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360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宴禾。

宴禾道：“从很久之前，你给我的感觉就太熟悉了。而我没有其余相熟的人，所以轻而易举地想到了你。”

5-360哑口无言。

宴禾现在占据了主动权，她问道：“为什么选择了我？你又为什么会变成系统。”

又是这个问题，5-360上一次编了一个借口，只要再次重复那个回答就可以了，但是她按着语音键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宴禾像是知道了5-360在想什么，她道：“你既然不喜欢我骗你，那你就不要选择欺骗我。”

[好……]过了良久，5-360才下定决心，但她开出了一个条件，[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隐瞒宴伏和这个世界发生的异常。]

5-360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连夜要来了原著，当它搜索全文的时候，才发现原著中并没有木枯这个人。她看了几章，发现宴伏的人设也偏离了原著。

宴禾沉默下来，安静的思考片刻，眼里几次闪过挣扎的神色。

5-360看穿了宴禾的犹豫，它有些失望地说道[晏纸，我是来帮你的。]

宴禾脸上有些愧意，她道：“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宴禾沉重地吐出一口气道：“我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我害怕重来一次之后，宴伏体内现在的灵魂被重置，会消失不见。”

[你早就知道宴伏体内换人了？]

“也不是，我发现她确实是有着原宴伏的记忆的，除了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原宴伏不同外，也没有那么太大的差距。”

就是对她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一点。

5-360听完之后，宴禾的脑内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听见5-360问道[所以你是真的喜欢宴伏？]

“什，什，什么？！”宴禾被这句话吓得都结巴了，脸爆红，“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宴伏的脸而已……”

5-360冷笑道[既然是喜欢脸，那为什么不重开，反正原来的宴伏也是用的这张脸不是吗？]

宴禾狡辩道：“这个宴伏的性格我更喜欢，不行吗？”

5-360道[你之前还说自己喜欢原来宴伏的人设！]

“那我变心了不行吗！”

[那原来的宴伏怎么办？]

“……”宴禾不再反嘴，她低声道，“我不知道……”

5-360道[万一这个宴伏是什么夺舍的魔头怎么办？你看看，你每次和她待在一起总是会受伤，昨天也是。]

“可也是她救的我。”

[你！]5-360真的觉得宴禾已经无可救药了。

宴禾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我占据的宴禾灵魂去哪了？”

[呃，你等等，我去翻一下系统导册。]5-360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ta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手册这种东西。

“呵呵。”

5-360翻出一本薄薄的本子，找到后念道[宿主所占用的身体灵魂将有时间管理局保存，宿主完成任务之后，时间倒流，灵魂将重回身体。]

宴禾眼睛一亮道：“那宴伏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不一定，毕竟你是正规的，她又不是。我再翻翻。]5-360把系统手册翻到不明灵魂的那一章。

[找到了！我给你念念啊。如果在小说世界发现重要人物的灵魂有变，极大可能是小说意识为了能够存活从其它小说拉过来的壮丁。]

“其它小说？”

[啊！对对对，还有其它小说，让我看看啊，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呢，怎么处理呢……]5-360开始变得慌张，已经想要遁走了。

已经知道宴伏不是非法入侵他人身体之后，宴禾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听出5-360想要遁走的意思，宴禾黑着脸道：“到你了，别想着蒙混过关！”

5-360[我不愿意说的原因是不想你知道太多。]

宴禾怒道：“你在说什么废话？！”

5-360看出了宴禾的坚持，她道[我只是觉得你知道以后会……]

5-360的话没说完，宴禾却懂了，如果她真的要知道真相，那么结果可能会让她接受不了。

宴禾苦笑道：“我上辈子就活得不明不白的。无论我得到答案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我都应该得到答案。”

5-360再三张嘴，还是没能直接回答宴禾的问题，她道[我还是先回答你后面那个问题吧。]

宴禾愣了下，轻声“嗯”道。

[我们生活的世界也是一本小说。]

“啥？”宴禾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5-360没理会宴禾的震惊，继续说道[我是里面觉醒的一个人物，我家大人心善留下我当了个小系统。]

宴禾的手颤抖着握紧。

[大人说，她能实现我一个心愿。]

宴禾嗓音干哑：“你选择了我？那为什么不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父母，而是我？”

