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虫崽的热情上也能看出来冉宁有多受欢迎,所以很理所应当的,他们直到院长出来解围才得以脱身。
院长是个干练利落的中年雌虫,了解到冉宁他们不需要陪同,便放心的放他们自己在慈幼院里面瞎逛。
靳飞白跟着走了一圈,慈幼院里氛围很好,多是一些被抛弃的雌虫幼崽在玩耍打闹,还有已经读书的虫拖长了调子背书的声音,生活气息浓厚的远超靳飞白从小居住的别墅区。
他们不知不觉的走到幼崽们的游乐园,院长是个很细心很喜欢幼崽的负责虫,他接手慈幼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本只有一个跷跷板和泥沙滩的小游乐园做了扩充和修缮。
有幼崽在排队玩滑滑梯,还有沙滩和一堆海洋球供他们练习“打仗”,在这个不用应付来访慈善虫做面子工程的周末,孩子们玩的很开心。
冉宁在绿荫下站定,看着这一切微笑:“我小时候最喜欢那个沙滩,喜欢在那里堆城堡,还会嘲笑玩跷跷板的雌虫小伙伴是幼稚鬼。”
那时候刚在老院长关怀下度过穿越茫然尴尬期的他,恢复过来之后颇有一种自己是主角的莫名膨胀,不知天高地厚地扬言要把沙子堆的宫殿在现实里复刻出来,到时候接老院长去养老。
那时候阳光热烈,老院长笑的脸上开了花,眯着眼睛说要等着他的小建筑家成为联邦艺术家来养他。
是的,如果没有那些事儿,他大概真的会成为一个建筑工程师或者艺术家。
“我记得那边是资料室?背对着老院长的办公室对吧?”靳飞白仰头看到熟悉的锯齿形叶子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一个颇有些老旧的屋子。
那屋子与周围许多刚翻修刷墙的建筑格格不入,长满了青苔,青苔下是黑色的墙壁。
冉宁眼神一凝,随即面色如常:“靳先生好记性,那个房子已经废弃许久了,目前是杂物室。”
“老院长是很好的虫,我小时候蒙他照顾,靳先生比我只大一岁,也见过老院长?是不是很小跟着家虫来这边送过爱心?”冉宁笑吟吟地打趣。
靳飞白没有多想,很自然地回复:“我来过这里,不过只跟老院长有一面之缘。”老院长也许未必记得他曾经放进来一个神色惊慌满身狼狈的幼虫,把这个简陋的院子当做避风港一样躲避伤害。
“而且,”靳飞白纠正,“我比你大了五岁,而不是一岁!”
“嗯?”冉宁疑惑歪头,这跟靳飞白的官方年龄不符啊。
靳飞白不知道冉宁的所思所想,颇有些促狭地说:“没听那些幼崽们喊你叔叔,喊我叔叔或是伯伯么?喊哥!”
冉宁:“......”不是很理解你在发什么疯。
靳飞白有理有据:“我们再怎么契约婚姻,在外虫看来都是事实,所以你总不至于一直打算喊我靳先生吧?”
冉宁:“咳咳咳......靳哥?或者,飞白哥?”他自己迟疑的喊完,浑身仿佛爬了蚂蚁一样不自在地抖了一抖。
靳飞白对于他在哥面前还非要加上姓名微有异议,不过已经算是更进了一步,于是大方的放过他。
也合情合理的避免了继续讨论老院长和资料室的事情。
毕竟在靳飞白的记忆里,这期间的自己狼狈的可以,也不算什么光彩事。
冉宁便也配合着转移了话题:“靳xi......咳,靳哥,你还要逛逛吗?我们之前的宿舍和食堂都还有保存,很有趣的。”
靳飞白好奇:“有趣?”
“对呀,你应该没有经历过这种大食堂和通铺宿舍吧,我们小时候不懂事,还到处刻画留字。”冉宁走在前头引路,一边回忆着说,“那时候老院长纵容我们,不仅给我们准备了可以用来刻画的合金刻笔,不忙时还会批改‘作业’。”
他们小时候便攀比谁的刻字被老院长批改了,摩挲着那些刻痕自豪地如同得了奖状一样。
“我们有几个虫长大后依然常来慈幼院做帮工,院长知道我们之前的情况,几次翻修都尽可能的保存了一些痕迹,让我们来了之后不至于太过陌生。”冉宁嘴边噙着笑,真情实意地感叹:“他很好,老院长见了一定很放心。”
“他很有能力,做事风格也兼顾情理,确实很合适做这种福利院的负责虫。”靳飞白给予肯定。
“所以,你说的你们的刻字在哪呢?我一路走来也没看到。”
冉宁失笑,顿住脚步示意他蹲下:“那时候我们都很小,所以刻字的位置都不高。”
地面往上约一腿高的位置都是黑褐色的墙面,连接在白墙和地面之间,靳飞白原本一直以为这是特意刷的样式,如同别墅区地面的红色踢脚线一样是特意的色彩搭配。
却原来这里面藏了许多虫的童年时光,和一个大虫的拳拳爱心。
【安宁弟弟今天打针都疼哭了,我鄙视他!】一个浅淡近乎不可查的痕迹,明显刻画时手劲儿不足。
【嘲笑弟弟不好哦,我们要一起鼓励他勇敢】成熟且笔锋稳重的留言,应该是老院长所留。
往前走还有【不喜欢吃这个大叔做的饭,难吃】
老院长的留言则是【好吧,我也不太喜欢,不过节约的孩子能吃光光】
还有明显其他孩子留言【我没哭,我才不怕疼!】
【对,安宁最棒】老院长留。
【胡说,安宁是个爱哭鬼】其他小朋友的反驳。
低矮的一面墙,仿佛是那些童年贫乏虫崽的聊天室一样,在这里留言沟通,畅想世界。
看着冉宁出神的抚摸老院长留的字迹,靳飞白甚至能想象到那个胡子都花白了的慈祥老头,弯着腰认认真真留言说“我也不太喜欢”时的模样。
“老院长是个很可爱的小老头。”靳飞白说,“对了,安宁是谁?一个雌虫?跟你青梅竹马长大的吗?”
冉宁听到靳飞白的疑问,莫名觉得这话哪里有点怪怪的,不过安宁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虫,他坦然回答:“对啊,安宁弟弟小我两岁左右吧,是个很可爱的雌虫崽崽,后来被收养走了。”
靳飞白:“哦,只小两岁的安宁、弟、弟、啊!”
作者有话要说:靳飞白:喊我就喊靳先生,喊个靳哥跟要咬舌头一样别扭,别的虫就是“安宁弟弟”啧,这个好弟弟他......算了,我才不羡慕他叠字字更显亲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