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和顾圆圆被江宏信四人堵在楼梯口。
邵发出门买早点,走过街口时,忍不住探头往荷风民宿里看。
院子里一片狼藉,除了清晨的鸟叫,如死了一样寂静。
他没敢一个人莽撞地向里冲,准备吃了早点,一群人过来一起看。
江宸宸家离主街很近,走路不到五分钟。
两边的早餐店已经开门,早餐摊已经出摊营业。
邵发站在街上观察了一会儿,特地找上双手哆嗦,盛碗豆浆都能洒半碗的摊主。
“大哥,六根油条,六份儿豆浆,再来两碗豆腐脑,十个茶蛋。”
来了个大主顾,店主抬起头来。
嚯!
邵发被吓了一跳。
这位大哥眼眶黑青,脸白得像鬼一样。
“大哥晚上没睡好?”邵发搭话。
大哥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刻入骨髓的恐惧,“隔壁家的猫叫了一整个晚上。”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如果不是身份契约上要求早起营业,谁耐烦这么早起来营业?……”
大哥仿佛找到一个发泄口,喋喋不休,“这鬼地方,为什么政府还不派人来?我们是不是被放弃了?……我以后再也不埋怨日子无聊了——”说着说着,他大哭起来。
大哥哭得打嗝儿,还要看顾着油锅里的油条,间隔时间舀豆浆、盛豆腐脑。
邵发整个儿一个大无语,想要共情,发现自己做不到。
大哥哭着打包好了早点。
邵发扫码结账,拎着走出店门,抬头看见一老一少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来,手中的绳子拎着一串儿带着手铐的“犯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民警!
民警老杨苦口婆心,“小祁,疾恶如仇,急公好义是好事儿,但做事不要莽,要讲求方式方法。你瞅瞅你,为了几个蟊贼,自己都受伤了。……”
祁伟天满口应着,“是是是,师傅,您不要唠叨了,我以后会记得的。”
他的左胳膊上缠着一圈儿绷带。
对他的敷衍,老杨无奈地叹了口气。
祁伟天是两个月前来到所里,听说家里有背景儿,来茶溪镇只是想要履历上多一项:基层工作经验。
所里人都说祁伟天干不久,很快就会高升。
王所让老杨带他。
老杨带了祁伟天两天,发现他急公好义嫉恶如仇,虽然行事有些莽撞,却是个正直勇敢的年轻人。
这样的人,老杨愿意带,一心想要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他。祁伟天平时还好,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听老杨的,但只要一遇到违法乱纪的,就把脑子丢了,不管不顾地就莽上去了。
昨天,怪谈降临,茶溪镇坠入怪谈世界。
派出所一下子挂了五人,人心惶惶,接到报警电话,无人出警。
只有祁伟天,接警必出。
一下午,他们在镇上跑了五六个来回。
手上这几个,是太阳落山后,接了报警电话后出警抓的。因为听到镇上广播,老杨劝住了祁伟天,毕竟当时时间接近晚上十点。
他们在镇民家中借住了一宿,太阳出来,准备带着昨天抓的几人回所里。
说到所里,老杨也很闹心。
所里的监押室已经关满了,这几个人带回去,还不知道关在哪儿?
死了五个同事后,本来人手就少的所里走了一大半儿人,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有一个内勤女警,民警小余。
一行人从早点店前经过,祁伟天看到一头红发的邵发,不自觉地皱眉。
祁伟天很讨厌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感觉不着五六的混混地痞一样。
虽然不喜,祁伟天只是皱了皱眉,准备走过。
“老杨叔,老杨叔——”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对面的巷子里跑出来,脸色惨白,眼神惊慌。
他跑过街面,抓住老杨的警服,吓得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溪山,别着急,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溪山缓了好几口气儿,才缓过来,说出一件惊天骇闻。
“林镇长一家子吊死在自家院子里!”
老杨和祁伟天皆惊。
说实话,自昨天始,他们已经见过了很多死亡,被诡异吞噬死亡的同事,还有镇民。
但,一家子吊死在自家院子里?
这种死法太诡异。
祁伟天看看手上的一串儿“人葫芦”。
老杨道:“余苟安留着,把其他人放了。”
祁伟天点头,给几人解开手铐。
老杨训诫了几句,几个人听完,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被唯一留下的余苟安,不服地嚷嚷,“凭什么把他们放了,只留下我?他们偷东西打架你们也是亲眼看见的……”
老杨的目光看过来,落在他身上,“他们没有拉着女娃子说话,不让离开。小祁,再给他加一道禁锢,听见他声音,烦!”
“是,师傅。”
祁伟天也看余苟安这个色皮不顺眼,抬手一道能量落在余苟安嘴上。
余苟安使劲儿张嘴,发不出声音了。
祁伟天天赋,S级禁锢。
“我们去林镇长家看看。”
祁伟天跟着老杨去林镇长家。
邵发也想跟着去,看了一眼手里的早点,打消了这个念头。
经过荷风民宿时,他又往里看了两眼,惊讶地发现,一地狼籍不见了,昨天接待他们的那个烫发女孩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他,对他露出笑容。
邵发被唬了一跳,飞快地跑走了。
跑到江宸宸家门口,邵发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该那么胆小。
现在太阳当空,大白天的,她能对自己怎么样?
