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阳8月份的中午艳阳高照,热浪滚滚,柏油马路都被晒的直粘脚,路上的行人个个看起来无精打采,想快点移动脚步到达目的地,可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发软无力,只能匀速踱着脚步。人行道上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男子一手举着自拍杆,一手挎着一筐鸡蛋,在扯着嗓子用手机直播,熟练的敲碎了一个鸡蛋摊在柏油路上,地上的鸡蛋很快由透明的液体变成了白色的果冻状,男子居然还从筐里掏出了孜然、细盐、胡椒粉等瓶瓶罐罐,试图往地上逐渐凝固的鸡蛋液上撒。坐在树荫下纳凉的季司深实在看不去了,抻了抻快被晒成肉干的胳膊腿,走了过去。
季司深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哎哎哎,差不多得了!”
“诶?大哥!来个煎鸡蛋不,不要钱哈哈哈哈!”男人斜眼瞄了他一眼,还把镜头对准了他,对着手机更加卖力的吆喝,“你瞧我这还来客了!老铁们点赞关注送个大飞机么么哒!”专注于直播要礼物的男子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季司深身上的一身警服。
季司深晒的都快冒烟了,朝男人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男人两手都拿着东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地上的鸡蛋一点儿没浪费,全糊脸上了。
派出所里,季司深左手扇着扇子,右手在纸上不停写字。
“姓名?”
“狗剩。”
“你最好好好配合我。”季司深冷冷地说了一句,抬起头淡然地看了黄毛男人一眼。
“王狗胜······”黄毛男人小声的说道。
“什么?”季司深看着男人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改肃颜,开怀大笑,“你这名儿是充电话费送的吗!?”刚才还是严肃冷酷,现在突然变的阳光灿烂,爽朗的笑声给王狗胜吓了一跳。
“大哥我真没开玩笑!胜是胜利的胜!不是废物那个剩······大哥,你看你,给我吓一激灵!”
王狗胜端详了一下对面一身警服的男人,寸头高个,五官立体,一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应该是夏天的暴晒使皮肤变成了小麦色,短袖下的胳膊还是挺白的,汗水从后脖颈一直淌到前胸,可是季司深扣子系的严严实实,挡住了视线。
王狗胜盯盯看了季司深好一会儿,咽了咽口水。本来只是想搞直播赚点人气当个网红,谁成想还碰上了警察。
“诶!看什么呢!”季司深浑厚的一嗓子又给王狗胜吓了一激灵,头发丝上的鸡蛋清掉在了鼻子上,王狗胜摸了摸鼻子,那可怜样儿让季司深差点又笑了出来。
“大哥你长得真帅(suai)!我跟你说,你要是干直播得老赚钱了!”
“给我严肃点!人行横道上摊鸡蛋,知道错了没?”
“知道知道,太浪费,煎熟了也没法吃······”
“你丫找抽是不是!”季司深抬眼狠狠瞪了一眼黄毛,手根本没伸出去,但已经起到了震慑效果,王狗胜立刻缩成一团,“大哥大哥!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再也不干这事儿了!”
“为啥错了?”
“太虎逼了·······”
季司深又是一头黑线,干脆放弃警示教育,动手随便写了个记录,让王狗胜签字走了。
季司深回到办公桌前,电风扇吱吱呀呀的摇着头吹,也不见屋子里凉快,季司深两脚搭在办公桌上,双手摊开,任由汗水肆意流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母亲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拉着他的手不放,哭的那叫一个心疼,可自己好像是无动于衷,习以为常。
另一边,季家老宅里,季东升和老友在葡萄架下纳凉。
“话说,司深好久没回来了吧。”
“你看你,好好的提他干嘛!”季东升‘啪’的一声吃掉了对方一颗子。
“毕竟是你儿子,你就不想?”
“那个臭小子,我想他?不抽他算便宜他了!”
“你看看你,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儿子要是有你儿子半点省心我都烧高香了。我那儿子就是个败家子,我都怕没等我咽气儿呢,钱都让他给败光了!”
“哼,我倒是巴不得他回来给我败花,他现在一个月赚那点钱,我说出去都怕人笑话。”
“诶,不过老季啊,司深知不知道你给他公考做手脚的事儿啊?”
“知道不知道能咋的?”季东升眉毛一横。
“他要是知道你从中作梗,那不得记恨你啊。”
“行了行了,别提闹心事儿了,晚上喝点?”
“喝点就喝点,乐呵一天是一天!”
季东升心里画着魂儿,倒也是真怕儿子记仇不回家了。
季司深从小就梦想当一名刑警,但是季东升夫妇并不赞成,在二人的多次阻挠下,季司深还是进入了警察学院,季司深从小就聪明伶俐,而且勤奋刻苦,在警校期间多次获奖,二老是既开心又心疼,这要是毕了业真当了警察可怎么办。终于到了季司深毕业的那一天,季东升决心不再惯着季司深,直接否定了季司深考刑警的决定,季司深校内招考没参加上,因为这事儿季司深和父亲闹得很僵,思来想去,决定卧薪尝胆,老老实实领了毕业证,等出了校门,就参加公考了。
季司深公考笔试第一的消息还是季东升和老朋友吃饭的时候知道的,都夸他儿子学习好又勤奋,长得帅还有出息,只有他自己气的吃不下饭,知道拗不过儿子,于是偷偷找人做了手脚,季司深得知面试没过,关在屋子里反思了很久,甚至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最终反思的结果就是,不停地参加公考,哪怕是再基层的小岗位都去报考。多次的落选之后,季司深终于知道,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在从中作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当刑警的决心。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吵醒了季司深的梦。
“老板?来了个人说要加盟咱们公司,你看?”
“我这身份不适合露面,给你讲了好多次了,以后有事都找楠总。”现在以投资加盟的名义诈骗的太多了,季司深悻悻的挂了电话,甩了甩头,大热天的越睡越迷糊,就起来摆弄手机,页面总是停留在“妈妈”两个字上。
季司深算了算,已经有半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虽然他知道父亲动用了关系让他考不上刑警,母亲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让他干警察,但毕竟是自己的父母,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现在只是个片警儿,季东升当初怕是死活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去当了个小小的片儿警,季司深离家时夸下海口,‘不靠任何人要干个出人头地!’现在想想实在脸上发烧,每天不是调解邻里纠纷,就是帮社区大爷大妈干活儿,离自己的梦想差的实在是太遥远,季司深越想越泄气,但还好,季司深凭借天生就是学霸的脑子和多年的学习经验,总结了一套学习方法,攒钱开办了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合计着当不成警察将来做个小老板,也不至于从零开始。
一抬头,时钟指向4点半,季司深迈开长腿走向了自己那辆小电驴。
作者有话要说:初出茅庐,大家多多关照!文字攒了二十万了,迟迟不敢发,但丑姑娘总要见公婆,也许,会有人喜欢呢!海涵海涵~~两个主人公好像作者的两个人格,可能也是写起来比较慢的原因吧!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