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采星刚踏进院里,话只说了一半,就撞见少爷在偷吃。
她赶紧上前从晏长华口中夺下那咬了大半个的包子,“老爷夫人叫少爷你和韩郎君去前厅呢,还有,怎么婢子离开一会儿就偷吃了……”
晏长华赶紧打哈哈糊弄过去,一行人去了前厅。
前厅,烛火通明,晏家一家人齐聚于此,除了刘嬷嬷、采星和采月,没有其他下人,门前还堆放了了几口大箱。
“韩郎君来啦。”晏海笑着拱了拱手。
归家后,白敏就将前面发生的事情一股脑说与了他,他听完是冷汗直冒,心想这秀才倒是有些胆色,便也不敢以岳丈的身份拿大,“郎君请上坐。”
韩昭也作揖回礼,也不推脱,晏海居左上位,他便坐在了右上位。白敏、晏长庆、冯秀玉和晏长华则坐在两侧下位。
看这架势,想必这晏家老爷知道了前因后果,这几日风平浪静,想来白敏是在等晏家老爷回来,今晚便要见真章了。
“感恩郎君心善,这事都是我们夫妇二人做的孽,与我家二郎无关,还请郎君不要迁怒二郎。”晏海神情犹豫,言辞恳切,“郎君要求我们的,我们一定做到,只是如今在外头看来郎君和二郎还是夫妻,我们也舔着老脸再求郎君一事。”
“但说无妨。”
“我们求郎君在我家呆够三年,再行合离,否则我家二郎要沦为全城笑柄。”虽说晏长华在外面是富家小姐身份,韩昭只是倒插门的穷书生,只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半年不到便合离,女方受的唾沫指摘终究比男方多,更会有嘴碎的传些不着边际的鬼话,晏长华便会沦落为全城茶余饭后的消遣。
人言可畏,特别是这世道对女子更是苛刻,几句传言便会杀人于无形。
韩昭心中感叹,能为自家儿子想到这个份上,爱子之心可见一斑。
韩昭怜惜晏家夫妇的爱子之心,道:“二位不必担心,什么时候合离我都可配合,只是还要麻烦让我在府中借住一段时日,等我寻个糊口的营生便搬出去。”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先找份工作,一边攒钱一边做市场调研,积累资金,寻找商机,以他秀才的身份,挣钱是不难的。
晏海连忙阻拦:“郎君这是说的哪里话,郎君不计前嫌,便是在我家住一辈子也是应当的,若是郎君平日里要花钱,找内子支取便是,哪里又要郎君出去辛苦。郎君平日里若是要宴请或是读书,家中的酒楼和书坊尽管去便是,也不必花钱。”
这不纯纯吃软饭吗?
若是真赘婿听到这话早就乐不思蜀,准备迎接美好的米虫生活了。可现在的韩昭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小老板,毕竟他是因为春节期间独自加班出车祸才占了这副躯体。
韩昭面上笑着应和,实际心中算盘打得飞起,想着这下省了衣食住行的钱了,节约创业成本了。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那晚热气缭绕的浴房,水面漂浮的□□和低沉缥缈的□□,又道:“虽说我与二公子是表面夫妻,但二公子毕竟年岁到了,若是二位要给公子寻个可心的人,也不必偷偷摸摸,便说是给我纳的妾室就行,家中的仆人也不会奇怪,外人也只会夸晏家小姐贤良。”
晏家夫妇听了,千恩万谢。这相当于把所有的靶子都引到韩昭身上了。毕竟韩昭是个倒插门的赘婿,哪里有纳妾的道理,他这算是软饭硬吃,占了晏家的便宜。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会不齿这种堪称忘恩负义的行为,那些没本事又不肯入赘的懒汉会眼红诋毁。
韩昭脑子又飘过那晚低沉隐忍的□□,喉咙有些干涩,咳了咳,道:“若是二位寻好了人知会我一声便是,我立即就搬到别处去,毕竟我住在公子的院子里也不大方便。”
晏家夫妇二人恨不得跪下给韩昭磕个头,谁家女婿这般贴心!
晏海方才如紧绷的弓弦,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要打,丝毫不敢大意,没想到韩昭如此深明大义,心中松快了许多,赶紧打开堆在旁边的两口大箱笼,让韩昭随意挑选,聊表心意。
这两箱全是给家中小辈带的礼物和送给往来亲友的土仪,其中一箱是晏长庆单给晏长华准备的。
晏长庆对他这个弟弟有愧,他走南闯北,娶妻生子,但他弟弟因为当年为了替自己躲兵役而失去了做男儿的资格,只能呆在后宅,所以走到哪里都想着搜罗些新奇玩意儿给家中的弟弟解闷。
晏海招手让晏长华去看礼物,晏长华先是在晏父怀中撒娇谢了一番,才去看礼物。晏海看着小儿子如同寻常女儿一般在自己怀中撒娇,心中悲喜交加。悲,堂堂男儿从小娇养在深闺,沾染了女儿习性,难以矫正;喜,虽是男儿身但是体贴暖心,不像自家大郎硬邦邦的跟石头一般,没有天伦之乐。
看着晏长华喜笑颜开地看着礼物,说着要把珍珠手串送给长荣妹妹,把那精巧的小匕首送给长宁弟弟。晏父感叹,若这二郎真是女儿就好了,就是一辈子不嫁人,自己也养得起,亦或是像现在招个韩昭一般的赘婿,呆在自己身边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思及此眼中泛起酸涩。
韩昭见他们一家正共享天伦,也不想打扰,正准备走却被晏长华拉住了。
“韩兄莫慌,看看有没有称心的。”晏长华见韩昭刚才没有挑礼物,便指着自己的箱笼,大方地让韩昭随便挑,“别不好意思,若是都喜欢,我叫人把箱子抬到玉华楼去。”
晏长华刚才虽然没有插话,但心如明镜,明白韩昭为了自己做了极大的退步。加上这几日与韩昭朝夕相处,他早以将韩昭当作自己的朋友。从小除了家中兄弟姊妹,但哥哥常常外出,二房的长宁长荣又住得远,他便只有采星采月可以说话解闷,现在多了一个韩昭,自然是要以真心相待。
韩昭见他眼神清明真诚,颇有“不拿不准走”的架势,便想着随便拿上一件,哄他高兴。
韩昭走近箱笼,鼻间便萦绕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微苦中夹杂着些许酸味,同时又有一股醇厚的焦香……
这味道好熟悉。
咖啡豆!
