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百鬼夜行
李雨宁见之登时眼前一亮,喃喃道:“人体内脉络纷杂,但无非分为阴阳、五行之性,而任督二脉正是汇聚阴阳的总脉,我自己便是习练的督脉阳性功法,没想到,这尹姑娘居然习练的是任脉阴性之流!”
江湖所云,‘五行易,阴阳难。’
是因为五行脉络大多途径脏腑,习练功法多受脏腑的潜移默化效率颇高,而任督二脉并无经过任何脏腑,因此难上一筹,也导致专修阴阳的功法越发稀少。
虽说江湖如此,但是江湖上的诸多高手为了多求一变,依旧有不少惊才绝艳的前辈高人钻研出五行且带阴阳的武功秘笈!例如那抚垣派的内功心法‘重山决’便是脾土偏阳性之流!
不过,话说又回来,李雨宁他二人这一阴一阳如此相遇,也不知是天意使然还是如何,总是有那么一丝玄之又玄的意味弥漫其中!
随着李兴倒悬而去,尹素娘居然身形再次一动,又是留下一连串漆黑如墨的鬼影,急追而去,显然是要再次出手。
李兴和李雨宁具没想到,她的戾气居然如此之重!
那袭白色身影瞬间追上,忽而素手一翻,竟趁其尚在空中还未落地之时,又一掌按在李兴的腰腹之上,李兴再次受创,直直翻出数丈,才跌落在地。
这等邪魅的身法,莫说是初入江湖的李雨宁了,便是寻常的江湖门派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雨宁目瞪口呆的喃喃念道:“这等惊世骇俗的速度,只怕还在姚长老之上罢。”
李雨宁心中一沉,他虽说只道江湖之上各方林立,隐世不出的门派、家族很多,但是她这般豆蔻年纪竟有如此恐怖的身手,对比自己真是高下立判,叫人汗颜不已。
此刻,跌倒的李兴挣扎着仓皇爬起,死死的捂着小腹,心有余悸的瞪着尹素娘。
他受的这一掌,原是掌力非凡,若非最后素娘将手中劲力收了回去,他的丹田势必会被拍碎不可。
想到此处,李兴更显得惊慌失措、面目苍白,他深深的皱着眉头,待稍作回忆,方才那惊世骇俗的画面又不断冲击着他的灵魂,登时,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本就苍白的面部越发惶恐,竟连腹部疼痛都浑然不觉!
直直缓了数息,他才呼吸沉重的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百鬼夜行!你是、你是……不可能啊!”
李雨宁闻言也怔怔的呆立在原地,对于李兴这番瞠目结舌念出的话大为不解!
百鬼夜行?那是什么?为何如此忌惮!
还有这尹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她那诡异邪魅的身法又是什么功夫!
他思之未明,却见尹素娘微微昂首,对李兴的言语充耳不闻,依旧是那般冷淡似冰、不屑一顾的神情。
她顺着李雨宁的叫法,淡漠道:“李教头的封闭掌委实差些火候,快些回谷丰岭多多习练才是!张老前辈一双掌力可谓名动江湖,莫要堕人威名才是。”
素娘这话虽说语气甚轻,可话锋极重,既有小觑嘲讽之意,还顺带训斥说教一番。
那李兴闻言,面色愈发难看,想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如今却被一黄毛丫头说教,俨然挂不住颜面!
但心中忌惮她的身份,虽然不忿也没有反驳,只是强压心头怒火,冷“哼”一声,开口问道:“你的鬼道面具呢!素闻此门中人皆需佩戴面具才是!”
“我如何行事,自是不消你来教我!送你一言,不想死的话,速速离去吧!”
尹素娘一挥衣袖也不再看他,径自侧身立在原处。那白衣青丝随风飘扬,本是一幅唯美的画面,却是叫人寒意四起!
李兴无疑碰了一鼻子灰,直恨得牙关紧咬,虽说心有不甘,但是他心知,有此人在,李雨宁那臭小子自己怕是动不得了,他愤恨的看了看前方两人,双手攥紧咬牙切齿道:“好哇,如今一区区江湖门派竟也敢找我们王府的麻烦,我们走着瞧!”
李兴眉峰倒竖一指李雨宁,继续道:“还有你!别以为活着出了王府就能够肆意妄为,要知道,笼中雀如何也变不得凤凰,我们撤!”随着他撤字出口,众落败的家将也缓缓朝他聚集过来。
活着出了王府!
李雨宁双眼寒芒一现,轻蔑的撇了撇嘴。
见李兴等人终于退去,李雨宁也神态回转,如释重负的长呼了一口气,揉了揉依旧火辣辣的胸膛。
末了,他神色一窒,突然发现怀中轻飘飘的,脸色大变:“糟糕,定时方才交手之时,将那金牌遗落了。”
此刻,李兴等人也颤颤巍巍的要返回马匹之处,只是未走远几步却发现前方地上斜插着一枚金灿灿之物,折过阳光熠熠生辉,格外显眼。
他有些纳闷,便行将过去,捡了起来,待此物入手,翻看之下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正雕刻其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持着此物的手竟也不受控制的颤颤发抖!
尹素娘也发现了他手中之物,似她眼力甚佳,加之距离不远,看的是清清楚楚,柳眉微瞥、朱唇轻启的“咦”了一声。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深思,却听李雨宁大声喊道:“我的!”
什么!
尹素娘和李兴皆是难以置信恍若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杵立当场。
而那李兴更是始料未及,哭笑不得的心道:难不成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这区区半晌竟接二连三的受到惊吓!
尹素娘也瞪大了双眼,狐疑的扭头看着格外急切小跑而来的李雨宁。
“这人到底是谁?怎就有如此境遇,便连那等身份尊贵之人都对其青睐有加?”
可那李兴见状,竟眼睛一转,也不答话,甩开步子朝马匹之处疾行而去,只见他单脚勾住马镫,呼啦一声便翻身上马,一扯缰绳,意要纵马而去!
李雨宁见状,心急如焚,此物是他代为保管,他日还要归还给那小乞丐的,如何能叫李兴裹挟而走!
可他仅凭一双脚力哪里追的上飞驰的马蹄,好在旁边马匹甚多,他早年在将军府上没少练那御马之术。
他来至近前一扯马鬃,腰胯一扭便也攀上马背。
但就在这时,忽听耳畔一声急啸!一枚流光犹如离弦之失一般,电光石火而去。
那李兴背对而驰未能发觉,忽然砰的一声闷响,正中后心!
李兴“哎呦”一声,跌落马下,扑腾了半天也没有站起。
李雨宁心中一喜,急忙追上,口中喝道:“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李兴惊骇不已,真是江河日下,自己居然落到这番田地。
他深知自己有此下场,定是那白衣丫头出手之故,无奈的丢下金牌,复而上马,狼狈的跑远了。
李雨宁一把拾起金牌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也不管其余四散奔逃的家将,自顾自的擦了擦然后塞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