结果就是,伯父他提着棍子把我从镇东打到镇西。”
纲吉笑的喘不上气,那开心的笑声让Giotto的脸上又温柔了几分,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相互聊起一些琐事,愉快的笑声在树林中不断响起。谈笑间,他们逐渐走到了树林的尽头,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彭格列府邸中明亮的火光。
Giotto在离门口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停住脚步,将纲吉慢慢放下,转过身,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纲吉的脸颊,不舍的看着她,“剩下的路阿纲要自己走过去,我不能陪你了。”
纲吉一愣,疑惑的问道:“Giotto先生要去做什么?”
Giotto勾起嘴角,眼中炙热的情感毫不隐藏的流露出来,灼的纲吉的心脏微微生疼,他慢慢将手上移,一边遮住纲吉的眼睛一边走到她的身后。纲吉只觉得头顶传来轻微的触压感,接着她被轻轻拥住,耳畔响起Giotto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等你。”
一阵微风吹过,纲吉重新恢复了视野,身上的触感也消失不见,她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纲吉抬头望着那些尾随着月亮渐渐出现的闪烁繁星,目光和心灵似乎都被吸引着去了另一个地方,她感觉刚才的事情似乎如幻想一般不切实际,但她颤抖的心脏却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又一阵风过来,吹动她的额发,将她的思绪重新拉回,纲吉掉过头来,向府邸走去。
高高悬着的铜灯上摇曳着温暖的烛光,将大厅照的通亮,纲吉走进来,正巧看到G,说了不到两句话,便被注意到了腿上的伤。
“你怎么搞得?!怎么还受伤了?”G震惊了喊了出来,他印象中的纲吉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打伤。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纲吉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不痛了。”
“什么?纲吉受伤了?”那再熟不过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纲吉心中一震,抬起头,看到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Giotto,瞬间呆住了,而Giotto直直奔向她,看到纲吉膝盖的血迹时,担心的皱起了眉,“还好不重,你到底怎么受的伤?G,去把药品拿过来。”
或许是为了和她开个玩笑才提前跑回来?
纲吉释然,笑着答道:“Giotto先生刚才不是问过了嘛。”
“我刚看到你,什么时候问过了?”Giotto有些疑惑,担忧的看着纲吉,他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出去一趟傻掉了。
“就是,刚才啊,在树林里。”纲吉感觉到了不对劲,收起了笑容。
“你在说什么?我今天一直都没有出去过啊。”
从Giotto的眼神中纲吉确定他没有说谎,而且她注意到Giotto现在穿的,根本就不是刚才在外边看到的那一身条纹西装。纲吉懵了,瞬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她慢慢回过身,望着门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果然还是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