这香味是从另一个箱笼飘出来的,他打开箱中的麻袋,里面全是棕黑色的小豆子。
他捻起两粒仔细看了看颜色,又放下鼻下嗅了嗅,确实是咖啡豆,还是铁皮卡种。
“郎君若是喜欢这药材便拿去吧。”晏长庆见韩昭对这药豆感兴趣,“此药豆有提神聚气,保养身体的效果,想来郎君吃它也可以保养身体,只是这药豆坚硬,郎君吃的时候小心些。”这一麻袋药豆本来是他送给做药材生意的岳丈的土仪,但韩郎君对他家有恩,只得委屈自家老丈人了。
韩昭听了两眼放光,不再推辞,直接收了这份礼物。
白敏心里高兴,原本以为这秀才郎君什么都不要就答应了自家的请求,还以为这人视金玉如粪土,结果人家是追求养生之道。总算知道了他的喜好,于是她想着尽快搜罗些名贵药材,投其所好。
次日,韩昭早早地便起来了,早饭也不吃了,准备烤豆子,做咖啡。
作为一个创业小老板,每天一杯咖啡是习惯,最癫狂的时候一天喝三杯手冲咖啡。因为喜爱咖啡,自己除了本业,甚至准备进军咖啡业,也因为去视察咖啡园,出了车祸,来到这里。
自从穿越过来,便没闻过咖啡味儿,昨晚久违闻到咖啡豆的香气,把他的咖啡瘾给勾起来了。
他捧了一把豆子细细闻了闻,不错的铁皮卡种,只是这卖豆子的人说这是保养身体的药,实属是在扯淡了。
春杏在旁边生小炉子,她不明白这都入伏了,怎得姑爷还冷得要生炉子。
炉子生好了,他便用昨晚就洗干净的铁锹放在炉子上预热,这小铁锹本来是春杏用来除草弄花的,没办法,家里就这条件。
这豆子是日晒得的,再加上自己仔细烘烤,想来做出的咖啡一定醇厚。
上午的日头还不算大,只是这火炉的热度难以忍受,没一会儿,韩昭就满脸汗,衣衫也汗湿了。春杏见他汗流满面,就准备接手。
韩昭不许,这豆子拢共就这一袋,珍贵得很,别给他烤糊了。
春杏也是个犟脾气,伸手就把铁锹抢过去,学着韩昭翻豆子。
韩昭看她上手极快,还做得有模有样,不禁感叹劳动人民的心灵手巧,毕竟他当年为了深入学习咖啡制作工艺,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韩昭在旁边看着,直夸春杏手巧,扬言要给春杏做她从未见过的新奇饮品喝,春杏听了,那小手翻得更勤了。
等豆子烘烤得差不多了,韩昭又叫他去厨房借个碾钵来,待豆子冷却时,又将那些品相差和烤得过火的豆子挑了出来。
等到碾钵借来了,便开始研磨,不一会儿韩昭就觉得手臂酸软,腰间无力,还是春杏接过手替他。
韩昭揩了揩额间的汗珠,暗暗把加强体力训练提上了日程。
还是春杏得力,将那豆子磨得细细的,虽然不能跟机器磨出来的媲美,但手工磨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韩昭赶紧给春杏倒了一碗凉白开,让她好生歇歇。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咖啡豆弄成粉了,韩昭看着来之不易的咖啡粉,无比怀念机器时代。
这时已是晌午,晏长华见饭都摆好了,韩昭却迟迟不见踪影,便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瞧。
没一会儿,丫头便带了韩昭来用饭。
今日午膳有:一碟炙羊肉,一碟鲜鱼,一碗菜心,一碗干菜蒸肉,一碗百合莲子汤。
韩昭很快便吃了两碗饭,还嫌不够,还要吃第三碗。
虽然韩昭平日吃饭速度很快,只是今日过于快了,又只夹肉菜,晏长华怕他不知饥饱,等会儿积食,连忙阻止他添饭。
韩昭想来刚才自己风卷残云的吃相把人家吓到了,尴尬地放下添饭的手,有些羞赧。
“韩兄今日也没来吃朝食,险些午饭都忘了,是得了什么有趣的玩意?还是看到了什么好书,这般废寝忘食”
韩昭就把自己做咖啡粉的事情说与了晏长华,晏长华不曾听过这种饮子,更不要说喝过,便也想尝尝。
韩昭想着自己拿不准这粉到底做得怎样,又没有经过食品检测,怕发生食品食品安全事故,不敢轻易给他喝。
晏长华现下与韩昭熟了,见他不答应,便像对着父兄一般,摇着韩昭的手臂,眨巴着一双美目,撒娇央求。
韩昭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晏长华这般撒娇卖乖,再说这年头谁管你食品安全啊,吃不死人就行,便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友友们,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看完文章有什么评价都可以留言嗷~谢谢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