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放学时刻，张婉宜加快脚步，在门口站定，和在上课的老师对视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一点弧度。
抬手看了眼手表。
17：30
心里默念123。
“ding——ding”
很好，准时下课。
理了理额发，收敛了好脾气的笑意。
和科任老师交替了一下位置，在讲台上站定。
环顾四周，全班扫射了一遍，一脸严肃的看着下面上课上懵的学生。
“相信今天，方阵旗帜意外丢失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
“可有些同学，在没有明辨是非的时候，就胡乱构陷同班同学，这种行为，我很是失望。”
说着她两只叩在讲台上，敲得闷响。
乱嚼舌根的人，眼神左飘又飘，看着一脸心虚样。
“我刚毕业，就入了朝临，你们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从高一到现在，我以为身为班集体，应该一致向前，团结并发。”
语气更加冷了几分，“可你们今天做了什么？这件事情本来很小，但是影响很大，如果没有一个交代给到应知序同学，那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言语也有声音，不是打不到自己身上，就不会痛的。”
“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好好想想，而不是变成随波逐流的一叶孤舟，也不是变成草船借箭的箭。”
“行了，散会吧。”
“收拾好东西回家注意安全，值日生打扫卫生，最后走的同学关窗关门。”
张婉宜转身离开了7班，大家才开始恢复以往的吵闹状态。
这场小会开的，有人欢喜有人愁。
温芮背着书包，双手抓在肩带上，马尾高高扎起，走路一晃一晃。
站在应知序桌沿，眼神看了两人一眼，一脸正气的道：“陆哥，知序，明早有消息记得告诉我，我先走啦！拜拜~”
应知序点头，陆昱珩笑着摆摆手，道好。
门口江泽林倚靠在墙壁上，扒着书包，和陆昱珩对视，吹了个口哨。
陆昱珩拿起应知序的书包，让他跟上自己。
拒绝都来不及，应知序把椅子退回桌底，跟了上去。
“其实压根没有查到吧。”
经过校门口的摆摊商贩处，应知序忽然开口。
“知序，你真聪明！”
“你为什么骗他们。”
陆昱珩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双手张开，脚踩在白色的车行道边缘线上。
“我没有骗他们。虽然对方确实有备而来，但是没删干净监控内容，确实是拍摄到一截黑影，我就顺势来一招炸鱼大法。
拿着一碗香气飘飘的热卤的江泽林，跟在二人身后。
听到这话，猛地冲上前，碗里的红油差点滴到应知序。
陆昱珩眼疾手快单手抓住应知序一拉，躲开了对方的辣椒油攻击。
“嘿嘿，抱歉抱歉。”
“阿珩，你说监控被删了？这么短时间，怎么做到的。”
“而且，你真的确定是柯述主谋吗？”
陆昱珩把应知序拉进里线，交换了位置，自己站在外面。
“我怀疑他提早就安排了人，对方趁保安交班，潜入删除。”
“那为什么要我审问那谁？”
应知序侧耳听着，听见陌生人物，好奇询问。
“你还记得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的一个领着纸带的男生吗？”
“有点印象，你还看了他。”
陆昱珩高兴一笑，“你看见啦！”
应知序冷然看着他，不接话。
“哎呀—知序，你一点也不可爱。”
陆昱珩鼻子被桂花的香味熏得想打喷嚏，抬手揉了揉。
又自顾自地说，“他应该是被柯述威胁了，或者存在着某种契约，总之他们之间不简单，但他当时地纸带里应该没有东西，只是障眼法，因为监控里，他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等我们上楼梯才故意出来和我们撞面。”
又转头看向公交车来的方向，唇角微勾，“小把戏罢了。”
公交车到站。
转回头，微微低头看着身旁的应知序，“你安心睡个好觉，明天你就知道了。”
“上车吧！我们回家了。”
江泽林丢垃圾的脚步加快，一抹嘴角，来不及拿包里的纸巾，擦在从小摊子拿的一张薄入蝉翼的纸上，飞快跟上两人上车的步伐。
车辆起步。
柏油路上车来车往，一路树丛茂密，遮住对面的视线。
应知序手抓着吊环，耳边听见陆昱珩清脆的声音响起，他可以压低嗓音，“我说了，保护你一次，也要保护你无数次。”
扑通。
扑通。
心跳的频率快的吓人，应知序按了按心脏的位置。
眉头皱起，心里暗道【难道是心脏病犯了，回去吃药吧。】
*
“听说了吗！昨晚执勤的保安抓住了一个翻墙进来的人。”
“听说了！昨晚高三有学姐，就在贴吧论坛盖楼聊的火热了，还有模糊的现场照片，还是当场被抓住那种！”
“诶诶——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啊...这么吓人，还好当场抓住了，不然谁知道他要进来偷东西还是投毒啊！”
“是啊是啊...”
