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杀了秦耀杰。

徐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据何敏解释，他们是在前三的清晨的误入了这个迷阵，一直被丧尸困扰着，而身子很差的秦耀杰更是在这个紧要当头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没有战斗力。原本就分崩离析的第一批游戏者加她这个第二批游戏者在失去主心骨后战斗力锐减，只得与不断的与这些奇异的丧尸打斗，他们被困在这个迷阵里没法走出去。

这个期间，也有游戏者发现了什么离开了这个迷阵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今清晨，一直保持低调的张啸突然和难得清醒过来的秦耀杰些什么，两人之间一如既往的有着争执，等到何敏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张啸已经给了秦耀杰一刀，并且很快的离开了。

再后来就是她守着秦耀杰的尸体，其他人与丧尸们继续抗争，没过多久徐暖和顾泽就过来了。

徐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张啸不是那个用枪声吸引他们而来的人，时间点对不上。但是，她和张啸的仇就此结下了。

徐暖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周，发现在场的游戏者她只认识何敏，她以为归队的宁寒并不在。而且，她发觉除了何敏、顾泽之外的游戏者看到她的眼神都很奇怪。那些游戏者的眼神表明，他们都认识或者是见过徐暖的，而在这认识之中，又夹杂着一些奇异的情绪，徐暖一时分析不出这种情绪代表了什么。

她处于秦耀杰被杀死张啸下落不明的迷茫之中，一时恍惚得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明知自己应该坚持下去找出幕后人的信息，她还是在这时认为自己失去了游戏的动力，嘴上的不在乎，心里却是因为空掉了一大块。她的父母死了，亲如兄长曾经是多年的恋人也死掉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存在下去。特别是在前路如此艰难，真相如此难寻的时候，她觉得累极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你们有谁知道张啸去哪儿了吗？”

一直站在徐暖身边听着何敏完这几日经过的顾泽开口，视线从表情很奇怪，而又带着莫名高傲神色的一群游戏者身上一一掠过，在场的第一批游戏已经不足十人，还有一些第一批游戏者至今未露过面。

那些游戏者大多是看都没看顾泽一眼，十分不屑的样子，顾泽发现，这些人身上有初遇孙明时的自豪感和优越感，那样的神情就像是在表明，他们是才，是其他人穷其一生难得到达的高度。

他了然，也许，这些人也是所谓的游戏设计者。

可是，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为何游戏设计者会进入这个游戏，亲自体验性能吗？

在见过这些狼狈失去理性的样子的顾泽可不会这么认为，会有人被自己设计的游戏弄得失去半条命吗？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导致这些设计者落到这般田地。

那些游戏者没人理睬顾泽，而一旁满脸愧疚又一脸疲惫的何敏代替那些游戏者回答。

“现在在场的，都是和张啸没有交集的人。”

顾泽皱眉，又回头看何敏，余光却是落在神情十分恍惚的徐暖身上，直接问。

“你知道他们真实的身份吗？”

“嗯？”

何敏微愣，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的。

“是指他们当中有一些人是这个游戏设计者吗？”

顾泽点头，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徐暖的好友，在男友死亡后，自己的一条腿受伤后，一个人闯关，还能快他们一步找到第一批游戏者，这个女人，实力也很强悍。

“我是猜出来的，”何敏解释，一边看向那些光明正大听着他们谈话，没有急着去补给站的第一批游戏者们。

“他们没有表明过身份，但是言语里对这个游戏的一部分较为了解，而秦耀杰…表现得很像是领导他们的人，所以…”

何敏话未完意已尽，顿了顿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指了指之前护着她和秦耀杰尸体的那个男人。

“在队伍里我只与秦耀杰，还有这位周龙先生交流，其他人我没有和他们过话。”

顾泽点头，表示了解，能设计出这款游戏的人可以称之为才，而才大多恃才傲物，这是可以理解的，当然，就算是才，在一个残酷的游戏里，也没有能力完全的掌控着自己的生命。

他发现，在自己与何敏交流的这段时间，徐暖一直都是那副让人担心却无法做些什么的样子，而那群恃才傲物的设计者们，不屑于理睬他和何敏，却又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徐暖。他担心，秦耀杰的死亡，也是一个针对着徐暖的阴谋，而徐暖能够被设计，定然是她知道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徐暖的知道，是和那位死去的秦耀杰有关系。这是一个循环，而最终的点就是徐暖。

