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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要守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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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利雨月第一次见到Giotto的时候,是17岁。

那一年,他随着家族的商船,漂洋过海,第一次登上了西西里的土地。首次领略异国风光的他,说着还不太流利的外语,满心欢喜的穿梭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两眼放光的打量着每一件新奇的事物。

然后他遇到了Giotto,准确的说,是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金发美少年。少年身着当下最流行的西装背带裤,脸上洋溢着自信又温暖的笑容,听闻朝利初次到来,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他的向导。朝利很开心,跟着少年游玩于大街小巷之中,少年还带他去了一家门面超大的餐厅,为他推荐了极具特色的当地美食。两人一边品尝香醇甘甜的红葡萄酒,一边谈天说地,相互介绍着完全不同的两个国度,甚是投缘。然而相谈正欢之际,不胜酒力的朝利伏在桌面上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朝利发现少年早已不知去向,直到服务生递上一张昂贵的消费单,他幡然醒悟。

尽管莫名被坑了一顿价格不菲的饭钱,朝利仍然心情愉悦的将消费单收进囊中,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他不再闲逛,回到家族在本地的货仓,却发现,家族的货仓早已经被一个□□占领。朝利偷偷潜入准备营救被关在仓库的同伴们,然而不小心暴露了行踪,在同伴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丢掉手中的武士刀,束手就擒。可就算他们将所有物资拱手相让,那伙人也不打算放过他们,对着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打脚踢,当□□小头目发现朝利是这些人的少主人后,二话不说就要取他性命,就在朝利觉得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那个金发少年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少年站在仓库门口,脸上依旧挂着和白天一样自信的笑容,他随手将外套搭在肩上,同时还慢条斯理地出言挑衅着小头目。朝利惊讶于少年的出现,那个小头目更是想知道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大声喊着外边的守卫,却不知道门外的人早都昏倒在地。少年抬眼看了看四周逐渐包围过来手持刀枪的人,唇角微扬,突然间,他猛的将外套从众人眼前扫过,趁着他们躲闪的空挡,飞起一脚就将最边上的一人踹飞,少年也趁机闪到包围圈外边,大展拳脚,而那些壮汉拿他毫无办法,不管用刀还是用枪,连人家一根头发都伤不到就已经倒地不起;另一边的小头目看着手下不断倒下也是急了,拿着手里的枪就朝着人堆里乱打,没伤到少年不说,反而还打死两个自己的部下,最后,少年脚下一动,地面的一柄长刀直直飞向小头目,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

“好厉害!”纲吉两眼放光,津津有味的听朝利讲着他与Giotto初识的故事。

“对吧,当时我也吓了一跳,当时那仓库里至少十来个人呢。”朝利开心的继续说道:“然后Giotto给我们松了绑,我特别感激的向他道谢,你猜他说什么,他竟然跟我说,吃我一顿饭的代价真是太大了,再也不要和我一起吃饭了。”

此时,笑得不亦乐乎的两人走在一条乡间小径上,这条小径顺着山坡一直延续到不远处的伊吉亚镇,两边是大片青翠的田野,上边稀疏的生长着一些山楂树和榛木丛,偶尔还会有几只黄褐色的小鸟出没其中。

“然后呢?”纲吉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然后从那一天起,我就在心中认准了Giotto这个朋友,之后每次随商船到西西里,我都会给他带一些礼物,不过比起别的,他更喜欢清酒就是了。”

“但是,我真的完全想象不到,那个Giotto先生居然还会坑人去吃霸王餐啊……”纲吉脑中一边回忆着继承彭格列指环时,初代primo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一边脑补着他笑嘻嘻骗吃骗喝的样子,抽了抽嘴角。

“你可不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虽然平时看起来总是风度翩翩,尤其在外面出席一些正式场合的时候有模有样的,但其实心里说不定在想着什么鬼主意呢。”朝利煞有介事的说着。

纲吉回应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过朝利先生你这样偷偷抹黑Giotto先生真的好吗?

