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的信仰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或许是因为与帕拉迪岛的104期学员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关系,她对岛上之人的戾气跟贾碧相比已经缓和了很多。
但却不足以扭转她根深蒂固的思想。
而莱纳比她还要严重,甚至多次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拯救调查兵团成员。在马莱战士与调查兵团士兵两个身份之间进行反复横跳。
“岛上的恶魔,真的是恶魔?那你为什么放过了阿尔敏跟让?是因为你的内心深处,还是有怜悯的吧?”阿叶继续说道,不管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能否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根本性改变,他都希望尽量感化一下阿尼。
也许此时阿尼身份已经被聪明的阿尔敏所识破,针对阿尼的女巨人第二次捕获计划甚至已经展开了。可阿叶却不希望那一场可怕的战斗真的发生。
史托黑斯区的惨案,为什么一定要发生?
那么多的平民百姓会为他们的战斗陪葬。很多人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房子就塌了……
很多人走在大街上,突然就被乱石砸成肉酱。
他们大多只是在家里陪着亲人聊天,看报,喝茶的平民,还有那些在院子里开心玩耍的儿童。甚至是在教会里被城墙教发展起来的那些不知道核心秘密的无辜信徒,他们何罪之有?为什么就要受牵连而死呢?
“我看过你的眸子,即便是那个被捕获之后想要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的残暴女巨人,眸子最深处的东西却是藏不住的。”
阿尼只是抱着膝盖,默然不语。
“人总是容易把自己内心深处隐藏很深的东西,以一种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形式展现出来,想以此来化解掉那种感觉。比如——恐惧。”阿叶说出了他对阿尼的判断。
阿尼缓缓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向阿叶。
雨后的阳光洒落,这个男人直视的目光,让阿尼有些恍惚。
“你残忍地杀人,是要让别人畏惧你。其实你内心才是真的畏惧这个世界,无法真正地接纳这个世界,更不能勇敢地面对自己!”
“够了,不要再说了!”阿尼突然站了起来,身躯有些微微颤抖,“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背后一阵暖流涌过,为阿叶进行持续充能。
“你我立场不同,我并不认为自己有罪。”阿尼看起来很生气。
阿叶知道自己说中了。这番话碰触到了阿尼的软肋,所以她才会反响这么强烈。
希望她真的已经开始动摇了吧,也能有点忏悔之心,能够理性看待这个世界,逐渐敞开自己的心扉。
“战争本身就是最大的罪,每一个士兵都是有罪的。凭什么你没有罪?”阿叶对阿尼说道,“凭你屁股翘还是凭你长得美?”
那一股暖流再次从阿叶背后涌过,阿叶看到阿尼碧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懵逼。
这两句话有什么逻辑关系?画风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而阿叶则是感到很惊奇,哈?原来仇恨还可以这么拉啊!
阿尼见阿叶开始胡说八道,目光再次冷冽起来,“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救了我,如果你想把我带回调查兵团,不妨来试试。”
阿叶叹了口气,果然女人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为什么我要带你回调查兵团,带回家不好吗?”
阿尼目光一凛,一腿扫来,阿叶轻松躲过,还顺势一把抓住了她裸露的小腿。
阿尼这软嫩的小腿中还有着一股坚实的肌肉,这种触感真是有点奇妙。
当年毕业考核,对人格斗科目,阿叶可是满分。
身为从小在地下街摸爬滚打,最终打遍全街无敌手的男人,会害怕一个没变身的阿尼?
阿尼被阿叶抓住小腿,直接又是一个腾空侧踢,阿尼一把放开她,“停,我不想跟你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阿尼冷冷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阿叶也觉得自己后背不断涌过的暖流非常舒服,原来只需要惹艾尔迪亚人生气就能有这么奇妙的效果,那似乎以后充能和解锁萌妹状态、进化自由之翼什么的就好办多了。
“大概是因为……你玩溜溜球的样子很有童趣?”阿叶继续插科打诨。
“神经病,”阿尼说道,“这个玩笑简直比刚才那场雨还要冷。”
阿尼不再理会阿叶,而是转过头,开始低头检查自己的立体机动装置。
她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从自己手中三番五次活下来的,但她在被调查兵团第一次捕获时,见到阿叶的那瞬间,就印证了自己之前的困扰。
自己在第一次杀他的时候,手中的感觉非常轻,很不真实。
这个男人不仅没有被甩死,甚至第二次被自己踢了一脚又被无垢巨人咬了一口之后,竟然还活着!这已经超出了阿尼的认知。
她只能姑且认为,阿叶也是一种怪物,与他们这些马莱战士、艾伦一样,都是轻易死不了的怪物。他身上必然也藏着什么大秘密。
调查兵团里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而且这次行动有他的参与,连莱纳都不知道,没透露给她情报,最终直接宣告了夺取艾伦计划的失败。
“喂,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阿叶问道。
阿尼冷冷看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说完,她直接利用立体机动装置飞上了树。
此时还没有天黑,巨人还在墙外和森林里活动,树上才是最安全的。
只要等到晚上,自己回到城墙下,就可以利用立体机动装置上墙。墙上的那些驻屯兵团的废物,要么睡得比猪还沉,要么喝的烂醉如泥,可以无视。
而且飞到树上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怪男人了,最好让巨人把他吃掉,自己绝对会见死不救的。
树上突然洒下一片绿叶,阿尼抬起头,这才发现阿叶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攀上了她头顶的那条树枝,正游闲地翘着腿躺在上面。
“喂,无可丫头,你为什么要放过阿尔敏?你喜欢他吗?”阿叶想起了这两人的感情线,饶有兴致地问道。
阿尼并不想回答,“别叫我无可丫头。”
“你说你叫无可奉告的,所以我的称呼有错吗?”
“真是个怪物。”阿尼继续给阿叶充着能量。
“我们都一样啊,丫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怪物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不是吗?”
阿尼不再说话,而是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休息起来,安心等待夜晚的降临。
这一休息,竟然直接睡着了。
阿尼自己也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么放心大胆地睡过去了。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之外,还没有哪个男人能让她真正放下戒备。
阿尼抬头看去,却发现那个神秘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借着月光,她看到树枝上刻了一行字。
“小心阿尔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