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王上,老臣可是你的亲舅舅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许淮南身体一颤,顿时慌了,一张脸上蔓延出狠厉之色。
似不敢相信他真要杀了他。
他怎么敢,怎么敢啊!
“王上,你不能如此大义灭亲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老臣去死吗?!”
“拖出去!”
扶华低咳一低声,疲惫按了按额头,连一个眼色都没施舍给他。
直到那人彻底被拽了出去,他这才掀袍起身,屏退了众人。
而全程,姮王始终不发一言,对上祈王的目光。
“祈王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
楚煜冷冷一笑,浑身散发出滔天的狠厉之色,“为了达成目的,不惜骗取太子妃的信任,推许淮南顶罪,本王又如何及得上姮王?”
“呵。”姮王不以为然冷嗤,“本王对太子妃自是不同。”
不知是不是错觉,姮王只觉得他话一脱口,周遭气氛骤然变冷。
那股强大又可怕的威严倾轧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但很快,那股气势就消散无踪,仿佛从没存在一般。
再对上他的眼眸中,那人眼中毫无波澜。
祈王何时有了如此强大的气势!
姮王被震惊了一瞬,眸光微敛间,那人已经拂袖离开。
芙蓉宫中,许淮南刚被打入地牢择日问斩,许盈霜就得知了消息哭红了眼眶。
“你说什么,王上……王上真的要杀了本宫父亲?!”
“回……回娘娘奴婢不敢撒谎。”宫女颤抖得都快哭了。
“不,不可能,你骗本宫,你骗本宫!”
许盈霜气得面色扭曲,不相信这是真的,猛的一把揪出婢女衣领逼问,“你说啊,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娘娘……”小宫女被她那癫狂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
老嬷嬷进来撞见这一幕,急忙安抚道,“娘娘万不可动怒啊。若是如此岂非着了太子妃的道了。”
“对……你说得对,本宫不能自乱阵脚!”闻言,许盈霜这才震愣回神,颤颤巍巍的松开她跌坐在了软塌上。
“不……嬷嬷,你告诉本宫,难道本宫父亲他……”她还要说什么,却被那嬷嬷按住了双手,“娘娘安心,王上又岂会真的杀了许大人?”
“许大人与王上的母妃同出一族,可是他的亲舅舅,又岂会……”
“不,你不懂!”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
她太知道王上的性情了。
若是以往,父亲私吞田产便罢。
但如今他虐杀百姓与幼儿!
仅是这一条,王上就绝不会心慈手软。
事实当真如许盈霜所料,在被打入地牢的第二日。
王上就传出圣旨,将其问斩。
但在斩杀之前,苏澜特意前去了地牢,探望了许淮南。
“太子妃来了?”
地牢中,殷红蔓延了一地,可怖又血腥。
那人仿佛知道她要来,面色狼狈的靠在墙壁之上。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丝毫屈服,一张老脸上满是不甘。
“本官劝太子妃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吗?”
苏澜漫不经心上前,取出一个金印把玩,“那本宫倒是好奇,我昭氏一族的金印,为何会出现在你许府的宝藏中?”
“你……”许淮南瞳孔骤缩,目光死死紧缩在她手中的金印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他分明记得,这东西沦落在凤仙阁阁主手中,又如何会……
“难道,你就是凤仙阁阁主!”许淮南双眸大睁,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她。
苏澜并没回答他,只是冷声道,“许淮南,你以为将那批宝藏交给了姮王,便可高枕无忧了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本宫能如此轻松将你置于死地?”
“哼,太子妃到底想说什么,微臣不明白!”许淮南冷哼一声,一脸不嗤开口。
但在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后,顿时气得双脚虚浮。
“你以为本宫夜探许府后为何还能平安无事出来。”
什么?!
许淮南心头一跳。
耳畔又传来她冷冽嘲弄的声音,“若非姮王通报官府,本宫如何能将你绳之以法,并且坐实你虐杀百姓的罪名!”
“说来,本宫应该感谢姮王。”
“不,这不可能!”
姮王怎么会背叛他!
甚至出卖他!
要知道那批尸体可是与姮王府密切相关!
他绝不会……
许淮南企图找理由蒙骗自己,但却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
姮王……难道真是姮王!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这么做!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打算告诉本宫,我昭氏一族覆灭的真相吗?”
“本官劝太子妃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才好,放弃追查下去!”
“否则她日,你只会比我死得更惨!”他冷声提醒道。
昭氏一族的死因,在西晋是永远的禁忌。
“我昭氏满门身死……你却让本宫放弃追查真凶,呵!许大人莫不是糊涂了。”苏澜扯了扯嘴角,眼中染上冷冽之色。
昭氏满门血仇,不可谓不报!
“太子妃不会真以为凭借当年老臣的实力,就能将权势涛天的昭氏一族拉入神坛吧?”
许淮南冷嗤一声,扫了眼她手中的金印道,“这枚金印乃昭氏一族至宝,可调动兵马,掌天下大权!若当初金印没有失窃,昭氏一族也不至于灭亡!”
“看来许大人承认这金印是你偷窃的了?”苏澜试探道。
那人没有反驳,“当年昭氏一族权势滔天,地位尊崇,危及我西晋王朝。难道太子妃以为,没了本官,昭氏满门便不会招致祸患吗?!”
“哼,本官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苏澜双眸通红,压制住了满腔杀意,继而逼问,“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
若无人指使,她绝不相信许淮南敢肆意妄为,对昭氏一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