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枫从大门走到古堡整整用了半个小时,等她见到霍城的时候。
浑身都被雨水淋湿,十二月的冻雨落在身上很冷,她被冻本就瓷白的肌肤微微发紫,整个人身上都在冒着寒气。
时枫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霍城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走过来。
他身上透着贵公子的骄矜,嘴角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
——啪。
时枫狠狠一巴掌打在霍城脸上。
他没有防备,连躲都没来得及,生生捱下了这一巴掌。
瞬间,霍城脸色变得阴沉,他的怒气瞬间升腾而起。
“时枫!你找死!”
他发怒,发狠,近乎凶残的瞪着时枫,抬手一把钳住她娇细的天鹅颈。
时枫的命在他手里。
只要他一收拢,她就会在他手中殒命。
时枫却无惧无畏的望着他,“你真可怜。”
“你再说一遍?!”
她轻笑,“霍城,我说你真可怜,活的又扭曲又自大,你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真叫人可恨呐!可我不会恨你,因为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只可悲的可怜虫!”
说到最后,时枫近乎怒吼的声音穿透整座古堡。
霍城发了狠!钳着时枫喉咙的手一点点收力,几乎要把她的脖子捏断。
时枫逐渐喘不过气来。
却心一横,就这样死了也好。
反正,如果没有candy,没有足够的资金供养不起研究所。
研制不出救母亲的药,妈妈如果死了,那她不如也死了才好。
她连最爱她的妈妈都救不了,不如死了清净。
时枫连挣扎都没有她已经安然等死了。
那双清澈的眼里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霍城一瞬间被吓到。
他连忙松手,把时枫往旁边的地上一扔。
“你就是为了刺激我才来的吗?!”霍城眉眼间透着嫌弃,往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时枫。
“你的游戏很无聊!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不要伤及无辜。”时枫说。
“无辜?你说谁无辜?!”霍城猛然把水杯砸在黑曜石面的吧台上,溅出的水花洒了一桌子。
霍城冷笑,“你到现在还在包庇那个sun是不是?他是你什么人!?你在巴黎能呆这么长时间,连念学的钱都没有找时令要过,是不是都是那个男人给你的!”
“candy那个老板跟你究竟什么关系!”
“我查过,他已经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子了!时枫这种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头你也看得上!你还真是不挑!”
时枫怒不可遏,抬起手就又是一巴掌。
这次霍城早有准备一把钳住她的手,压在半空,让时枫的手落不下去。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滚!”时枫狠狠挣脱他的钳制。
“我说错了,你不是自大,你还无知!下流!无耻!”
时枫恨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暗里只觉得隐隐的心口开始作痛了。
她用手扶住一边的吧台,暗下里手指微微用力。
时枫一边撑着,一边继续说道:“我和他有什么关系都和你无关。”
“把凯文交出来,这件事情我可以不和你再追究。”
“时枫你还在维护他!”霍城声音一点点冷下去,面色冰冷的,仿佛一头要吃人的恶魔。
这话已经完全能证明凯文就是他收买的。
是霍城!
他利用凯文给她下绊子,让公司瞬间面临2个亿的债务危机。
要么立刻找到凯文补上2亿的漏洞。
要么公司可能真的面临破产。
时枫的心一点点变凉,霍城这么做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她!
时枫暗笑:“你不就是因为昨天我没有去机场接你么?你最终不是也回到庄园,你什么都没有损失,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霍城我不欠你的。从来都是。”
“可是现在,你敢说你也不欠我吗?”
霍城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道:“你是霍太太,你现在占着的身份是我霍太太。你敢说不欠?”
“我还给你,你随时要,我们随时可以去民政局办离婚。”
时枫坚定,“我很早之前就说过的啊,这个霍太太我早就不想当了。”
她说着,眼神里面表现出来的决绝是霍城没有见过的。
甚至,在那一瞬间他有些害怕。
时枫湿淋淋的头发落在肩膀上,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显得狼狈,可她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道影子落在她跟前,和整座古堡,和霍城都显得格格不入。
时枫双手环抱在胸前,她漫不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
平静许久,心口的痛楚被她一点点压了下去。她此刻无比平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凯文是你买通的,警察也是你找来的,霍城你想要怎样?”
“收购candy。”霍城一字一顿,他轻抿了一口红酒,目光同样停留在时枫身上。
两个人的目光都在对方身上,如同一场无声的较量。
对峙了很久,时枫开口:
“你如果敢动candy,我会和你拼命!”
她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了。
时枫前脚刚出古堡,霍城瞬间将手中的酒杯摔了出去。
血红色的酒液洒了一地。玻璃杯子的碎片震动整个古堡。
沈安闻声赶来。
却是暴怒中的霍城,他连半个劝的字都不敢多说。
霍城发话:“把那个男人给我扔进大西洋!”
沈安愣了一下,“少爷说的是?”
“那个叫凯文的男人!”
他决心斩断时枫所有的后路。
他要她亲自来求他放过!他要让她认清这个世界上,谁才是她真正的依赖!
只要他不给,这个世界都会对她关上大门。
他要她求神无路,拜佛无门,只能把他当作唯一的依靠!
时枫一路淋雨回去,回到顾余晖那里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她在巴黎12月的寒风冻雨里面走了整整4个小时。
浑身都被绵绵细雨浸湿。
身上已经冰冷的像一块冰,时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落魄的像是一个流浪多年的流浪汉。
林一开门的时候发现时枫被吓了一跳。
他忙叫了顾余晖。
时枫很缓慢的回头,她可怜巴巴的抬着头看着顾余晖。
她感觉这个男人恍如神祗,面上带着慈悲,怜悯的望着自己。
“顾余晖,我这次好像错的离谱,我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