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已经死了?”狄文涛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常礼说的话,“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司机师傅?”
乔明玉却迅速理解了常礼的意思:“常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剩下的人之中,有的人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有的人看起来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她喃喃道。
常礼肯定地看着她:“没错。”
狄文涛立刻摇摇头否定:“哈哈,开什么玩笑,你在讲灵异故事?我们每个人都活得好好的,除了那个司机师傅就没人出意外了。”
常礼将目前已知的所有规则写在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第四条和第五条规则:“我在看到第四条规则时就觉得很奇怪——生者独自进入二楼房间都是绝对安全的——为什么会强调‘生者’这个状态,‘生者’对应的不就是‘亡者’吗?”
“因为这一句规则是红色的,再加上陆野消失,所以我以为或许是‘生者’这个词错了。然而第五条规则却告诉我,这个词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他抬起眼看向乔明玉和狄文涛,竖起两根手指,“在这个别墅中存在至少两个状态,‘生者’和‘亡者’。”
狄文涛面露思索道:“如果这样解释,我倒是能够相信。‘亡者’只是一个状态,不代表那个人真的死了。”
常礼觉得有趣似地笑起来:“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彻底唯物的思维也是一种抵御精神污染的方式,如果强行让他接受非人类存在的事实,说不定他反而会精神崩溃。
乔明玉则继续追问道:“常哥,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需要提防‘亡者’,想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谁知常礼却说:“不,不用,目前只需要按照现有规则行事就行。从规则四和规则五上看来已经明确了一点:这两条规则不限制‘亡者’。”
“如果我没猜错,正确的规则四应该是,任何时间段,亡者独自进入二楼房间都是绝对安全的。而规则五说到凌晨12点后,生者禁止离开房间,但是没有限制亡者。”常礼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两条规则能发挥什么作用,但我认为‘生者’和‘亡者’可以是合作关系。”
“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找出‘亡者’?”乔明玉眼睛一亮,“可是怎么找呢?”
常礼正要说话,书房的门忽然被敲响,接着门把手被打开,钟振的脸出现在三人面前:“哎喂我说,你们俩送个饭是要送多久?别在这里聊些有的没的,赶紧下楼!”
“又不是探监还得限制时间,你管得倒是挺宽的。”乔明玉愤愤不平地说,在得到常礼的眼神暗示后,她用手指将桌上的纸条迅速藏进袖子里。
“小妹妹,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才来的,你别不识好歹。”钟振站在门边警惕地看着常礼,似乎已经笃定他真的是个危险分子。
“好了别吵了,我们下楼就是。”狄文涛忙出声打圆场。
乔明玉和狄文涛起身出去,很快门就被从外面锁上。书房里又剩下常礼一个人,刚刚还有几分人气的书房瞬间变得死寂,连室内温度也仿佛随着其他人的离开而下降了。
常礼坐在书桌面前,将刚才倒扣在桌上的书翻回来,翻过来的书页中赫然夹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内容则是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别墅前面,背后有一行字:爸爸妈妈和小龙的全家福(划掉),于xxxx年。这是一张二十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和李姐有几分相似,然而年龄上对不上,她比李姐看起来年纪大。如果按照照片背后的时间计算,二十年过去了,这个女人现在也已经更加衰老了,不可能还和二十年前长得一样。
但这是规则怪谈世界,外貌二十年不发生变化甚至变年轻,反而完全符合怪谈规律,常礼暂且就将这个女人认定为是李姐,男孩很明显就是李姐的儿子。
“不过,写着爸爸妈妈和小龙,照片上却只有两个人,难道我看漏了?还是说拍照的人就是爸爸,那这也能叫全家福吗?”常礼微微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
他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每一处细节:站在别墅前的女人穿着一身连衣裙,单手抱着男孩,另一只手冲镜头伸出,笑着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照片边缘隐约看得出有一个箱子的边缘。
确实没发现第三个人的身影,常礼只得暂时将这个疑问放到一边。
除了这本书,常礼还在这个书房里发现了其他一些或许有用的线索。
比如书房里的书主要分三类,一类是制作蜡像、雕塑和人体解剖相关,一类是和建筑、室内设计有关,还有一类则是和神秘学有关的书籍。虽然书很多很杂,但却都有个共同点:所有书籍的出版时间都很久远,全是二十几年前出版的书,也就是说从二十年前开始,别墅的主人就没有再购入新的书籍。
再比如,一本藏在书桌底下的老旧黑壳笔记本。笔记本很薄,只有十几页,内容看上去像是某个人的日记,笔迹和蜡像别墅守则的笔迹一样。
【xxxx年x月x日,晴,家里又来客人了,好热闹,新的妈妈也来了,我喜欢这个妈妈,她也喜欢我,太好了!我和爸爸都很高兴,如果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就好了!】
【xxxx年x月x日,多云,客人们都很讨厌,他们没有礼貌还和妈妈大吵大闹,让妈妈不开心了,但是妈妈说客人们不是故意的,所以我原谅了他们。】
【xxxx年x月x日,晴,妈妈很好,但是客人们都很坏,坏客人是不受欢迎的,要受到惩罚!】
“惩罚”两个字是重重的红色,看起来日记的主人非常愤怒,不知道这个惩罚会是什么样的。
常礼接着翻到了下一页,然而纸上出现的内容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偷窥者,你看得还开心吗?】
这行字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常礼的大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猛地将笔记本扔到一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然而未知的力量已经降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微弱,视野也逐渐黑了下去——
“砰!”
