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超微微一怔,他心里清楚,或许,这就是他无法成为洪门门主的原因,王震北带领洪门,苟延残喘了三十年。
心中的锐气,早已消磨殆尽,而他一直跟在王震北身边,心中那股势头,还是消散了……
可今天,洪门需要的不是一个坐江山的门主,而是一个打江山的门主,只有心怀睥睨众生的气势,才能使洪门重获新生。
王浩见刘海超不说话:“袭击我的那群人,你应该认得吧……”
刘海超点了点头:“没错,门主,我的确认得这群人!甚至,这十年来,我跟他们交手不下三十次!其中,输多赢少……”
刘海超长叹了口气,身为暗影组长,作为洪门最暴力的执行机构,跟这群人交手的战绩,输多赢少,的确不是什么能说得出口的事情。
王浩眉头紧锁,他虽然不了解暗影,可今天暗影五人小队展现出的战斗力,绝对能吊打龙堂。
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竟然能让暗影组长,都自甘认败,刘海超压低了声音:“这些年,我一直在探查,甚至调动了洪门的力量。
这群人是西洋人,隶属于西洋一个叫做神廷的组织。”
“西洋神廷?”王浩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没想到,这群金发碧眼的老外,还有这么大的来头,至于这神廷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还真不清楚,但绝不是无名之辈。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的清楚,鹿家的事情,与你无关,就是因为,神廷的存在!
这群人从潜入之后,就变得跟泥鳅一样,找不到踪迹,但是这二十年来,他们一直活跃在庆余国各部。”
鹿家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根据我统计,这二十年来,起码有七个家族被灭。
只不过洪门控制了这些消息的扩散,甚至连京都四家,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而在这七个家族被灭的前后,都有神廷的势力出现。”
王浩微微一怔:“所以,鹿家是神廷下的手?”
刘海超点了点头,他猜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神廷故意灭了鹿家满门,将鹿家的事情,嫁祸给王浩。
另外一种,就是鹿家曾经跟神廷合作,为了灭口,他们灭掉了鹿家。
可无论是哪种原因,鹿家的毁灭,已经成为了事实。
豹堂,陈州安家,京都四家,现在又多冒出来一个神廷,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如果他不是洪门门主,光是京都四家的联合调查组,就足够他栽个跟头了,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跌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刘海超看王浩担忧的样子,也是连忙开口:“门主大可放心,有我们暗影在,基本可以保您性命无忧。
除了我们五人,暗影的其它两个小队,都在东丹府搜集鹿家的情报,但还有一件事情,恐怕,门主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王浩转过身:“什么事情?”
刘海超眉头紧锁:“如果王老不想让京都四家知道神廷的事情,恐怕到时候,这个黑锅,还得甩在你身上!”
刘海超咬了咬牙,他知道,说这个,的确让人觉得心寒,可也难保王震北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之前为了封锁神廷的消息,二十年来,七个家族被灭的消息,都被压下,虽说神廷已经对王浩出手,可万一王震北还想将消息压下来。
恐怕也只能让王浩蒙受不白之冤了,王浩却嗤笑了一声,看向刘海超。
“如果堂堂洪门门主,也要低头才能活着,那这个洪门门主,我不当也罢!”
京都,一处茶楼之中,王震北坐在窗边,要了一壶龙井,看着窗外老树抽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本想着解决完这面的事情,他尽快到南云府去见王浩一面,解决了鹿家的事情,可却没料到,竟然这几个老家伙,缠在了京都。
“王老,六位长老已经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茶楼的老板看着王震北,王震北点了点头,起身,朝着楼上走去,他推开了茶楼的房间,这屋内,除去他,已经坐稳了六个老头。
其中不乏有些相熟的面孔,王震北在主位上落座,目光扫过众人。
“没想到,一别三十年,今天,又在这天楼里相见。”
六人同时抬起茶杯,对向王震北,以茶代酒,将茶一饮而尽,洪门,当然不止是洪门门主一家独大,在洪门门主之上,还有六位长老!
这七人,合称为洪门七老,其中头一位,就是前一代洪门门主,王震北。
再往后,就是京都四家中,楚家和孙家的两位早就隐世多年的老爷子,最末尾,则是定州府谢家的老爷子。
这七人,无一不是跺一跺脚,抖上三抖的人物,可今天,却齐聚于此,王震北的放下茶杯,目光却停留在乌鸦的身上……
他万万没想到,乌鸦,竟然是被杨进所救,身为豹堂堂主的杨进,一直在南云府驻扎了一只奇兵。
就在乌鸦将死之际,将他救出,救回到了豹堂,这些日子里,乌鸦一直就待在豹堂里,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王震北发布召集令,他是断然不会出现的,王震北看向乌鸦。
乌鸦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事情,延后再说,三十年来,你还是第一次发布了召集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说了吧。”
坐在乌鸦对面的谢振,更是眉头紧锁,他本来正在关注着南云府的动静,结果王震北召集洪门七老,北上议事。
这无疑阻挠了他的计划,可召集令大过一切,在规定期限内,他必须前来。
王震北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这六位老人:“诸位,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王震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振和乌鸦微微一愣,恍然回忆起往事。
三月七日!
三十年前,洪门战败,三大家族隐世三十年,洪门也从那天开始,蛰伏不出,如今一去,已经三十年了。
王震北缓缓起身,朝着六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三十年来,洪门的确让诸位寒心,我王震北,在这,先行为各位道歉。
我洪门,三十年来,的确销声匿迹,悄无声息,可这绝对不代表,我王震北怕了,是因为,我一直在为洪门,寻找他的主人。”
王震北的声音,在茶楼的房间里响起,几人微微一怔,不太明白王震北话中的意思。
只有杨进和乌鸦,神色无恙,因为她们早就知道,这三十年来,洪门无主的事情。
洪门令一直没有接纳王震北,不是因为王震北不够优秀,而是因为,洪门令的选择,过于苛刻。
所以,三十年,王震北整整寻找了三十年,从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熬到了如今的垂垂老矣。
“大限之期将至,他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