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被抓走了,还特意让人去看您,只不过,见您没事,就让人撤回来了。”
谢广坤抬起手,拿过谢晖的扇子,就抽在了他身上:“看着我被抓进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谢晖,你是不是欠揍了?”
谢晖咽了口唾沫,实话实说,他小时候最怕的,不是他爹,而是他三伯谢广坤。
后来谢晖细算算,三天揍一次,二十来年的时间,他得被谢晖揍了上千次。
选家主之的时候,也是因为谢广坤力挺,说这小子被他从小揍到大,抗压能力绝对没问题,就让他来当王家家主吧。
事实证明,谢广坤也的确没有看走眼,虽然谢晖没有其它家族的家主有野心,但守住定州谢家这一亩三分地,是没有问题的。
谢广坤笑了笑:“行了,好歹也是家主,总得给你三分面子,这次三伯回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面……”
谢晖深吸了一口气:“三伯,只要事情不涉及到洪门,其它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谢广坤苦笑了一声,看来当年的事情,对谢晖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这么多年来,竟然还没有磨灭在他心中的创伤。
谢广坤笑了笑:“我只是想让你北上一次,见一见洪门门主,王浩。”
三十年前的事情,的确让谢家元气大伤,甚至险些崩盘,可毕竟三十年过去了。
谢晖苦笑了一声:“三伯,您就这么希望,我去京都,见什么洪门门主一面吗?”
谢广坤点了点头:“这世间,没有解不开的恩怨,你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让谢家固步自封!”
谢晖咬着牙:“可是,我是在保护定州谢家!”
谢晖直视着谢广坤,谢广坤站起了身,一巴掌抽在了谢晖的脸上:“谢晖,你知道吗,国将不国,家将不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抱着幻想?”
谢广坤冷笑着:“当年,神廷跑到庆余国来,各个世家,各自为政,偏安一隅,可是结果呢?”
谢广坤咬着牙,他说的话,很难听,很刺耳,但是说的却是事实,在神廷面前,三大千年世家,况且如此不堪一击!
何况其它家族!真当神廷是什么善男信女,会坐下来跟你谈吗?
如果不是因为有洪门牵制,这群洪门叛军会消消停停的待在定州府!
谢晖愣住了,他看着谢广坤,这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本来他还有些不服气,可现在,他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谢广坤,也是对的,谢广坤这一巴掌,反而是打醒了他。
“我明白了,至于到底是成兴而归,还是败兴而归,就看那位洪门门主,如何选择了。”
谢广坤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那就准备准备吧,三天之内,准备北上!”
京都,仿佛一切都陷入到了平静之中,可这个特殊的时期,平静只是暂时的。
在尹正离开京都之后,王浩一直在注意着福州府方面的消息,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都仿佛消失不见了。
小院中,王震北走了出来,他看着站在门外张望的谢晖,微微拱了拱手。
“谢家主不远千里,来到京都拜访,实乃我洪门之幸。”
王震北说着,谢晖微微一愣,他倒不是没见过王震北,实在是距离上一次见面,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他上哪里还记得这位前任洪门门主,如果说名字,她还能知道,可王震北这么到他身边问好,他一时间,还真就认不出王震北了。
站在谢晖身后的谢广坤干咳了一声:“这是王老,洪门的前任门主,王震北!”
谢广坤说着,一旁的谢晖也是迅速反应过来,他看着王震北,迅速问好。
“谢家主,真是一晃十多年,十多年未见,实在白驹过隙,物是人非!”
谢晖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十多年来,定州谢家一直跟洪门不和,这是因为千年来的恩怨,绝非一天两天,能够讲述清楚的。
他能来到京都,其实已经代表了定州谢家的一种态度,最起码,就算不愿意跟洪门和解,他也愿意到这里来,跟洪门的人,见上一面。
“谢家主,请进!”
王震北说着,谢晖点了点头,跟在王震北和谢广坤的身后,走进了小楼之中。
洪门数百年来,门主更替,门人更替,可这天楼始终在这,屹立着,始终不倒,仿佛在坚守着,坚守着数百年前的第一代洪门先烈的坚守。
他看着天楼,谢晖的心中,竟然莫名的出现了一丝感慨。
这洪门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不倒,并非是奇迹,如果不是有如此森严的规矩和如此多门人的坚守,恐怕洪门早就不复存在了。
当年,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对洪门,心中仍然心存期待。
如果不是后来出现了定州谢家被背叛的事情,他恐怕现在,应该也会为成为洪门的一员而庆幸,而感激。
跟在王震北身后,两人一路走上了天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王震北让人上茶,看着谢晖,微微叹了口气:“抱歉,谢家主,招待不周,我洪门门主王浩,得稍后才能到来,他在处理事情。”
王震北说着,谢晖笑了笑:“王老不必客气,我到京都,会呆上一段日子,早一天晚一天见陈门主,都不是问题。”
来这一路上,从各个人的嘴里,谢晖基本也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对洪门门主王浩这个人,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个人,年纪怕是要跟他儿子差不多,可是轮本事,他十个儿子,也比不上一个王浩。
洪门的这些老人,竟然不贪恋权位,的确是让谢晖有些惊讶,在他看来,人越老,才越会贪恋权位。
这群人竟然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将自己的欲望放在首位,反而是愿意退位让贤,简直是一群道德楷模。
谢晖自认自己虽然超然世外,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恐怕还真未必做得到!“谢家主能理解就好。”
他到这来,除了因为谢广坤所说,想要北上来见见洪门门主之外,还抱着私心,他想弄清楚,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相比于洪门,谢晖当然更愿意相信他们定州谢家的人,至于谢广坤,许久未归家,更何况,谢晖每次问他,谢广坤都闭口不语。
所以,这件事情,谢晖,还是决定来问问王震北,无论因何原因,王震北,总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人围绕着茶座坐了下来,谢晖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
“王老,其实,我这次来,除了见一见洪门门主之外,还有一件别的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王震北笑了笑:“谢家主,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同为洪门人,互帮互助,理所应当,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
王震北说着,谢晖点了点头,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谢广坤,谢广坤也注意到了王震北的目光,自己却是猛然一愣!
“家主,你该不会是……”
谢广坤看着谢晖,谢晖苦笑了一声:“三伯,这些事情,你已经瞒了我十年,如今,也没什么必要再瞒下去了吧,就让我问问王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