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凉糕,此糕是以糯米粉混合豆沙馅搓圆切段儿,再滚上芝麻粉所制,代表着吉祥如意,万事顺遂。
入口之初,芝麻粉既香浓醇厚,又朴素宜人,咬开之后,糯米的香混合了红豆沙的甜,不但软糯Q弹,还密实柔韧,里面的甜,并不像寻常糕点那般直白无趣,反而是一点点沁入舌尖,渗到喉咙,清甜一片。
一块如意凉糕吃下之后,口有余香,久久不散。
苏心禾一目不错地看着叶朝云,而叶朝云吃完之后,瞧了一眼余下的糕点,似是犹疑了一瞬,才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苏心禾试着问道:“母亲觉得如何?”
叶朝云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道:“尚可。”
她面色稀松平常,但心中却道:【没想到这丫头手还挺巧的,这如意凉糕甜而不腻,口感温润,倒是比府中厨子送来的朝食强多了。】
苏心禾心头有点点雀跃,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而李俨手中的如意凉糕,也已经吃完了,他凝视苏心禾一瞬,便道:“心禾,你父亲身体可好?”
苏心禾低声答道:“父亲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李俨微微颔首,沉声道:“当年,临城一战多亏了你父亲献策,全城军民才转危为安,我与你父亲虽然多年未见,但也偶有书信来往。如今你既已嫁入侯府,那便是我平南侯府的世子妃,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们,不必委屈自己。”
李俨这话便是在告诉侯府上下,苏心禾是他认可的儿媳,任何人不得为难于她。
苏心禾心中感激,俯身道:“多谢父亲,儿媳记下了。”
李俨道:“方才这点心做得不错,只是我平时甚少进甜食,余下的便留给你母亲了。”
说完,李俨又对李承允道:“昨夜边关送了急报来,正好有事要与你商量,你随我来书房罢。”
李承允颔首,“是,父亲。”
李俨离开正厅,李承允临走之前,下意识看了苏心禾一眼,见她仍然老老实实地站着,也就没说什么,同李俨一起出去了。
叶朝云适时起身,道:“心禾,陪我去花园走走罢。”
苏心禾点头应是,便主动上前扶起了叶朝云,李芙本想跟上,叶朝云却忽然问道:“似杰可好些了?”
罗似杰被李承允罚完回去之后,做了一宿的噩梦,不慎从床上跌下,摔伤了胳膊,这几日都没去书塾了。
李芙道:“还嚷嚷着胳膊疼,想必还有几日才能起身……这孩子也是可怜,好端端的成了这副模样,我看着实在心疼,嫂嫂也劝一劝承允吧,自家兄弟,何必如此严厉?”
叶朝云也听说了李承允罚罗似杰练剑的事,原因便猜到了几分,她淡淡笑了下,道:“承允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除了他爹,谁能劝得动?罢了,当务之急是让似杰将伤养好,我那儿有几副药膏,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你找红菱拿了,带回去给似杰用罢。”
李芙一听,顿时展露笑颜,道:“多谢嫂嫂。”
叶朝云冲红菱使了个眼色,红菱便上前道:“还请姑奶奶随奴婢来。”
李芙惦记着药膏,匆匆对叶朝云行了一礼,便随着红菱走了。
叶朝云确认她没有跟上来,才带着苏心禾往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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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京城的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叶朝云说话总是不冷不热,叫人也猜不到她的心思,但苏心禾却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她从容不迫地答道:“习惯的,京城的吃食多样,比江南更为丰富,儿媳很是喜欢。”
叶朝云瞧她一眼,问:“听蒋妈妈说,你常行庖厨之事?”
苏心禾颔首:“是。”
“你父亲也舍得你受苦?”
苏心禾笑笑,“庖厨之事并非只有辛苦,没有收获,像今日早晨,儿媳做了点心送来,若是父亲和母亲爱吃,我也觉得心满意足。”
叶朝云还算满意她的答复,便没再继续追问,反而换了个话题:“从今往后,你就是承允的妻了,他这人看着面冷,实则待人宽厚,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将后院打理好,他不会亏待你的。”
“是,多谢母亲提点。”
两人一路走到了花园深处,叶朝云有些累了,便坐了下来。
苏心禾自觉立在一旁。
叶朝云端着茶杯,默然打量苏心禾,这姑娘虽出身不高,但模样倒是生得不错,也不知承允对她是否满意。
苏心禾感知到叶朝云的目光,却也只能好好受着,仍由她打量。
叶朝云见她还算乖觉,便下巴轻点,“坐罢。”
苏心禾低声道:“儿媳站着侍奉母亲便好。”
“让你坐,你就坐。”叶朝云神情虽然淡漠,但语气却还算温和。
苏心禾便乖乖地坐了下来。
叶朝云盯着苏心禾,心里有一丝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问道:“昨夜……承允对你还好吧?”
苏心禾眼皮跳了下,她实在没想到这位端庄高冷的婆婆突然问起了这个,便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好……”
叶朝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状似不经意问道:“你看见承允的伤了吧?他怎么样了?”
苏心禾茫然地抬起头,难道李承允身上还有伤!?
她本想蒙混过关,但却没想到还有下一题,正思量着如何应对,却听到了叶朝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