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独处总是会增进感情。
“你别看我……”救护车里,冷靳躺在担架上,将头别过去。
季司深两手紧紧握着冷靳的手,可冷靳却无法专注于享受此时的“亲密接触”。
“再忍一忍~”季司深温柔地说道,此时他无法说出别的话,内心只有担忧、心疼。
季司深看见了那伤口,那钢片上都是锯齿,坚硬且具有弹性,插进冷靳的腹部后再弹开,细小的锯齿将皮肤里的嫩肉搅开来,血水不停的外渗,怕是很难缝合。
冷靳知道季司深在盯着自己看,“你别……他妈看我,”冷靳从牙缝里挤出稀稀拉拉的话语,眼睛通红,并不想哭,但泪水止不住流淌出来,他抬起手遮住眼睛,不想在季司深面前显的软弱。
“如果疼的话可以叫出来,能好一些~”季司深知道冷靳是怎么想的,他知道那种疼痛一定是难以忍受的,他光是看见那伤口就感觉到一阵疼痛,仿佛疼在自己身上。
“我他妈……怕哼出来,你受不了。”到了这个时候冷靳还在侃黄嗑,但实在忍不住‘哼’了一声。
跟车的护士瞧了他一眼,季司深也望着他,气氛更显奇怪。
冷靳被推进了急救室,季司深在走廊里不安地徘徊,顾不上身上的血。他不断回想着刚才的紧张场面,若不是冷靳推开自己,受伤的就会是自己,躺在里面遭罪的就是自己,当他看见冷靳的伤口时,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汗毛倒立,虽然伤不在他身上,可他却感受到同样的疼痛,一方面是内心的愧疚,一方面是心疼,这种心疼很是复杂,那种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他甚至希望里面躺着的人是自己,冷靳虽然表面上油腔滑调,但是从脸上和眼睛里反映出的痛苦可想而知,连他这么好强的人都觉得难忍,那该是多么的痛苦,冷靳握着他的手时,很紧,很紧,他别过去脸不想让他看见脸上的泪水,但手上紧紧传来的捏痛感仿佛是想告诉季司深——‘我好疼’。
季司深坐下来,盯着手术室外的指示灯,‘拜托一定要顺利。’
当冷靳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季司深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由于冷靳做的局部麻醉,所以现在他很清醒,但脸色苍白。
“怎么样?”其实季司深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脑子还是很懵。
“心疼了?”冷靳沙哑着嗓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季司深没有像之前一样否定,也没有肯定,“你抢了我的功,不然我可能是二等功呢。”
“切,官迷。”
还没聊几句,吴厅进来了,对冷靳是一阵嘘寒问暖,好像冷靳是自己的亲儿子,此次任务虽然有了这么个插曲,但是总体是成功的,吴厅自然是高兴的。
“冷总家人没来吗?这怕是要住上一段时间吧,要不我给你请个护工吧。”
冷靳哪用得着他请,但转念一想,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行啊,那就多谢吴厅了。”
吴厅没想到冷靳竟然应下了,反而哑口了,“这,这样吧!本来这次任务就应该是小季负责,结果你替他挨了一刀,就让小季留下来照顾你吧,我给他放一个月假!”
“那就太好了。”冷靳赶忙应下。
还没容季司深思考,自己已经从跟班变成护工了。
“就这么定了!小季,你把手头工作交接一下。这次任务你表现的也不错,就当是给你的奖励,好好休息休息吧!”寒暄一会儿,吴厅根本没给季司深反口的机会,就带着人离开了。
让季司深照顾冷靳他并没有怨言,但是,“全职护工”这一身份实在是难以应付,这才到单位没多久,就放个大假,说是让休息休息,但哪有边照顾人边休息的。
将冷靳安顿好后,“我下楼买些生活用品。”
“喂,把脸洗洗。”
季司深才发觉,自己一直都在担心冷靳,脸上、手上、身上的血都凝固了,出门怕是要吓死人。
冷靳躺在床上,麻药劲儿逐渐过去,伤口越来越疼,大气也不敢喘,但是想着季司深能照顾自己一个月,内心便欣喜若狂。特别是看见季司深看着自己的眼神,紧张、心疼,有些慌乱无措,这或许就是因祸得福吧。
另一边,季司深到了超市,琳琅满目的货架让他头脑发昏,他哪会照顾人,超市都没去过几回,手推车里放了洗脸盆,毛巾,香皂,然后就不知道该买什么了,于是拨通了林子东的电话。
“什么?让人捅了?你没事吧?”林子栋担心地在电话那头喊。
“我没事儿,只是他受伤了。”
林子东长舒一口气,还好受伤的不是季司深。听说季司深要照顾冷靳一个月,林子东着实替他担心,因为季司深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内裤?”