众人一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客厅里的杨北尧更是直接笑道:“小玉,洗着碗怎么还把锅给摔了,这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
“啊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手滑了。”乔明玉忙蹲下去将掉在地上的锅捡起来,顺便把常礼给她的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常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好别随便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句话,乔明玉不由暗自心惊,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那自己在这个别墅里真的能顺利活到第七天吗?!
“可恶……”乔明玉低声喃喃道,这个该死的规则怪谈世界到底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抬眼打量着所有人,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无比正常:客厅窗边,董远松和杨北尧正相谈盛欢的样子,王岩和钟振站在旁边附和;沙发上,孙以欣、吴忧和姜无浪正在聊天,不时发出一阵笑声;苗苗和小陈导游正在玩扑克牌游戏……
乔明玉收回视线,狄文涛和曾向月正在边洗碗边说话,准确地说是狄文涛单方面找曾向月聊天,曾向月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狄文涛:“小月,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没吃几口饭,你该不会还在为了跳芭蕾保持身材吧?”
曾向月似乎楞了几秒才道:“没有,我吃饱了。”
狄文涛:“饿了也不怕,我……我那有零食,随时替你准备着。”
曾向月“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二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连悄悄偷听的乔明玉都忍不住替狄文涛捏把汗:狄文涛啊狄文涛,你的花语就是银杏,生而为银,我很不杏。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虽然依旧没有找到李姐和从别墅里出去的方式,但大家却都莫名的对目前的状况很乐观,好像明天一觉醒来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所有人各自回到了卧室,除了董远松是自己一个人一间卧室,其他房间都是两三人一间:苗苗跟着杨北尧和狄文涛一间,吴忧、孙以欣和小陈导游一间,钟振和王岩一间,曾向月和乔明玉一间。
“我感觉你去见了常礼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他和你说了什么吗?”只有两个天选者的房间内,曾向月放松了许多,主动向乔明玉搭话道。
乔明玉想了想,没有将常礼纸条上那句话告诉她,只是把常礼对“生者”和“亡者”两种状态的推测说了出来。
“不过狄文涛认为‘亡者’只是一种状态,而不是真的死亡的人。”乔明玉补充道。
“我的看法和他相反。”曾向月轻轻蹙眉,轻声道,“因为这样的话,第七条规则要求室内温度保持在20度左右就可以理解了。毕竟只有低温环境下,才不容易发生腐烂或者产生异味,也就不容易暴露出‘亡者’身份。”
“嘶,我这浑身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乔明玉感觉不寒而栗,手搂着自己的双臂摩擦,“向月你在现实中是做什么的,你该不会和狄文涛是同行吧?”她一直以来的表现实在淡定,让乔明玉不由有这种猜测。
曾向月笑了笑:“不,我是芭蕾舞演员,不过我平时喜欢看一些推理和惊悚类的作品。”
“你真是跳芭蕾的?今天狄文涛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现在这个身份角色自带的背景。”乔明玉有些诧异。
谁知曾向月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说到这个,其实……”
“其实‘狄文涛女朋友’这个身份角色是一个警校学生。但是我发现这个身份在慢慢的被我在现实中的身份所覆盖,并且融合,所以狄文涛才会知道我在现实中才会有的信息——我会跳芭蕾这件事。在他眼中,现在这个身份不再是警校学生,而是真正的我。”
曾向月的话让乔明玉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也就是说,你在和这个身份逐渐合为一体?!”
“恐怕是的。”曾向月苦笑道,“我有预感,如果不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副本,很可能我就会被这个副本同化,最后成为规则怪谈世界的一部分,迷失在这个鬼地方。”
“不光是我,我们所有天选者应该都是这样。”曾向月拿出没有信号的手机向乔明玉示意,“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从进入这个副本之后,我们就和研究组失联了。”
“换句话说,从这个副本开始,我们在规则怪谈世界里越陷越深,和现实世界已经开始分离了。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难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猜猜爸爸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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