重点是，徐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那个重点，而他旁敲侧击所了解到事情也不足以帮助徐暖推断出来，他悲哀的发现，自认为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的他，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护徐暖，不让遗憾终生的事情发生。

对于时间的流逝变得麻木的徐暖在那一群人隐晦的目光之中微微清醒，她抬眸，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那群人。

“几位能否告诉我，让你们进入游戏的人是谁？”

一旁的顾泽惊讶，他以为这个时候的徐暖的大脑是混杂不堪的，是没法抓住这次难得和游戏设计者碰面的机会的，哪知，徐暖在极度悲痛的时候还会问出这么明智的问题。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理智过了头，让人不禁怀疑她的心早就溃烂，不愿意在跳动。

他默默的走到了徐暖的身边，没话，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漠然看着对面的那群狼狈才。

那些设计者的眼神同时飘移了一下，随即就是面露痛苦，似乎是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又或者是，想想起什么但是想不起来。

而据是这个队伍唯二会与何敏交流的看上去比较性情比较温和的周龙往前走了一步，一手扶着脑袋，面带痛苦的看着徐暖。

“我们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我们都想不起来。”

徐暖眯起眼眸，想到了曾经谢怀过的话，他认为那个疯疯癫癫被杀人灭口的王一云是被人下了暗示，才会机械的回答她的问题，那么这些人是被下了暗示忘却了那段记忆，还是和她一样，曾经大脑受过伤又吃了抑制神经修复的药物才失去了记忆？

她因为几次大脑受伤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那么现在看来，所谓的心理暗示更为保险。

“那我换个问题，”努力压抑内心翻腾起来的悲伤，徐暖单手握拳，让指甲陷入血肉刺激自己清醒。

“带领你们设计这个游戏的人，是饶氏集团的董事长吗？”

周龙摇了摇头。

“不是，但是我们也记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那就意味着，那个让这群设计者进入游戏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游戏设计发起者，而所谓的饶氏集团董事长不过是个傀儡。她兀地的就想起王一云疯癫的时候，过有一个可怕的男人，会不会那个男人就是游戏设计的发起者？

徐暖伸手敲了敲脑袋，再想敲的时候，被顾泽握住手阻止了，她转头看了看顾泽，放下手，又看着那个神情很奇怪的周龙。

“那，名为‘零’的生物科技研究公司，也就是设计出这个游戏的游戏公司，你们了解多少，参与这个游戏公司的总共有多少势力？”

周龙又摇了摇头。

“这个只有部分主要设计者才会知道，我们每个人只可以负责分配到自己手中的任务，进行设计，除了那个我们想不起来的男人，没有人可以知道这个游戏的全部设计。”

听了这番话，徐暖越发觉得那个神秘人行事太过保险了，保险得像是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

“什么叫做主要设计者？设计者当中也分为很多种吗？”

徐暖猜想，那是否那部分主要设计者是没有被下暗示，是可以知道神秘人的身份的。

周龙犹豫了一会，才。

“具体的细节我是不能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游戏的整体设计是被分为很多板块的，每一个板块都有一个主要设计者，而这个设计者之下，还有许多板块的设计者，在这些设计者之下，就是毫不知情不参与设计只是按命令行事的外围人员。”

周龙顿了顿，又解释。

“比如，刚刚死去的孙明，就是某一个大型板块的主要设计者，而我是在他板块之下的一个权限较的设计者。”

徐暖恍然明白了些什么，忙问。

“你认识王一云吗？”

周龙愣了下，有些疑惑，但还是较为温和的回答了徐暖的话，和其他几个很关注徐暖但是又高傲得不肯开口的设计者们很不一样，徐暖，但是也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查的。

“他是主要设计者之一，但是具体负责哪个板块我不知道。他是昨上午逃出了迷阵的，难道你碰到过他？”

证实了心中猜想的徐暖在这一点上没有隐瞒。

“他被人杀死了，是被枪杀死的。”

徐暖出‘枪’这个字的时候，格外留意对面每个人的神情。

茫然，疑惑和惊悚。

徐暖的心微凉。

而周龙也适时的发出疑问。

“有游戏者带枪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不符合规定！”

他身后的几人也在窃窃私语。

徐暖哪里管得这符不符合规定，她都看到了。

“那，你对张啸这个人了解多少？”

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