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苏澜小脸一白,急忙扶住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透着急切,“哪里疼?”
寒风吹来,鼓动着柴堆。
那微弱的火光,扑撒在她脸上,透着几分红晕夹杂着肉眼可见的惨白。
他凤眸微勾,一脸受伤又委屈的表情,像一只狡诈的狐狸,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嗓音蛊惑又低沉道,“心口疼。”
心口疼?
这么严重?
她小脸上挂着担忧,烛光跳跃间,眉宇染上了愁色。
难道是因为救她的时候,伤及了心扉?
苏澜心中担忧,以至于丝毫没有捕捉到他的异常。
指尖抚摸着他胸前染红的血迹,鲜血泊泊的。
她敛眸道,“是这儿吗?”
“恩。”他嗓音低哑,脸色更白了。
他的肌肤冰凉又透着几分滚烫,撩人及了。
但此刻,苏澜一心担心他失血过多。
她小脸上挂着急切,一双柳眉蹙成一团,纠结着什么。
须臾之后,她鼓足勇气,一咬牙银牙望向他,“我……我给你包扎下吧,若是感染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恩。”
他靠在她怀中,只是低声应着,像一只舔食伤口的野兽。
那模样显然难受及了。
只是她手指刚触碰到那伤口,血就涌出更多了,染红了她的指尖。
“别动。”
男人似极为痛苦,跟随着皱起了眉头,握住她染血的手。
“我……我弄疼你了吗?”
苏澜被惊了一下,小鹿乱撞的眸子染上担忧。
抬头之际,猛的闯入他那双眼眸中。
他的眸子很漂亮,淡淡的紫色。
但此刻,那双眼中褪去了以往的炙热与欲望。
他嗓音低哑道,“别让我的血脏了你的手。”
别让我的血脏了你的手……
在苏澜印象中,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只会无休止的折磨她,欺辱她。
却原来不知,他也会受伤,也会寻求安慰。
耳畔薄弱的呼吸声喷洒在她指尖,苏澜心中更愧疚了。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这副受伤脆弱的模样,她就忍不住胸口抽疼。
仿佛要夺去她半条命!
小姑娘眼眶红红,死死咬住唇角,试探安慰着他,“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小脸上满是坚定。
旋即取过披风将披在他身上,又贴上前紧紧抱住他。
直到感觉他气息平稳一些,她才道,“好些了吗?”
山洞内寂静无声,烛光跳跃在他那惨白又憔悴的脸上。
“恩……”
他嗓音低低的,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卷缩在她怀中,脆弱又痛苦皱起眉头,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她,“还是疼,要澜儿吹吹才能好。”
“……”
苏澜没有动弹,可一垂眸对上他那委屈又受伤的表情,终究心软了。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胸前的伤口,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吹了就不疼了?”
“恩。”男人唇瓣微勾,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抚摸着她的腰肢,一下又下的。
小姑娘腰肢软软的,一捏仿佛就能捏出水来。
苏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垂下小脑袋,就要扒开他的衣服,对着他胸口吹气。
不料刚一垂头,那人按住她的头吻了上来。
这个吻,夹杂着冰冷与冷香。
她猝不及防,指尖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伤一般,下意识就要挣扎。
谁知一不小心触及到他胸前的伤口,就听他闷哼一声。
“对不起……我……我弄疼你了。”
被这么一番折腾,苏澜也不敢挣扎了,更不敢阻拦他。
他眼底染上忧伤,叹出一口气,抚摸着她的满头青丝,“澜儿……本王心悦你,别在躲着我了好不好?”
他说什么?
心悦她?!
“祈王,我是王上的太子妃。”苏澜胸口微顿,不由打断他,纠正自己的身份,企图让他迷途知返。
但他显然没听进去,“太子妃又如何,只要本王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
苏澜气鼓鼓的撇过头,难得和他说。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霸道。
两人相对无言,不知多久,苏澜才昏沉沉的睡去。
一向矜贵的男人褪去了残暴的面具,无奈的拂过她额间碎发,心中落寞,“澜儿,到底要多久,你才肯记起我。”
……
苏澜又做梦了。
梦到那个亲手剁掉她孩子的男人。
女医从她下腹取出来时,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可那个男人却看都没看一眼,就令人将那断气的孩子扔出去。
她凄厉尖叫着,痛哭着。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又来到一处空荡的山谷中。
漫天海棠开得格外耀眼,可不过一会儿,一场大火就将这里烧成了灰烬。
有人从废墟中抬出了一烧焦的尸体,男人抱着那具尸体崩溃痛哭。
她极力想看清楚那男人的容貌,却朦胧着光晕,怎么都看不清。
“澜儿,醒醒?”
苏澜视线模糊,被迫睁开双眼。
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怀中。
她脸颊一红,刚要起身,却被他打横抱起,“别动。”
“我带你回去。”
“那你的伤……”她有些犹豫。
楚煜心中一暖,不由打趣,“澜儿这是在担心本王?”
担心?
捕捉到他眼中的笑,苏澜顿时懒得理他。
山间阴冷,次日一早上,楚煜就动身离开了。
而此刻,平凌山庄却乱成一团。
扶华赶来时,非但没有找到苏澜的踪迹,反而撞见被蛇咬的半死不活的胡妙瑜。
侍从将胡妙瑜从蛇堆里救出来时,就剩下一口气了。
“如何,胡小姐可有事?”扶华面色冷漠,唤了太医把脉救治。
老太医颤颤巍巍走上前,“回王上,胡小姐身体受创,危在旦夕,但好在救治及时,这会儿已经保住了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扶华没有了耐心。
“只是……胡小姐中毒太深,日后怕是难孕子嗣?”
难孕子嗣?
扶华对此毫不关切,只要人没死就行。
里屋中,刚清醒过来的胡妙瑜听到这句话,顿时入临大敌,疯了一般痛哭出声,“不,我不要!”