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南郊比邻乡下农村,这里西南角落有一排低矮的青砖房舍,篱笆墙的院中竖着一根旗杆,上面斜斜挂着一块漆黑如墨的牌匾。
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已经看不清楚,有力的深刻牌匾中间:精武坊。
一条青石铺平的小路直通这里,俩边是郁郁葱葱的翠绿竹林。
一阵突如其来的机车声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来人是一位身材高挑,神态略显冷漠的女子。
她浑身散发着外人难以靠近的气质。
白色机车仿若一股风刮过,她双手紧攥着油门。
“呜……”
机车轰鸣声中,一个急刹车停在精武坊大门前。
她挑腿下车之际,一只大黑狗已经跑到她的脚下,用鼻尖讨好的磨蹭女子的裤脚。
女子一脚踢开大黑狗,那狗呜咽一声委屈的躲开。
女子用纸巾擦了一下狗舌头碰过的地方,随时把纸团扔下。
大黑狗乖乖的叼起纸团,送到不远处一个垃圾桶。
女子靠在机车上等待,半响才听到有车驶进小巷的声音。
她掏出刻着曼珠沙华图案的黑色盒子,颤抖的手取出里面一颗黑色药丸,犹豫片刻扔进嘴里。
之后,她抬起手臂擦拭掉额头上浓密的汗迹,那些扔下的纸团又被大黑狗叼走。
她是张静。
她是精武坊的弟子,也是如今精武坊唯一的弟子。
她每次来这里,总会抬头凝视着院中的牌匾,原本平静的眼睛里,慢慢流出复杂光芒。
张静惧怕来这里,又依恋这里,这里改变了她的人生,成为她的避风港湾。
她在警校期间,武术格斗成绩不及格,得知这里有位武道大师,就来这里学武。
她受尽了师父的体罚折磨,留下了心理阴影。
但这里给了她在警校学不到的东西,让她在警校中脱颖而出,最后以优异成绩毕业。
“静儿回来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院内青砖瓦房门内传出。
一位风烛残年的驼背老人,拄着一根铜头拐杖,步履蹒跚的迈出门槛。
单从其外表来看,像是没有几年活头了,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
可如果真正动起手来,几个年轻人也不是老人对手。
张静最初来这里的时候,老人并不愿意收她为徒,但她不厌其烦的来。
曾经看到一些年轻人不服气来这个闹事,很快就被老人打得躺在地上。
当时外面停了几辆车,有几个看上去有身份的人目不转睛看着。
他们不断的找来不同的格斗高手,跟这个老人过招,研究老人动手的绝招。
但是试探了很多次,没有见过老人重复过一回。
说明这里的主人已经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地步。
这是一位年轻时到处卖艺传播武学的奇人,人们惊叹他在家竖起精武坊的牌匾。
而爱好武术的不厌其烦的挑战,一直延续了多年,直到人老了,实在打不动。
后来就收了经常来这里偷看热闹的张静。
因为张静渐渐的得知了那些人的来意,她居然在篱笆墙外学着比划起来。
她的模仿能力让这里的主人欣喜,便收她为徒,成为这里唯一的女徒弟。
凡是来这里挑战的,有很多人想拜在老人门下学点本事,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那些人一旦打输了,会主动放下一些钱财现金,久而久之数量可观,如今都给了张静,作为私人经费。
老人的意思让张静一辈子守着这个地方,把精武坊发扬光大。
发扬壮大的目的,就是培养更多的弟子跟上帝之手对着干。
但张静将来会在警队效力,注定要守纪律,无法放开手脚干。
这就是她为什么想来又不敢来,因为老人在她身上下了很大功夫,她却没办法继承老人的意愿。
她必须给老人一个交代,说服老人理解她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她把许晴如和陆思兰带到这里的原因。
就是想告诉老人,她在从事老人希望的工作。
但老人要求更高,希望武术出现盛行的辉煌年代。
但如今社会,有几个人是因为爱武学武?
那些站在舞台上拿了金腰带的,不外乎把格斗当成生存赚钱的途径。
“咳咳……”
张静收回目光,看到老人几声剧烈的咳嗽中,手帕不着痕迹的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
这已经是老毛病了,年轻时受伤太多,年老后浑身毛病。
那种黑色药丸是老人配置的,几乎每天服用,用来正痛。
张静年纪轻轻也有了这样的毛病,一旦碰上阴雨天气,浑身所有关节都在痛。
这是训练时过量运动导致,超出人体极限挑战,就会伤身体。
她拎起机车上一些蔬菜水果走了进去,点头说道:“过几天假期结束,我回桂市上班,不能经常过来看你了。
外面来了俩个朋友,她们会给你交代加入上帝之手的事。”
张静不是第一次把这类人带到这里。
驼背老人司空见惯,随口说道:“那就让她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