邵发进了家,家里只有江宸宸一人。
“红姐想回家看看,晶晶姐陪着去了。”
邵发把早点放在桌上,把刚才听到的关于林镇长一家吊死的事儿说了。
江宸宸把目光从绣架上移开,对此事也表现出惊诧。他对林镇长一家并不熟,对民警老杨倒是知道一些。
民警老杨是对门杨庆山的堂叔,一个热心的老民警。
两人正说着话,红姐几人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些日用品。
“小宸,这几天我想住在你家,我们娘三儿只要一个房间就行。我能打扫,保证不会把房子弄脏。”
红姐眼中带着卑微的祈求。
江宸宸一愣,他不喜欢红姐眼中的卑微。
“红姐住多久就行,我知道红姐是个爱干净的利落人,住哪间都可以。”
红姐双手搓脸,眼中的卑微褪去,堆出一个苦笑,“对不起,小宸。我被昨天的事儿吓坏了。山哥不在家,我一个人有点儿不知所措。”
“会过去的,红姐。别放弃!”
“我知道,谢谢你,小宸。”红姐抹了一把眼角,使劲儿揉搓了几下脸,带上笑容,走到客厅招呼几人开饭。
江宸宸看看绣架,又看向客厅。
红姐喊两个孩子洗手,邵发和陶晶晶一边摆碗筷,一边说起林镇长家的事。
嘴角不自觉地就扬起来。
今天是周日,两个孩子不用去学校。
吃过早饭后,红姐准备把家里收拾收拾,陶晶晶表示可以帮忙。
邵发还是想去看“热闹”。
邵发帮着江宸宸把绣架搬到杜记绣庄,去“看热闹”了。
江宸宸看着店铺内多出来的绣架和半成品牡丹图,愣了一瞬。
是每天都会刷新吗?
应序把自己从床上叫起来,喝着茶看着关于茶溪镇怪谈世界的分析报告。
龙国刚解决了两个五级怪谈世界,不到两个月,又有两个五级怪谈降临。
怪谈降临速度在加快,不仅是龙国,蓝星所有国家都是。
就在昨天,六级怪谈降临蓝星。
降临地,太平洋上的岛国斐济,全境坠入怪谈世界,一百万民众生死未卜。
或许,这是一个信号。
广市,一处工地。
杨庆山值了夜班,刚从车上下来,准备去吃早饭。
他是一名叉车工,这段时间公司为了赶进度,实行两班倒,人歇机器不歇。
为了多挣些钱,杨庆山主动报名了夜班。
他边走边拨电话,妻子红姐的手机一直都是忙音。他试了视频,又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心里并没有太多担心,只是想着红姐又忘了充话费了,或者忙得顾不上听电话。
“杨庆山。”
班长挥手喊他。
“哎——”杨庆山收了手机,走过去,“班头,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上面打电话,让你去趟人事处。人事处在办公楼四楼,你快去吧。”
“谢谢班头,我先去了,改天请你吃饭。”
杨庆山一路去了办公楼,上了四楼,推开人事处的房门。
他走进来,有人关上了门。
杨庆山看着室内的阵仗,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敢动。
持枪武警!
这辈子,他只在电视或者视频中见过。
杨庆山不自觉地把双手举起来。
“不用这样。”
他的举动让办公室的一名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杨师傅,快把手放下来。”
“何工。”
杨庆山的心稍稍放下,他认识女子,她是公司的工程师,经常在工地和技术人员讨论施工中各种技术问题。
“你过来这边看看,认不认识?”
何工把他领到一台电脑前,屏幕上正在直播。
杨庆山一眼就认出了屏幕上的人,“红姐?”
妻子为什么会在直播里?而且这个地方不是他家里,像是对门的……杨庆山仔细分辨,确认这是对门的江家。
“杨庆山同志,您确认这是您的妻子坎向红?”
电脑旁边,一个西装革领,衣着正式严肃的男人看着杨庆山。
“我的妻儿,我咋个会认错?”杨庆山一着急,蜀话脱口而出。
“杨同志,不要着急。你再来看看这个。”
男人把画面切换到杨书宏直播间。
屏幕上,杨书宏正在写作业,旁边坐着杨幺妹儿。
杨幺妹儿也在写作业,遇到不会的就问哥哥。
“宏娃儿,幺妹儿。”
杨庆山看着屏幕,抬头看向男人,一脸懵逼。
“杨书宏是您的儿子?”
男人又确认了一遍。
杨庆山点头。
男人取出一张工作证给杨庆山看,上面印着男人的头像,名字和职位。
程智涛,国家人才办公室主任。
“您好,杨同志,我叫程智涛,这是我的工作证。”
杨庆山呆呆地看完,不知道这位一看就是精英人士的程主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杨同志。”程智涛看着严肃,说话意外地温和。
“昨天,五级怪谈世界降临我国,降临地就在您的家乡,蜀省怀远县茶溪镇。您的儿子,杨书宏觉醒XR级天赋。这样说,您或许听不懂。我这样给您说吧,我们龙国现在的XR级天赋天选者,之前只有两位,您的儿子是第三位。”
杨庆山只听到了两个词语,五级怪谈,第三位。
看出了杨庆山的担忧,程智涛道:“杨同志放心,我国怪谈办的谢总长也在怪谈世界,还有另外一位XR级天赋拥有者,江宸宸,想必你很熟悉。”
“为了保护您和您家人的安全,现在请您跟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您放心,茶溪镇那里,也有人在等着,只要您的家人通关出来,就会有专人把他们送来,和您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