“就这么和他来往两年多,一次因为家中有事,相隔很久才再来到西西里,我以为他还会和以往一样兴高采烈的来找我,却没想到迟迟见不到他的影子,等他终于出现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神情不太对劲,同时,他严肃又认真的邀请我加入他创立的彭格列自卫团。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Giotto一直生活的小镇,就是一会我们要到的小镇,在那段期间内经历了战争的摧残,他亲眼看着那些异国侵略者在镇上烧杀抢掠却无能为力,痛心疾首,即使强如Giotto也不能与军队相抗衡啊。纲吉君你也知道,这个国家所谓的军队都是一群不靠谱的家伙,所以在侵略者离开之后,他便着手建立彭格列自卫团,要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小镇。

我知道那个时候Giotto一定很需要帮助,所以我跟我家的商队交代一番后,便留了下来。Giotto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召集到许多优秀的伙伴,大家也都从心底认可Giotto,真心实意的聚集在一起,壮大彭格列,短短半年,彭格列就发展成这附近数一数二的家族,再后来Giotto得到了这七个彭格列指环,更是犹如神助,他便义无反顾的带领大家一起捍卫正义,保护平民。”

“Giotto先生是这时候才学会使用死气火焰吗?”纲吉问。

“没,他以前就会,只不过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用的也不熟练,直到有一个巫女出现,给了他彭格列指环和那副手套,并引导Giotto正确使用火焰的力量,他才完全驾驭了死气之火。”

纲吉点了点头,她知道,那个巫女应该就是尤尼的先祖。

“但很不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家里因为家族继承的事情非常紧急的召我回去,我没有办法,而且我心想着,那时彭格列实力那么强大,我走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向Giotto辞行了。”朝利突然面色凝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是我当时没有离开,说不定后来彭格列就不会发生那件事,Giotto也不用承担那么大的痛苦……”

“你说的是两年前的那场变故?”纲吉突然记起,她半年前第一次和初代家族谈话的那晚,Giotto曾提到过这件事。

“那是彭格列的一场浩劫。”朝利抬头看着前方,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那时的彭格列已经发展到令人无法小觑的地步,不论是贵族、军队、或者黑手党,都开始忌惮彭格列的力量,尽管Giotto再三声明彭格列不会对国家造成威胁、不会卷入黑手党的纷争,只想安分的保护当地居民,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要求彭格列减少兵力,否则就要强行消灭彭格列。

我想,Giotto那时一定很难吧。他知道,削弱彭格列的力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但面对那么多方势力的压力他没有选择,更遗憾的是他的守护者只有岚守和雾守在身边,如果强行对抗,彭格列真的没有胜算。就算雾之守护者——D·斯佩多,据理力争告诫他不可以削减力量,不能相信那些人的承诺,但Giotto不敢赌、不敢拼,他的背后是那么多出生入死的伙伴,还有他们誓死守护的小镇,他没得选,他只能妥协。

然后,那些人反悔了,他们完全不顾及之前订过的和平条约,开始疯狂的袭击彭格列。G跟我说,那些人偷袭本部的那一天,黑手党们拿着刀枪冲进彭格列就开始进行无差别屠杀,Giotto看着同伴们一个一个倒下也红了眼,大开杀戒,可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那么多的敌人啊,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科布拉的人出现救了他们,这场杀戮才得以终结。”

纲吉听着听着,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刚想继续追问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已经到达了伊吉亚镇。镇口设有一队人马,是彭格列常年驻扎在镇上的守卫队员,他们见到朝利都恭敬的行礼问候,朝利也微微颔首作为回应,简单询问一番后,两人便继续向镇里走去。

镇上的景象比纲吉想象中要清冷一些,至少不似之前她和莉莉安娜去过的镇上热闹,但居民们看到朝利的到来,都会热情的出来打招呼,并关心的打听Giotto的近况,朝利也面带笑容一一回应着人们的关怀和问候。人们自然无法忽视纲吉的存在,毕竟她和Giotto实在太像了,几乎人人都会期待的询问她是不是Giotto的亲戚,然而当纲吉否认的时候,他们又会些许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

“ 大家真的很喜欢Giotto先生啊。”终于得空清闲一会的纲吉,若有所思的望着镇上的居民,“不过Giotto先生那么辛苦的保护这个小镇,也难怪大家这么关心他。”

