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本以为一个瞎子,随便找个借口就能丢掉。只是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夭折了,而且被丢下的那个,似乎是他自己。
南宫芷面沉如水,任谁看了都是在隐忍者怒意,相熟的人也不敢上前打招呼。
绘春楼上视野最好的雅间,唐苑带着锦心似玉吃香的喝辣的。锦心不像似玉那样没心没肺,她觉得这样纵容小姐,对小姐和姑爷的感情起不到一点作用。
“小姐,姑爷进城了,不如。”
锦心话音未落,就被唐苑一个白眼止住了话头:“本小姐欠他的?”
锦心摇头,听似玉含含糊糊地鄙夷:“锦心姐,不是我说,咱们这姑爷,简直不是人,至少不是个男人。”
嚼干净嘴里的事物,接着说:“咱们小姐,差哪里了。啊,锦心姐,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禽兽不如,你可千万别手软。说实话,昨晚要不是小姐拦着,老娘早就冲进去收拾那孙子了。”
“噗,哈哈哈。”唐苑笑得前俯后仰。
锦心忍俊不禁,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筷子:“女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乱说。”
“我哪里说错了呀,无非就是觉得我们小姐看不见。可是他哪里知道,咱们小姐这心,可比眼睛好使多了。小姐,你是不是也看见了,那孙子的心是黑的?”
唐苑被她都得不行,笑着回忆了一下:“似玉,虽然我赞同你的话,但是这次你可说错了,那孙子的心还真不是黑的。”
“那是什么色?”
“红的,黑红黑红的。哈哈哈。”
锦心见唐苑没有伤心或者别的情绪,叹口气,也将南宫芷抛诸脑后去了,专心吃喝玩乐。
明明是打定主意将人丢了的,但是一整日,南宫芷都在寻找唐苑。最后,甚至是惊动了城主府,出动官兵寻找旭阳门的少夫人。
世人都以为碧云山的大小姐是个瞎子,旭阳城城主更是心惊胆战,若是唐苑在旭阳城出了意外,不管旭阳门会如何,他这个城主肯定是保不住了。
全城的官兵,加上旭阳门的弟子,将旭阳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
唯一见过他们的,只有绘春楼的店小二,但是之后,便在无人见过。
入夜,旭阳门的弟子从河里捞上来一只绣鞋,上面的珍珠格外刺眼。那是南宫芷熟悉的,他迎亲时送去给唐苑的。
“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旭阳城中熟悉水性的人不多,全部扎进了这条河里,来来回来,可谓是连河底的泥都翻了三尺,也没见到人影。
只要没有找到尸体,就还有希望。
此刻的南宫芷,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反省,他本来是要将唐苑掉了的。如今是她自己走丢的,他也尽力找了,问心无愧。
本该轻松的,可是他的心,却轻松不起来,只觉一寸寸的沉重,犹如压了千金。
一连三日,旭阳城没有唐苑主仆的任何踪迹,消息也传到了碧云山。
只是碧云山的门人听闻此事,并未有特别的表现。就比如眼前这位,碧云山掌门的嫡亲弟子,可以说是唐苑的嫡亲师兄。
他听说唐苑丢了,先是一愣,而后淡定地问:“怎么回事?”
“听说是跟南宫少主出门游玩,结果找不到人了。”
那位师兄没有着急也没有生气,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就继续讲他的学去了。
“你说怪不怪。不是说大小姐是碧云山的明珠吗,怎么人都丢了,生死未卜,这碧云山的人怎么还如此淡定。”
世人纳闷,南宫芷也纳闷。
第五日,南宫芷上了碧云山,负荆请罪。
老丈人懒得见他,丈母娘更是因为南宫芷拒婚的事耿耿于怀,直言若是女儿不承认他这个夫君,他们唐家也不认他南宫芷。
认亲家,但不认女婿,这是个什么理!
大舅哥倒是见了,也没有与他为难。只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明里暗里提醒南宫芷,最好不要惹唐苑,否则就算唐家不找他麻烦,唐苑也会让他辗转难眠。
南宫芷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庆幸的同时,对未来多了一份期待。
唐苑,你最好能躲一辈子。
远在百里之外的景苑沐浴的唐苑,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惊动了锦心和似玉二人。
锦心:“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水凉了。”
似玉:“肯定是那个孙子又在咒咱们小姐呢。”
唐苑:“.…..”
沐浴完,锦心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心不在焉,拽掉了唐苑的一跟头发。
“轻点,轻点。”
“小姐,对不起。”
“锦心,你学着点人家似玉,心宽体胖,多待人亲。你说你眉头皱这么紧,苍蝇蚊子啥的都不敢靠近了。”
似玉:“小姐,这个季节没有苍蝇和蚊子吗?”
唐苑:“有,这么大一只你看不见吗?”
似玉:“哪里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唐苑:“那是因为你瞎呗,哈哈哈。”
“噗嗤。”锦心被二人逗笑了,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姐,夫人嘱咐我们要帮你和姑爷,可是我们好像帮倒忙了。万一姑爷不来找,小姐要怎么办?”
“傻姑娘哦,什么怎么办?他不找就说明我和他无缘,干嘛放不下。再说了,他要是到现在都回不过神来,你觉得我嫁给这样无能的夫君,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是,锦心姐。你别操心了,我相信小姐的眼光,就算姑爷的心黑红黑红的,好歹也不是全黑。有的救,咱们就安心陪小姐逍遥几日。”
几人正聊得欢呢,锦心眼尖就看到了门外的身影。无视了来人黑沉的面色,摇了摇唐苑的胳膊。
唐苑心领神会,奈何似玉背对着门外,她没有看到两人的互动。一心啃着鸡爪,一边含含糊糊地继续吐槽。
“你说这旭阳门的少夫人有啥好的,只能躲在屋子里,一点也不自在。行事还要看人脸色,哪有我们在碧云山潇洒。
最主要的,咱们那位姑爷,是横竖要跟小姐过不去。真恨不得吊起来打,打到他服为止,真是个不省心的孙子。”
唐苑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锦心心里凸凸直跳,赶紧捂住了似玉的嘴巴。
“闭嘴吧你。”
“锦心姐你干嘛。”
“孙子?”
南宫芷幽幽地声音从似玉身后传来,吓得她一个哆嗦,手中的鸡爪掉在了地上。艰难地扭头看一眼南宫芷,本能地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跑了,跑之前,还不忘捡起掉在地上的鸡爪。
“哈哈哈……”整个景苑,只剩下唐苑张扬而欢愉的笑声。
“唐苑,你就是个骗子!”
骗了所有人,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