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她这句话,秦意之悬着的心多少才放下了一些。
梦境虽是未来,但他不会让她重蹈覆辙。
他的小团子,理应平安,幸福的过一生。
趁着还早,秦姝兮又翻了几道从前没弄懂的题目,让秦意之给自己解答一二。
秦意之对她的耐心,出奇的好,认真的解释。
可听着听着,秦姝兮的眼皮却开始打架了。
秦意之问了半天都没人应答时,转头一看,小团子早已经趴到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秦意之一下笑了,真是小孩子,吃饱了就睡。
眼前睡着的小人儿比平日里看起来安静了不少,羽扇般浓密的长睫盖住眼睑,时不时煽动一下,激起人保护的欲望。
白皙软嫩的脸蛋挤成一团,看起来,比桂花糕还要可口许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秦意之的目光,他抿了下唇。
“进来。”
“少主,夜有些深了。”郑风本提醒自己少主不要太晚,否则宋夫人那边找不到人,怪罪下来不好。
谁知秦姝兮却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了,“这,二小姐睡了?少……少主,需不需要通知宋夫人房里的嬷嬷,来接走二小姐。”
秦意之拒绝道:“不用了。”
紧接着,他俯身,动作轻柔的抱起秦姝兮,向外头走去。
郑风十分惊讶。
少主这段时间以来,对二小姐,可真是好啊。
可是,少主怎么会突然对二小姐好呢,从前,他们明明没有任何交集的啊……
不过,少主与二小姐在一块,性情都没那么阴郁,也爱笑许多,是好事!
秦意之不知道郑风的猜测,径直抱着秦姝兮回了她的院子。
其实回秦姝兮住的院子并不远,用轻功的话,不过片刻,但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在这静谧的黑夜的漫步。
小家伙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均匀的呼吸起伏。
若是走到有亮着灯笼的地方,他便伸出白皙的长指挡在她的眼前,但很快,还是到了院子。
少年的眉眼有些暗淡。
这条路若是再长些,该多好。
秦姝兮睡得很沉,秦意之轻轻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褥,她也只是翻了一身,又继续睡过去了。
他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
本来李嬷嬷想上秦意之的院子里,去接回玩得不知道时间的秦姝兮,却意外地见那小团子,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甚至进入了梦乡。
梦里大概是遇到什么好玩事情,连说梦话的声音都是雀跃地。
“二叔二叔,看这个。”
李嬷嬷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床边,帮她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怎么样,姝兮回来了吗?”宋庄毓坐在铜镜面前,李嬷嬷走过去,帮她拆下头上的钗子和耳坠。
“已经自己回来了,不知是不是玩累了,奴婢瞧见时,已经睡得很香了。”
宋庄毓温柔的笑了,拿起桌上木梳梳在乌黑的长发上。
“这一天确实累坏了,孩子就是好,累了一倒头就睡过去了,不想我们,老了,睡眠也少了。”
“夫人,您可不老,是金贵的候府夫人呢。”李嬷嬷正色道:“夫人,奴婢见最近小姐和那偏远的孩子走得很近,今晚也是上那去了,您看,要不要奴婢……毕竟老侯爷那私生子也已经十岁了,也是懂人情的年纪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秦意之十岁了,再过两年都能要通房了,再这么跟二小姐亲昵下去,终究不妥当。
宋庄毓没有立刻回答,沉思了片刻,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先不用干预过多,你知,父亲离世后,咱们在候府的日子也大不如前了。”
说到这,宋庄毓叹了一口气,父亲的死让她的眼睛蒙起雾水。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个差不多大的玩伴,对她来说只会利大于弊,她正是需要朋友的年纪,从前看她一个人玩耍,孤零零的,我看着也觉得难受,况且那个秦意之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如今又没了父亲,着实不容易……”
一声长叹传进了夜色。
“奴婢明白,若是二小姐还想找那孩子玩,奴婢就随她去,再好生接回来。”李嬷嬷是个聪明人,也不再多说。
“夫人。”一个丫鬟在门口唤道。
李嬷嬷厉声询问:“什么事?夫人都快歇息了,还来叨扰。”
那丫鬟赶紧解释,“请嬷嬷不要怪罪,只是今日夫人在庙中受惊,命厨房煎了一副安神暖身药,是奴婢手脚不利,耽误了时间。”
宋庄毓柔声道:“去吧,拿进来,我喝完就睡了。”
李嬷嬷开了门,一股浓重的药香迅速钻进了屋子,“给我吧。”
她接过丫鬟手里的药汤,小心翼翼地端了进来。
“夫人,趁热喝了吧。”
“嗯。”宋庄毓端过碗,一勺一勺的将药汤送进嘴里,“这药不知是不是煎久了,比平时略苦了些。”
“八成是丫鬟办事不利,偷懒去,煎过了火候,不过夫人,这良药苦口利于病。”
喝完汤药,宋庄毓很快就歇息下了。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秦意之就已经提着剑,在院子中挥舞了,剑风让好几滴露水落在了少年的肩头。
虽然他练得十分认真,但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院子的门口。
他在等那个一蹦一跳的小团子现身。
郑风从外面端了早饭进来:“少主,可以用早膳了。”
“再等等。”
郑风把托盘放在石桌上,脱口而出:“少主,您该不会,是在等二小姐来一同用早膳吧?”
被人看穿了心思,秦意之面色不善,冷冷的扫了一眼郑风。
不过,郑风只是微微缩了脖子。
“二小姐今日怕是没空过来了,少主,您还不知道吧,今儿一大早,宋夫人就病了,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就病得卧床不起了,我听宋夫人院子里的小厮说,还挺严重的,现在已经请了有名的大夫来看了。”
“生病?”秦意之的眉头一下皱起。
昨天将秦姝兮送回房中时,他还特意查看了宋庄毓在做什么,以防小家伙在他这里多呆,惹她生气。
当时他看宋庄毓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怎么一早起来,说病倒就病倒了。
“是呀,应该是昨天刺杀一事受惊了吧,不过夫人也不是娇弱之人,而且,奴才听说夫人昨晚睡前,还喝了安神暖身药汤,按理说不应该啊,果然世事难料啊。”
听到宋庄毓昨晚喝了药汤,秦意之立刻就联想到梦境。
李娟把毒下在宋庄毓的汤药中,悄无声息的害她久病不起。
而后夺了权,成为侯府的平妻,将他的小团子害得好惨。
少年的心一下沉了,“二小姐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