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林子道的这句话,他还是听得懂的。
儿子这是在告诉自己,恐怕这段时间,会有人对苏萌不利!
……
三日后,徐药的葬礼如期而至。
这日天空中下着绵绵细雨,临近秋天,细雨中的阳城市,让人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阳城市城郊的一片墓地旁,陆陆续续地有宾客前来吊唁,而徐天然和他的父亲,就站在墓地的入口处,对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人,回以致谢。
“快看,那不是苏家的车么?苏家的人怎么来了?”
在阳城市的商界,没有人不知道需要是因为什么而死,在他们看来,徐家和苏家,定然要闹得势不两立你死我活才是。
轿车在墓园外停下,最先下来的,是苏占,他的手中拿着一把伞,来到后位上打开车门,苏远才从车上走下。
“听说苏家好像在和徐家谈合作,也不知是真是假。”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远缓缓走到徐天然父子俩的面前。
“苏叔叔,您来了。”
徐天然一开口对苏远的称呼,就足以让在场其他各家公司的人都明白,两家联合的那个传言,不虚!
众位宾客们到齐,自然就该开始今天的主题:为徐药吊唁!
说今天是徐药下葬的日子,其实就是一个追补的追悼会而已,徐药的尸体早已经火化完成,而今天徐天然要做的,也就是将他从龙方市用了四百万拍下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埋进爷爷的坟冢。
徐天然走上矮台,轻咳了几声,开口道:
“多谢各位叔父们来送我爷爷最后一程,这份情谊,我徐家记在了心里。”
标准地开场白,并没有什么营养。
接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是由徐家的主要人物,对徐药的生平进行“讲述”,也就是念追悼会的悼词。
一个小时之后,就到了这场葬礼的重头戏:埋下陪葬品!
徐天然向一旁摆了摆手,立刻就有一位徐家的人,将装着成化斗彩鸡缸杯的盒子拿上前来,自从回到阳城市之后,这个鸡缸杯就一直放在盒子中,没有人拿出来再检查过。
接过盒子,徐天然开口道:
“这是我前些日子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一个物件,名叫成化斗彩鸡缸杯,我爷爷生前最喜欢古董,今日我便要将这鸡缸杯,埋在爷爷的墓前,也算了却爷爷一个未了的心愿。”
说出这番话时,徐天然尽量表现出对徐药的思念,竟是硬挤出了几滴泪水。
说罢,徐天然打开了盒子,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在场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大多和徐家苏家没法相提并论,但对于古玩古董,还是有着基本的常识的。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骚臭味,就从盒子里飘出,原本因细雨而微微湿甜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刺鼻。
再看这成化斗彩鸡缸杯,原本那应该是土黄色的杯体,此时已然变成了暗红。
见到这一幕,徐天然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又如何看不出,这是一件赝品!
矮台下,传来窃窃的议论声:
“用一个赝品做陪葬,还真是孝顺啊!”
“别瞎说,说不定人家这是想用这么一件赝品,让徐老从土里爬出来呢?”
聪明如徐天然,自然立刻就想出了这赝品最可能的来处:
林子道和苏方!
好好的一个葬礼,原本应该是徐家找回脸面的大好机会,就因为这个一件带着尿骚味的赝品,狠狠地打了徐家第二次脸!
“啪!”
徐天然用力将这件赝品砸在地上,鸡缸杯顺着台阶滚到地上,应声破碎成了两半。
“咦?怎么有张纸条?”
没错,在破碎成两半的鸡缸杯中,隐隐能够看到,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徐天然快步走下台,蹲在地上将纸条拿起,当他看到纸条上所写的话时,他的愤怒,终于达到了最高点:
“这可是老子的童子尿!祝你爷爷的坟头,能长出青葱绿草!”
一把将纸条撕碎,徐天然仰天怒吼道:
“林子道苏方!我要你们死!”
一场追悼会,就这么玩笑般的收了场,徐天然看着一个个面带嘲讽之色离开的宾客们,将这笔账,全都记在了林子道和苏方的头上。
“天然啊,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
苏家的人并没有提前离开,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
苏远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对于刚刚的那一幕,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肯定是林子道和苏方的“功劳”。
徐天然此时也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输,只要能够和苏家达成合作,两家合并成为一家新公司,到时候这家新公司,就是自己一手遮天,再想要对付苏家,岂不易如反掌?
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徐天然笑道:
“苏叔,关于上次咱们说的合作,进展的如何了?”
苏远看了眼苏占,苏占将文件夹递给父亲,苏远从里面拿出之前徐天然让苏远签的那份文件,递给了徐天然。
徐天然面色一喜,以为苏远已经办妥,但当他打开看到文件落款处的空空如也,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苏叔,这是什么意思?”
苏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接下来猛地回过头,给了自己的儿子一个大嘴巴。
苏占被父亲直接打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深感疑惑。
苏远盯着地上的儿子,怒喝道:
“想不到我苏远的儿子,竟然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却浑然不知!”
此话出口,苏占和徐天然都反应过来些什么,苏占站起身,开口问道:
“爸,您都知道了?”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
说罢,苏远转头看向徐天然,开口道:
“姓徐的,你真当我苏家没有聪明人么?苏萌的事,苏方的事,还有林子道的事,这一件件一笔笔,我们苏家都给你记着呢!”
只留下这句话,苏远转身就向着轿车走去,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留下苏占和徐天然楞在原地。
“天然啊!我爸知道咱们的事了!以我爸的脾气,他肯定会让我回老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徐天然也不知是被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气得,还是被苏占的天真逗得,竟是笑了两声道:
“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凭什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