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一隅，这里安静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两个男人礼貌疏离地寒暄着。

和盛国祥相比，端坐在他对面的谭峥倒是显得更加地淡定自若。

如果说放在以前，盛国祥何须如此。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盛氏就像是海中行进的大船，外面暴风雨交加，内部更是千疮百孔，随时都有沉下去的可能。

“谭总，我再敬你一杯，希望将来我们盛氏能有机会和远征合作。”

盛国祥抬起右手，举了举酒杯，尽显主人的热情，也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无奈和不甘。

他这个年纪还要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客气，心里到底是不平。

“盛总的酒自然是好酒，干杯！”

谭峥长臂一伸，端起酒杯往对方酒杯靠下的杯壁上轻轻碰了碰，动作优雅的无可挑剔。

他也深知这杯酒的意义。

就在上个星期他们公司收到了盛氏集团的合作意向书，盛氏意图十分明确。

“盛总，能和盛氏这样的企业合作，我们本是求之不得。”

酒杯落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清脆声响让谭峥的声音顿了顿，隔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我们公司也开会讨论过，只不过评估的结果恐怕要让盛总失望了。”

这个掷地有声的回答让盛国祥的脸色都变了，因为紧张，他的身子已经向前倾了倾，险些离开了沙发。

“没有回旋的余地……”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盛国祥又缓缓向后靠了靠，这才又落在了沙发上。

他知道，如果谭峥拒绝，那洛城真的没有人能挽救盛氏了。

“抱歉！”

低沉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彻底浇灭了盛国祥心中的最后一丝期盼。

盛国祥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几步之遥的立柱后面，盛夏的手指蜷缩在了一起，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卑微地乞求眼前的这个男人。

之前对男人的敬畏之心，此时全变成了怨恨。

怨恨他的无情拒绝，怨恨他让父亲难堪。

这一刻，盛夏双拳紧握，甚至有上前揍这个男人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让爸爸知道她已经目睹了这一切。

她要给父亲保留最后那点儿尊严。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盛夏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几步，艰难地转身准备离开。

她并不知道，自己落寞的背影已经收入男人深邃的眸底。

那眸光里似有一抹东西一闪而过，很快，快的不易察觉。

……

“盛国祥还真是……就目前盛氏的情况，也配和我们合作？”

这一路凌枫叨叨着，谭峥只听着不言语，目光已经飘向了车窗外。

隔着玻璃窗，他仿佛看到了女孩清澈的眸子里的恨意和隐忍。

那略带小倔强的表情让他无法忘记，如同刻刀镌刻在了脑海里。

“老谭，你说，要是盛国祥的女儿过来求你，你不会心软吧？”

凌枫的话终于拉回了谭峥的思绪，他轻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去……感情我说了半天你都没有听……”

凌枫轻哼了一声又道：“那个苏妲己要是过来找你，别说你心会软。”

“苏妲己？”谭峥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居然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凌枫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道：“盛夏。”

“你不常说我的心硬吗？那就不妨偶尔软一下。”

谭峥说的云淡风轻，继续看向车窗外，眸中噙着浅浅的笑意。

凌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