“对啊,内裤也要买啊,那不得换嘛!”林子东在电话里指挥到。
季司深到了衣物区,货架上什么样子的都有,齐头、三角,纯棉、纤维,格子,纯色,头更疼了。
“这么多,买哪种啊?”
“买最大号!”林子东断言。
“靠!”季司深翻了个白眼,随手拿起三个扔进了车里。
冷靳在病房里等季司深等的发慌,去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这哪是去购物,明显是逛街,而且他现在尿急,但又不想喊别人来帮忙。
终于,季司深拎着大包小包进门,冷靳看着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却又不敢笑,刀口隐隐作痛。
“我要上厕所。”
“啊?”季司深刚放下东西,冷不丁听他说这词儿还没反应过来。
“你再不接它就要喷了……”
“啊……”季司深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冷靳卧床不能自己上厕所,“诶?那个……额……”
“床底,床底,有个壶。”冷靳尿急的很,看着季司深傻乎乎的样子更是着急。
“哦哦哦。”
季司深掀开冷靳的被子,迟疑了一下,直接把壶口一怼。
“靠!”冷靳本就憋的够呛,经他这么一怼,差点喷出几滴。
“大哥!盖子打开啊!”冷靳刀口更疼了。
“哦哦哦。”季司深右手去开尿壶的盖子,本来被拉着的裤子被松开,‘啪’的一声弹在冷靳的下腹。
“卧槽!季~司~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季司深手忙脚乱。
“靠!你TM的!”冷靳是服了季司深,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但是那尴尬的画面也让冷靳汗毛倒立。
季司深感觉左手拎着的壶越来越沉,完事儿了,季司深还不忘抖一抖。
“你平时就这么上厕所的啊。”冷靳忍住笑意问道。
“滚。”季司深拎着尿壶走进了卫生间。
“诶?那你大号怎么办?”
“大号你也得接着啊~”
季司深听后沉思,明显在仔细思考大号怎么接,这边冷靳已经忍不住了,“放心,这几天都是输液,不会有大号的。”
“那是最好。”
季司深转身想要收拾一下刚买回来的两大包东西。冷靳拉住季司深的手,“坐下歇会。”
季司深确实有些累了,刚开始是情绪紧张高亢,后来是担惊受怕,现在逐渐放松下来,人也感到有些乏。
冷靳拉过季司深的手,“没洗干净。”
季司深的指甲里还残留着冷靳的血,刚才着急没有洗干净。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季司深把手抽回来,“我没事。”外伤肯定是没有,但是过了今晚,肯定要浑身酸疼。
“要不要通知你家人?”季司深问道。
“不用。”
问到此事,季司深感到冷靳变得很冷淡,八成是和父母关系不太好,他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家事,况且冷靳这种性格,一般人都处不来。
“你去洗洗澡吧。”冷靳看季司深有些累了。
季司深出了一身臭汗,于是拿着刚买的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
有钱的好处就是病房条件很好,和公寓一样,应有尽有。
季司深简单洗漱了一下,发现后背隐隐作痛,应该是打斗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季司深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冷靳正躺在床上抽烟。
“靠,你他妈烟瘾是有多大!”季司深赶紧上前把冷靳手里的烟夺走。
季司深把厌恶写满了整张脸,自己并不是喜欢操心的人,但冷靳总是在撩拨他紧张的神经。
然后又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疼,忍一忍。”
季司深把冷靳床头的衣服翻了个遍,把烟全部清空。然后端着一盆热水和手巾走过来。
“干嘛?”
季司深没说话,对刚才冷靳的行为表示无声的抗议,然后掀起被子。
冷靳很惊讶,‘不会是要给我擦身子吧’。
果不其然,季司深拧干毛巾开始给冷靳擦拭身子。
果然,季司深是没有伺候过人,几次扯到冷靳的伤口,但冷靳还是忍住了。
季司深本来就不会服侍人,现在又过度紧张,不好意思看冷靳的身子,眼神全无聚焦的动作,他知道冷靳一直盯着自己。
“咳咳。”冷靳轻咳两声,见季司深还不收手,“差不多行了。”
季司深抬头一看,简直无语住了,将手巾摔进盆里。
“痛诶!不是告诉你差不多就行了嘛。”
季司深懒得理冷靳这个大流氓,倒了水就上了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冷靳看着季司深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的身子,原来温暖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