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在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浑身都热,像是靠在了一个热炉旁边,全身都烤得滚烫滚烫的。这种热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而大脑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他没法思考,勉强的睁开眼时,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暖?”
他模糊记得一阵浓雾散去后,徐暖就不见了,那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刚想思考脑袋就一抽一抽的疼让他发出痛苦的闷哼声,然后他看到自己一心挂念的徐暖微笑的看着他。那是他一直渴求的最甜美的笑容,是在大学时期就开始期待着却从未收获的。在游戏里他是如此的渴盼着徐暖抛下所谓的执念,所谓的幕后人,安安心心的跟在她的身边,所以,这是梦吗?
通过皮肤传来的热度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他挂念的人儿是真的在对着他笑,在唤着他的名字。
“泽。”
而他渴求的红唇也在一点点的靠近,越过那张让人动心的脸,他看到了光洁的肩膀,有些许头发搭落在上边。
光洁?
顾泽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来了。
“你是谁?你不是暖!”
顾泽记得很清楚,徐暖的左肩处有一个蝴蝶的印记,那是在‘寂寞的峡谷’一关时,被寡妇蝶灼伤好留下来的,不管抹上多少烫伤膏都没能消去半分,而他是在‘致命的断崖’那一关差点犯下错事看到的。
在意识渐渐恢复,而手指不心碰到一旁的火堆时,疼痛让顾泽恢复了意识,他才看到跪坐在他跟前的是半掩衣衫的邓茵茵。邓茵茵此刻是满眼泪水,面带委屈和羞涩的看着自己。
洞外灌进来的风让顾泽打了一个冷战,他才发现自己的上衣都褪去了,正放在火堆上烤着。单手抚上脑袋的时候,指尖碰到了有些粗糙的绷带,他总算是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在浓雾退去时,他发现徐暖不见了,而自己算是在半空中,没有防备的就掉落到了水潭里,脑袋撞到了石头上失去了意识。也就是,如果不是邓茵茵把他救起来,他可能已经沉眠在水底了,更别是去找徐暖了。
“抱歉。”
虽然已经是二十六岁了,对于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而邓茵茵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哭泣,作为男人怎么也得是先道歉了。
道歉之后自然是道谢了。
“谢谢你救了我。”
边着顾泽边把那些还没有完全烤干的衣服穿上,然后撑地想要站起来,不过脑袋的疼痛和正在发高烧的身体让他又坐了回去。
在发现邓茵茵还是衣衫不齐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的时候,顾泽不得不轻咳几声,忍下不适。
“你先把衣服穿好。”
结果这句话一下子就捅了篓子,原本只是满脸委屈的邓茵茵爆发了,就那样捂着自己的衣服冲着顾泽大吼。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救你的是我,喜欢你的是我,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邓茵茵终于肯告白了,却是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告白的。作为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候被拒绝,在这样的时候,喜欢的男人还是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这是她作为女人的耻辱,在心里对那个名为徐暖的女人更加憎恨了。
顾泽是公认的绅士,一般情况下女士都很有礼貌,其实绅士这个词换而言之可以理解为,客气而疏离。
在徐暖没有出现前,他对所有女人是客气而疏离的,在徐暖出现后,他所有的不正经和恶劣都只是对着徐暖,对待其他的女人,依旧是客气的。对待邓茵茵的态度也许有一点不一样,他们俩还是同伴,邓茵茵也是他哥们许航未来的姑子,于情于理,他都会在必要的时候照看邓茵茵。但是这种照顾是出于同伴的感情,出于对许航的尊重。他相信,就算是一向表现得不爱理睬邓茵茵的徐暖,也会照顾邓茵茵,因为他们是同伴。
出生入死的同伴,这是一句太有重量的话了。
“非常抱歉,”在将所有的思绪转悠了一圈后,顾泽非常真诚的,“我喜欢的是徐暖,不,我爱她。”
他爱那个人的灵魂,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方。看上去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看上去爱情的平已经是不平稳了。可是没有关系的,爱情本来就不公平,就算是先爱上的人输了,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已经不是在平和的法制社会里了,他们是在与死亡赛跑的游戏里。既然随时都可能死亡,在爱情这样难得事情上,已经没有必要去计较什么了。
只是他的诚实的话语让邓茵茵更加生气了。
“为什么一定是她,不喜欢她不行吗?”