[因为……]5-360的机械音好像突然电流不稳一样。

[因为亏欠。]

“亏欠？”宴禾眼神迷茫。

明明是她救了被霸凌的她，明明是陆三零愿意和她做朋友，应该是晏纸亏欠陆三零的。

[那本小说是复仇文。]

宴禾好像有些懂了，她艰难地问道：“你是女主？”

[是。]

“那我……？”

[是我复仇的踏脚石……]

听到这个回答，宴禾的脑子嗡嗡作响，耳鸣声刺激着她的大脑，她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阳光。

5-360闭眼，狠心的继续说道[因为我需要拯救你，和你做朋友，所以你被霸凌，因为要给接下来的剧情做铺垫，所以你被打断了腿，再也不能踏入校园一步。]

5-360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针，狠狠地，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那些不堪的，让人绝望的一件件事情被再次剥开。

她想要捂住耳朵，可是5-360的声音扎根在她的脑海里；她闭上眼，那些画面还是在她的面前不断循环播放。

5-360说到后面也开始崩溃，内心的愧疚痛苦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释放。

[因为要给我的复仇铺路，所以你被那些曾今霸凌过你的人害死。]

宴禾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在得知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这么悲哀的时刻，她出奇的冷静，她问道：“所以……这就是我的一生？”

5-360哽咽着道歉[对不起。]

宴禾没有回应5-360的道歉，她继续问道：“我为什么会是一个孤儿，为什么所有人都会遗忘我，忽视我，全部都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为了剧情铺垫的踏脚石？”

[是。因为小说意识需要一个不能有任何因果的人做这个悲惨的角色。]

宴禾看着那块被阳光照耀到的手背，兀地笑道：“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再坚持，再坚持，总有一天我也能被人看到，被人记住，拥有幸福的生活，但是这一切都是笑话吗？我根本不可能拥有未来！”

哪怕5-360决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宴禾，可是宴禾的反应还是让她内心的愧疚越加浓烈。

她一遍遍的道歉。

刘海的阴影遮住了宴禾的大半张脸，她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带着笑意：“陆三零，你没必要和我道歉的，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这就是我的命。”

5-360道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想调动屏幕去看宴禾的表情，可是手在光幕上停留了好久还是没有落下。

[晏纸，还有机会的。只要你完成了任务，你就可以许愿自己的人生。]

“你的愿望是这个吗……”

宴禾浑浑噩噩的，声音还是带笑，只是多了几分苦涩：“我从前的命运寄托在你身上，我之后的命运寄托在宴伏身上，我还真是一个没用的人。”

她的人生没有选择，她只能顺着命运走。

宴禾屏蔽了5-360所有能窥探到她的感官。

宴禾静静地坐在床上，蜷缩起身体，阳光照在她身上，可宴禾被自己遮住了视线。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她就那么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不见，宴禾才抬起头。她换好衣服，带了个手机就离开了酒店。

——

宴伏醒来的时候，觉得轻松了不少。宴伏睡觉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时刻紧绷的情绪得到放空的时间。

宴伏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在临出门前，宴伏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出现了一只白到透明的蝴蝶。蝴蝶完全出现之后，开始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宴伏没让蝴蝶飞太高就收了回去，这只蝴蝶是昨晚上炼化的，花费了她大半的精力。

宴伏看着指尖最后那点白光消失，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她觉得宴禾会喜欢的。

宴伏来到宴禾的房门口，她没敲门，眉头皱起，里面没人。

宴伏拿出手机，可是手机上除了慕容术的几条消息之外，没有其它的消息了。

宴伏猜想了一番，觉得是自己昨天对宴禾的态度不好，所以生气了。

她拿起手机给宴禾打了个电话。

宴伏打了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通，她丧失了耐心，心里也升起担忧。她调动灵气，开始利用之前送给宴禾的玉饰上的灵气定位找到她人在哪。

当灵线连接到宴禾时，宴伏表情放松下来，宴禾就在这条街上，离得不远。

宴伏走出酒店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停下脚步问了前台一个问题。

“你看见过一个长相甜美，但却有些瘦弱的女生走出过这里吗？”

前台回想了一下道：“没有，女士，您如果找人的话，最好还是抱警。”

前台明显是误会了什么，宴伏没解释，点点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