“不对哦,不是这个原因。”朝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Giotto他,可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啊。”

“百家饭?”纲吉疑惑的看向朝利。

“Giotto大概在十岁多的时候,被镇长带了回来,镇长家的条件虽然可以果腹,但并不足以再养一个孩子,所以镇上的人们在讨论之后,决定每户人家都要轮流照顾Giotto,直到抚养成人,人们可都在把Giotto当自己的孩子在疼啊。”朝利有些伤感的看着纲吉,“可尽管大家都真心实意的对待Giotto,但真正亲人的陪伴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所以当大家看到你的时候,以为Giotto终于有了亲人,才会那么开心。”

纲吉竟一时有些哽咽,顿了一会,她问到:“那Giotto的亲人呢?”

“都去世了,在镇长领回他之前。”

“抱歉……”

“我还以为你知道的,昨天G他什么都没和你说吗?”朝利笑着说道:“那家伙从小和Giotto一起长大,知道的可比我多的多。”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继续向前走着,这时,远处跑过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气喘吁吁的停在两人面前,略显惊讶的看了一眼纲吉以后,扭扭捏捏的递出一封信,朝利接过信,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那姑娘,那姑娘便红着脸开心的跑开了。纲吉刚想调侃,另一边又走过来一个扎着头巾姑娘,也递给朝利一封信,朝利依旧微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姑娘,那姑娘双手将信封捂在胸口,满面春光的跟朝利道谢后跑开了。纲吉满头雾水,没等发问,另一方向又来了一个盘着头发的姑娘,她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的,见没人以后,提着裙子连忙跑了过来,而朝利的手中早已又准备好一封信递给那姑娘,同时收下那姑娘的信,笑着道别。

“这……是个什么操作?”纲吉看的一愣一愣的。

朝利转过身,看到纲吉那深感怀疑的眼神,笑道:“不是我啊,这些都是给Giotto的,每次我来巡逻的时候这些姑娘就会托我给Giotto带信,我就再将Giotto的回信带给她们而已”

“虽然不用想也知道Giotto先生的异性缘很好,但真正看到还是有点吃惊啊。”纲吉继续问道:“Giotto先生喜欢的人在这里吗?。

“据我所知,Giotto他还没有喜欢的姑娘。”

“诶?那Giotto先生这样会让那些姑娘产生误会啊。”

“怎么说?”

“因为,跟喜欢的人相互写信是一种很暧昧的事情,而且你看那些姑娘的表情,一个个都春心荡漾的,肯定会觉得Giotto先生喜欢她们的。”

“原来如此,不愧是沢田君。”朝利一脸认真的思考着。

“没有没有,我随口一说,而且你看,Giotto先生连吃霸王餐都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说不定同时喜欢三个姑娘也正常……。

朝利看着纲吉一本正经分析的样子笑出了声,刚打算为好友做一些辩解突然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便将纲吉留下,自己推开那扇刚刚到腰的简易木门,穿过一段石子路,进到了那栋格调简单的砖瓦房里。

纲吉独自站在外面,手指划过由树枝和木棍构成的篱笆,一边打量着里面种着蔬果的庭院,一边回想着朝利雨月讲给自己的那些事情。她印象中关于初代家族的记忆大部分都来自于六年前,未来战、西蒙战,以及后来学习的由彭格列记载的并不是很详细的初代历史,而对于两年前的那一场浩劫,纲吉是记得的,尽管大体上与朝利雨月的描述相符,但细节上,已经产生了变化,而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个跨越时空的科布拉家族。

在未来战的时候,纲吉就已经明白,在众多平行世界中,一些微小的差异就能将未来变成完全不同的样子,而她现在所在的初代世界,由于新出现的这些不可控因素,导致对应的未来已经变成另外一个未知的未来,而不是纲吉她们生活的时代。虽然纲吉尽可能的想不干扰初代家族应有的轨迹,但在解决科布拉家族之前,一切事情的发展,都不是她能预料的。

纲吉皱起眉头,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科布拉不惜耗费三年实施这场阴谋,不明白为什么敌人要大费周章的来到初代的时代,不明白为什么复仇的科布拉却和初代彭格列建立了同盟关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的不明白。许许多多的事情堆在一起想的她脑阔疼,她宁可希望科布拉的首领像白兰他们一样出现在她眼前,直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完美,漂亮,perfect!