邓茵茵泪流满面,破碎的话语传达出她的崩溃。
“她不喜欢你,她不喜欢你啊!”
她经常不能理解,像顾泽这样优秀的男人,徐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对顾泽不冷不热的,而顾泽为何还要扒拉着脸去讨好徐暖。徐暖那样的态度,就像是在笑话她,她喜欢的优秀的男人是徐暖所不屑的。
这是作为一个女人的耻辱,邓茵茵不相信自己没有魅力,她也做了她一直都计划好的希望做的事情。
冲上去抱住顾泽,以最可怜的表情着最动情的话,她要相信,没有男人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这样的女人。
“顾泽,我是喜欢你的,没有人比我更加喜欢你了。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我绝对会听你的话,会一心一意的爱着你的。”
爱情,没有伟大和卑微之分。
每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而她真的以为,自己是爱着这个彬彬有礼十分优秀的男人的,所以,这个男人是不会拒绝她的。
可是顾泽拒绝她了。
顾泽把衣服披在了邓茵茵的身上,然后退了一步,一字一顿的。
“不是她就不行,我只爱她,没有办法,感情这事是不能勉强的。”
顾泽的话语,眼睛,身体,都在拒绝,都在表达着他对于那个名为徐暖的女人的爱意,而这爱意让她不甘心。
“呵呵,感情不能勉强?”
邓茵茵笑得很惨淡,还有一丝癫狂。
“顾泽,”邓茵茵一字一顿的,“难道你就不是在勉强徐暖吗?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叫做秦耀杰的,你难道还不承认事实吗?”
顾泽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邓茵茵,也一字一顿的。
“在我看来,暖对那个人已经没有感情了。”
事实上,他已经决定好了,不管徐暖对那个秦耀杰是爱恨交织,还是恨意满满,还是依旧爱着,他都决定将徐暖安全的送出游戏。既然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公平,那就不公平到底。
他不介意,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早在‘千面之湖’那关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会想尽办法使出各样的招数让徐暖的眼里有且只有自己一个人,让自己成为她继续游戏的动力,让自己成为她的世界,活下去的动力,这才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不会和邓茵茵的。
“已经没有感情了?”邓茵茵吃吃的笑着,惨白的脸此刻在火光下竟然显得有些渗人。
“顾泽,原来你也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做男人能做到你这种地步,也真是绝了!”
邓茵茵的话语算是对一个男人最恶劣的评价了,即使她只是想要刺激顾泽,想要让他明白,被爱比全心全意去爱而无所得更好,因为被爱的人是幸福的,她想要顾泽幸福,她以为自己能给顾泽幸福。
对于邓茵茵的话,顾泽没有丝毫的动容,直接走到一边,拿过自己的背包,看了看外头的黑夜白月,悠悠的走到洞口的方向,坐下来,背对着邓茵茵,以一贯的温和的语气。
“你早点睡,明我们要出发去找他们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邓茵茵的不可置信,也没有堵上耳朵不去听邓茵茵悲伤的哭泣声。
在一场感情里,总是会有哭泣的。
虽然让一位女士哭泣是不绅士的行为,但是哭泣往往能让人记得谁把自己伤得更深。
让邓茵茵失望,才是他该做的,大家都还是需要扶持的同伴,有些麻烦能免则免。
而他想给出去的感情,是绝对不让那个女人哭泣。
他想知道的是,徐暖是一个人,还是身边跟着许航或者是谢怀,有那么一个人能暂时代替他照顾下徐暖就好了,如果徐暖在他看不到触及不到的地方受伤了,他是会自责的。
看,他就是这场感情的失败者,不过没有关系,他甘之如饴。
把玩着手中的尾戒,顾泽不出意外地发现尾戒是没有信号的。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在这个地方的磁场是有问题的。虽然一般磁场影响的是指南针等指明方向的东西,但是只要是电子仪器,在磁场里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这么想着的时候,顾泽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不是人类或者动物发出来的,离他很近,就像是在他的耳朵想着。
扯过背包,顾泽在里头翻捡了下,最后定格在望远镜上边,拿出放在耳朵边,里边果然传出来‘嘀嗒’的声音,有点类似于挂钟里指针转动的声音。
心里疑惑,顾泽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下手里的望远镜,从窄到可能没有十分之一毫米的细缝里,发现了红色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