独自一个人走进校门口的应知序，从门口就听见几个少男少女，聚堆聊得火热。
昨晚陆昱珩就告诉自己，今天有点事，可能会晚到一点，让自己先来学校。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应知序还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一步，见旁边的是不认识的陌生校服，愣怔了一下，回过神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地看来一路，直到车内到站提醒响起。
居然有点不太习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俊朗的少年就刻在了脑海里，眼神会不经意的去看他，思绪里会不小心的想起。
耳朵刚好有点耳鸣，不太舒服的捂了捂耳廓，没太听清楚四周在交谈着什么。
在他走远后，身后的女生们还在聊天。
“我听说那个翻墙的没有去其他地方，直奔值班室的监控室，还刚好是趁着交班去的，刚打开值班室的大门，就被程主任带头当场逮住了！”
“真的假的！那他为什么啊？”
“谁知道啊，今天总会有消息吧。”
同伴点点头，“那我们中午去食堂再聊，我先走啦~”
两人道别。
08：00
齐声的早读声响起。
08：27
英语老师上课讲题7分钟。
应知序转头看向旁边的空位，一贯冷然的神色弥漫着几分焦急的意味。
眸子下垂，脸侧的小痣也暗淡几分。
怎么迟到了...难道是生病了？
耳边响起昨晚他说的话。
抬眼看了眼柯述的方向，人还在。
不是因为他...那他这是——
“报告！”
一声急促地声音传来，应知序抬眼见到一只手扒在门口的陆昱珩，他看起来跑的有点喘。
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紧抿的唇松开，抓着英文书的手指一紧又一松，连忙低头抻直。
“陆昱珩，这都几点了？睡过头了还是不想上我的课？”
陆昱珩终于平稳呼吸，也不耍皮，“报告老师，睡过头了。”
英语老师恨铁不成钢，拿书指着他直发抖，又觉得多说无益，不想叹气，直接甩甩书。
转手指在后排的黑板。
“别耽误时间，自觉点，放下书包，拿书拿笔，站着听一节课，醒醒神。”
陆昱珩应”是”，麻溜的弯腰进门，大长腿几步就到座位上。
手指先点了两下应知序的左肩，冲他笑笑。
台上的英语老师咳嗽两声，一只手举着书，一只手拿着粉笔，用眼神示意。
陆昱珩放下书包，右手举起对台上的老师，比了一个“OK”。
拿起桌上，应知序帮他找出来的英语书和笔，凑近他说了声谢谢，直起身去了后排站着。
应知序不知道他忙什么，还让自己白白罚站40分钟。
罚站全程里，脊背站得绷直，眼下有熬夜的痕迹，神情却不见慵懒。
下课后回到座位上，也不见他喊累喊酸。
门口悉悉索索的交谈声传来。
“这件事情已经查明，通报批评是肯定要的，恶意造成污蔑，还委托校外人员潜入学校删除有效证据。”
“程主任，这事是我疏忽管理，但这，这位同学平常不是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敢做出这种事情。”
声音由远及近。
“严惩！必须做出严惩！不然这都要乱套了，你瞧瞧学生们传成什么样！”
“是，必须处理，也要给应知序同学一个交代。”
这话清晰的传入7班课室内，众人一阵惊讶。
“应知序还真是被污蔑的啊！”
“会是谁啊！这么歹毒的招数。”
“是啊，我们还傻傻的被当枪使！”
“我们错了，得和学霸道歉。”
程主任率先进班，张婉宜紧跟其后，后排还有双手环胸，看好戏的何湘，一脸看不起7班的架势，进门先扇了扇风，捂了一下鼻子。
张婉宜皱眉，抬手喊由嘉出来。
也就是那个腼腆胆小的男生。
听到这话，由嘉一下就慌了神色，身体抖得像筛子，眼底起了一层雾。
脸色惨白，看着四周对自己的打量，下一秒就哭了出来。
柯述喉结吞咽，心里也紧张得直跳，面上还在稳住神情。
这下7班算是炸开了锅，江泽林他们也扒在门口看热闹。
“你哭什么，做出这种事还哭，污蔑同班同学，还雇人删监控。你这是违法犯罪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做出这种事？啊？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心里都想什么？”
程主任看着他哭，心里又气又无奈。
何湘搭话，“你可真有本事，给你们张老师找了个大麻烦。”
又拿手挡住嘲讽的唇角，“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去办公室处理吧。”
程主任气的圆滚滚肚子一抖一抖，他的衣领一边翘起，头发也有杂毛散乱飞扬。
看得出这事，让他无心关心自己的威严形象了。
由嘉擦着眼泪，缓慢地摇头，蒙着雾气的眼睛看着张婉宜他们，转头看向冰冷的柯述。
“不是我...不是我。”
他小声呢喃，哭腔很重。
见柯述没有要保自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爆发。
腾得站起来，指着柯述，大声指认，“是他！是柯述让我干的...”
此话一出，班里像下锅炸的饺子，劈里啪啦，噼里啪啦。
周围难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气，同桌更是不可置信地摇头，
柯述笑容骤停，一贯温润的眸子，并发出阴冷的神色。
“你撒谎，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吗？想拉我下水还找这种借口，由嘉同学，你可要考虑清楚。”
威胁的意味浓烈，由嘉缓缓放下指认的手，依旧摇头说不是自己。
“你要证据？那我给你。”
角落里，陆昱珩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程主任转头看他，见他举着手机，播放一段音频。
“事成之后，20万，拿了钱就离开M市。”
“那你得给我点定金啊，不然我怎么知道该找你还是那边付尾款。”
“转过去了，账号我会删除，应知序这事今晚必须有结果，监控删干净点。”
“收到，瞧好了小老板。”
柯述的声音清晰地在课室回荡。
他带了多年的假面具也被撕了下来，人设崩塌。
程主任他们把他和由嘉带走了，听说张老师给他们家里打了电话，去警察局调解了，这件事以班里为圆心，向外班奔走告知。
应知序却在听着录音过程中，被对面人说的“那边”这个称呼弄得走神，连陆昱珩叫他都听不见。
“什么？你要留下帮我一起弄方阵旗帜？”
陆昱珩毫不犹豫地点头。
“对啊，你不是去器材室借了材料嘛！明天就是校运会了，你一个人怎么弄得完。”
“可是你们等会放学不是要训练方阵吗？”
陆昱珩还没开口，就听见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们也来帮忙。”
“我帮你知序。”
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应知序转头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鱼：我都写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