不过臆想归臆想,就算假设她能独自一人搞定那几个使魔,但就大概掂量着科布拉底下那些家族和势力,再来给现在的彭格列屠个几十次也是绰绰有余。

纲吉心累的长叹一声,果然搞垮科布拉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肩负重任的她还真是辛苦啊。

这时,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纲吉挺了挺腰板热情的上前打招呼,本以为他也是来打听Giotto的近况,却没想到这人支吾一会之后,竟然向纲吉打听起G的事情来。

纲吉正不知说着什么的时候,朝利刚好出来了,他笑着走近那男人,跟他说了一些G的事情,还把G捎带来的东西交给了男人,那男人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脸上还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

“让·加特林,是他的名字。”朝利目送着中年男人略显孤独的背影,跟纲吉解释道:“加特林大叔是镇上最好的猎手,任何猎物都无法逃脱他的弓箭。同时,他也是G唯一的亲人。”

“是G先生的父亲?”纲吉问道。

“很久以前加特林大叔在打猎的时候,将被遗弃且还年幼的G带回抚养,两人相依为命,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父子。然而G自从跟着Giotto创建彭格列之后,很少能回来陪他了,即便大叔不善言辞,心中还是挂念着G啊。”

纲吉有所触动的点点头,然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犬吠,吓得她浑身一颤,回头一看,一只棕黄色的短毛小狗正在庭院里开心的冲她摇着尾巴,小狗见她转过身,嗖的就冲过来直奔纲吉,吓得她连连后退,好在小狗被篱笆挡住,只能站起来扒在篱笆上看着纲吉。而后,房门口的一声呼唤叫回了小狗,纲吉抬头看去,一个约有六十岁的老人挺直的站在门口,看向她这边。

“沢田君,那位是镇长。”

纲吉闻言,连忙向老者鞠了一躬,朝利笑了笑,欠身行了个礼,老者也点点头作为回应,然后两人便在老者的视线中逐渐走远了。

接下来纲吉又随着朝利到小镇另一侧的入口处的守卫处检查一番后,两人便踏上的归程,然而等再次到镇口的时候,纲吉和朝利的手中已经拎满了镇上的阿姨婆婆们塞来的食材,同时纲吉也收到了她们关切的问候,一时间心中暖暖的。

“沢田君,你觉得这个镇子怎么样?”在回去的路上,朝利雨月突然开口问道。

“大家都好热情啊,让人感觉亲切又温暖,仿佛真正的家人一般,他们那么牵挂着Giotto先生和G先生,在这里长大一定过的很快乐吧。”纲吉开心的回答着,同时又将怀中快要掉下去的袋子往上抱了抱。

“是啊,这里有着他们重要的回忆,是他们不可割舍的牵挂。”朝利看着纲吉的笑容,也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自从经历了那场浩劫,彭格列再没增加过任何一个内部成员,但与你相处了不到一天的时间,Giotto他就决定让你加入彭格列,两年来,你是唯一一个。”

纲吉抬起头,看到朝利此刻认真的眼神,她也严肃起来:“我不会辜负Giotto先生的信任的!”

“Giotto相信你,我相信Giotto,所以我也真心地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伙伴。我知道沢田君加入彭格列的目的是为了对抗科布拉,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彭格列真正背负的到底是什么,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朝利停下脚步,看着纲吉的眼睛,试图将自己的情感传达给她,“尽管强大起来的彭格列肩负了更多的责任,存在的意义逐渐变为贯彻正义、保护弱小的人,但Giotto拼尽全力想要做的,不是对抗黑手党,也不是壮大彭格列。彭格列因小镇而生,为小镇而战,亲人、友人,亦或是陌生人,各种情感在小镇中生根发芽,环环相扣,造就了现在伊吉亚,也造就了Giotto,而他的初衷,Giotto真正想守护的,是那些充满爱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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